武賢儀和李璿的情緒都很低落。


    李琩也跟著,心緒有些低落。


    即便對李璥的生死,真的不太在乎。


    但置身於悲傷的氣氛之下,隻能滿懷傷感。


    “姨母,我能去看一看汴王嗎?”


    李琩麵帶關愛,語氣緩緩詢問。


    “算了,太子還是別去看了。”


    武賢儀說道:“太子的心意,我心領了,但禦醫都說了,我兒病入膏肓,即將不久於人世,還是別打擾他了,就讓他安靜的走吧,再說了,太子身份尊貴,別染了病氣。”


    她凝視著李琩,太子的真情關懷,讓她極為感激。


    兒子得病之後,她派人,給李隆基通稟了好幾次。


    李隆基隻是派高力士,前來探望過一迴。


    之後,就滿不在乎了。


    就像是忘記了這事。


    李隆基更是,一次都沒來過。


    皇帝的態度,讓她心寒不已。


    李琩點頭道:“我聽姨母的!”


    他陪著武賢儀聊了片刻,武賢儀就下了逐客令,態度很是客氣。


    李琩也沒多留,就徑直離開了。


    迴到太子別院,他吩咐道:“汴王病了,往後的府內,都安靜一點,不要一副喜氣洋洋的模樣,若是有客來訪,暫時就不招待了,宴席不能擺了,飲酒作樂的場麵,不能有。”


    “是!”


    邊令城和樸狗兒恭恭敬敬的答應。


    太子如此安排,非常的合理,也很聰明。


    李琩迴到後宅,楊玉環和李騰空迎了上來。


    她們都清楚,太子入宮的目的。


    楊玉環很是關心,問道:“十八郎,汴王的情況很糟糕嗎?”


    李琩解釋道:“病入膏肓沒救了,按照姨母的說法,快要沒了,料想,也沒多長的時間可活了。”


    “哎,汴王真是命苦。”


    楊玉環感歎道:“汴王雖然年幼,但長得十分清秀,已經有了大人模樣,沒想到這麽倒黴。”


    想起李璥的音容笑貌,忍不住一陣傷感。


    李琩輕笑,“別管這事了,我們謹守起碼的禮儀就行了,操心太多,也於事無補。”


    “十八郎說的是,我們減少歡笑,也是該有的禮數。”


    李騰空說道:“十八郎,需要我設壇祈福嗎?”


    她入道多年,祈福也是常規的操作。


    李琩告誡道:“算了,別管了。”


    李騰空點頭道:“好!”


    三天後,汴王李璥薨了。


    梨園內,李隆基絞盡腦汁,正在作曲。


    高力士將汴王薨逝的消息,迴稟給了李隆基。


    李隆基愣了一下,繼而神色恢複如常。


    汴王李璥的模樣,他都記不得了。


    他有三十個兒子,二十九個女兒。


    這些子女,若是鬧哄哄擠在一起,他都分辨不出,哪個兒子是誰所生,哪個女兒排行老幾。


    兒女們的教育撫養之事,有司專門負責,他身為皇帝,操心的事情很多,家裏的這點事,也沒有去重視的必要。


    也就受寵的幾個兒女,在他的心中有些位置。


    大多數的子女,他都記不得具體的樣貌。


    目前為止,他夭折了好幾個兒女。


    武惠妃給他生的孩子,前三個都夭折了。


    現在又夭折了一個孩子,他真的沒有在意。


    喪事和死後的哀榮,有司負責就行了。


    他身為皇帝,不可能在乎,一個兒子的身後事。


    李隆基的注意力,投入到了作曲當中,勾勾畫畫,正在創作新的曲目。


    他堅信,他的藝術才華,一定能夠得到世人的認可,並且還能震驚世人,最後流芳百世。


    後人憑吊的時候,也會敬佩不已。


    高力士一直在身邊伺候,過去了很長的時間後,這才小心翼翼的提醒,“陛下,午膳時間到了。”


    李隆基收斂心思,笑道:“時間過得這麽快嗎?傳膳吧!”


    “是!”


    高力士眉開眼笑道:“料想這個時候,太子進獻的膳食,也快到了,陛下操勞過度,就該好好的補一補。”


    “就是這個理。”


    李隆基愜意的笑道:“美食,同樣可以愉悅人的精神和心靈,也能獲得別樣的快感,享受世間最好的東西,這才是帝王,該有的待遇。”


    “陛下所說甚是。”


    高力士驚歎不已,“太子天賦非凡,所掌握的炒菜不僅種類繁多,而且酸甜苦辣鹹樣樣俱全,每一次進獻菜品,都會有新的花樣,即便是奴才,也是萬分期待。”


    李隆基大笑道:“每一次,你都吃的很歡,能不期待才怪呢,話說迴來,朕也是相當的期待!”


    “陛下恩寵,讓奴才跟著沾光了。”


    高力士滿臉諂笑。


    他擔負著試吃驗毒的責任,所以吃過之後,李隆基才會吃。


    李隆基吃不完了,就成了他的賞賜。


    所以他的胃口,全部被炒菜給勾了起來。


    若是一天不吃,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他暗中,找了很多的廚子,想要掌握炒菜的竅門。


    奈何,全部都失敗了。


    不管如何努力,就是做不出那個味。


    也讓邊令城和樸狗兒,幫他打探太子炒菜的竅門,奈何一無所獲。


    太子做菜的廚房,那是禁地。


    不分晝夜,都有護衛把守。


    邊令城和樸狗兒,都不得靠近。


    為了不至於惹出麻煩,也就不再敦促兩人,打探炒菜的秘密了,就怕舉動冒失,引來太子的敵意。


    樸狗兒到了,如往常一樣,依舊送來了六菜一湯。


    高力士依照慣例,試吃之後,把一道道菜品,擺放在了李隆基的麵前。


    李隆基食欲很好,痛痛快快的吃了起來。


    “朕的十八郎,所掌握的珍饈美味,當為天下一絕。”


    他忍不住讚揚了起來。


    其實他清楚,兒子不敢在菜品裏下毒。


    但是,還是看著高力士吃過之後,自己才會動筷子。


    帝王所吃的每一道食物,都要過一遍這樣的程序。


    這跟相信,或者是懷疑無關。


    樸狗兒屁顛屁顛笑道:“陛下的誇讚,奴才會轉述給太子,太子聽了,肯定會非常的高興。”


    李隆基都沒搭理一眼樸狗兒,揮手道:“你可以滾了。”


    對於高句麗進獻的這個太監,他沒有高看一眼的必要。


    “是!”


    樸狗兒急忙退了下去。


    心中有些失落,靠著送菜的機會,倒是與陛下經常碰麵,他也想,獲得陛下的恩寵。


    奈何,就是不能得償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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