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荷明白,自己幫助不到薑白,隻能用自己懷抱給予薑白家的溫度。


    一個家分裂成了三四個不同的個體。


    賭錢的母親,外出躲債,常年不著家,隻有在沒有錢時候才會想到家裏。


    生病的自己,在經濟上幫助不到薑白,反而要成為薑白的累贅,要知道薑白學曆很低,更是做不到什麽外人覺得體麵的工作。


    蘇荷隻能在病房裏痛苦,迴應他的隻有兒子的不拋棄和不放棄,這是他一直堅持的動力。


    妹妹還在上學,處處都是在用錢的地方,所有的壓力都負擔到了薑白身上。


    蘇荷知道薑白在外麵過的苦,在外麵過的是窒息的生活。


    還有天大的壓力要讓薑白承擔,蘇荷不知道薑白是怎麽過來的。


    薑白在他的心目中比女人更女人,比任何人都優秀,比任何人都堅強。


    “你受苦了。”


    蘇荷摸著薑白的腦袋,帶著哭泣說道。


    “沒有。”


    “沒有。”


    薑白在蘇荷的懷抱裏,看到蘇荷真正康複的模樣,一切在他看來都值得了。


    薑白已經全然忘記了他受到的傷害,受到的委屈,他隻知道一件事。


    蘇荷真的好了。


    薑白這些年的努力得到了迴報。


    蘇荷小心翼翼的往後倒去,他想要為兒子擦拭眼淚。


    薑白的眼淚堵住了他的眼睛,已經眯成了一條縫。


    蘇荷的麵部上也滿是淚珠,他顧不得自己,隻想要幫薑白擦幹淨眼淚。


    薑白哭的可謂傷心,蘇荷的病服肩上已經被薑白的眼淚染成了淡黑色。


    薑白隻想盡情釋放他的壓抑,釋放他內心為數不多的脆弱。


    薑白真的累了。


    或許是肉體,或許是精神。


    蘇荷擦拭薑白眼淚的手沒有停下來過,薑白的眼淚一顆接著一顆往下掉。


    一張紙隻能在薑白麵前堅持一秒鍾,就會被他的眼淚變的濕潤。


    “不哭不哭。”


    蘇荷安慰著兒子,自己也忍不住的哭泣,淚水洗滌的麵孔,讓他的皺紋更加的深刻了。


    薑白聳動的肩膀在說明著薑白哭的有多麽的悲痛。


    “嗯。”


    薑白的情緒慢慢緩和了下來,父親在身旁薑白能感到安全。


    這是天生的安全感,在父親的懷抱時候薑白是最放鬆的。


    “孩子一定受了很多的委屈吧。”


    “不哭不哭,爸爸在這裏。”


    蘇荷心疼自己的兒子,蘇荷不知道兒子遭遇了什麽,隻是現在他能做的隻是安慰。


    薑白慢慢好了起來,哭的快要沒有力氣了,情緒在慢慢平靜下來。


    眼淚雖然沒有再流下來,但是身體還在微微顫抖著,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蘇荷摸摸兒子的腦袋。


    薑白的眼角都被蘇荷用紙巾擦眼淚時候留下了一些痕跡,看著有點通紅。


    薑白用手抹了抹眼睛,把裏麵藏的最深的眼淚擦幹,不然薑白睜不開眼睛。


    “好了好了。”


    蘇荷看著薑白的舉動隻是默默擦掉自己的眼淚,現在的他必須要比薑白堅強。


    “嗯。”


    薑白緩和了很多,睜開了他沉重紅腫的眼皮。


    “小白呀,爸爸想你了。”


    蘇荷在醫院裏,沒有薑白的看望,每天就隻是躺著,躺著,等待醫生說他能出院了。


    蘇荷知道薑白在為了自己的醫療費用奔波,也沒有想著薑白一定要來看自己,蘇荷明白薑白身上的擔子有多重。


    換作是蘇荷他都懷疑自己能不能抗得住。


    “我也想你了爸。”


    薑白的感情永遠那麽直白,那麽真摯。


    父子倆看著彼此都不由得笑了出來。


    蘇荷已經老了,微白的頭發,深邃的皺紋,隻有和薑白一模一樣的眼睛還在炯炯有神,眼皮耷拉著,這是因為剛剛哭過。


    薑白看著父親,總感覺很久沒有見到了,其實前後沒有半個月。


    “小凝怎麽樣了?”


    蘇荷聊起了家常。


    “小凝啊,她成績好著呢。”


    薑白清楚自己的妹妹薑凝是什麽樣的,封閉式的教學,薑白也見不到薑凝也聽不到薑凝的消息。


    不過薑白對於薑凝很放心。


    “那就好,小凝可是最聰明的了。”


    蘇荷開心的笑了起來,衷心的為薑凝的學業感到開心。


    這也是他疼愛的女兒,怎麽可能不開心。


    “就我不聰明。”


    薑白開玩笑的說著,語氣裏帶著一絲抱怨,好像在指責父親偏心一樣。


    “小白也很聰明,小凝隻是學習上聰明,生活上差了小白好多呢。”


    蘇荷好久沒有這麽放鬆過了,兩父子之間說話永遠都是最舒服的。


    “小白,工作還很忙嗎?”


    蘇荷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薑白和薑凝了,每次談話,話題都是在他們身上。


    至於蘇母,蘇荷從來沒有談及過。


    “是挺忙的,不然我不得天天過來看你。”


    薑白以前一有空就會來看望父親,現在麵對父親的追問,薑白不知道怎麽言說,隻是順著蘇荷的話去迴答。


    “真是苦了你了,你看你又瘦了。”


    蘇荷看著兒子心疼,身體本來就瘦瘦弱弱的,許久不見薑白又瘦了。


    “瘦點好呀,男孩子不是瘦點才好看,瘦點才能賺到錢。”


    薑白清楚自己是生病才瘦的,顯然不適合告訴蘇荷。


    薑白從床上下來,去撿地上散落在各個地方的水果。


    “我這手術花了很多錢吧。”


    蘇荷還是提到了手術費上。


    薑白彎腰在地上撿水果的身體一頓,薑白裝不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蘇荷發現了薑白的異常,還以為是花費太多,讓薑白不好意思告訴他,怕他自己難受。


    “花了多少?”


    蘇荷追問到,是真的想了解一下。


    “花了幾萬塊吧。”


    薑白本來就不擅長說謊,更何況是在自己的父親麵前撒謊。


    薑白表情和動作都無比的僵硬,蘇荷自然是看在眼裏。


    “小白,你老實告訴我吧,前麵醫生說至少有二十萬朝上呢?”


    “小白,你不會是去欠高利貸了吧。”


    蘇荷不知道薑白怎麽拿出這麽大一筆錢的,還以為薑白是借了高利貸,真心的為兒子擔憂。


    高利貸可是犯法的,而且一旦借上,一般都還不了,實在是增長的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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