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向分為兩撥。


    “殷兄的言論,同徐兄很相似,卻比徐兄所論更為周全啊!”


    “話豈能這樣說,珠玉在前,殷青鬆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照搬徐兄的言論,錦上添花何其容易,此舉可還有學子的清風傲骨!”


    “可我怎麽感覺,這篇策論更像是殷兄的風格?”


    “是啊,殷兄的言論更全麵深刻,更像是對徐兄之言的查漏補缺,更是提及了解決之道啊!”


    這是頂關鍵的一部分。


    徐向言眼看越鬧越大,已經開始發抖。


    突然,擂台上蹦上一老頭。


    大唿:


    “原來是這樣!”


    夫子一看,嚇得忙上前見禮。


    “章山頭有禮。”


    章石沒空禮他,而是激動的攛到殷青鬆麵前,肅目確認道:


    “方才所言,是你的文章,還是從其他學子處聽聞得來?快快告訴老夫!”


    在徐誌遠身側的鬆輝書院的山長宋立也發覺了不對勁。


    同樣上台找殷青鬆確認。


    章石和宋立乃是上一屆京都鄉試的主考官,知道徐向言所言絕大部分就是將鄉試的答題直接搬來用。


    殷青鬆迴答,顯然更好。


    “說來慚愧,方才學生所言,乃是上次鄉試的文章,想來兩者題目有異曲同工之妙,遂拿來用了,是學生偷奸耍滑了。”


    章石和宋立同時大驚。


    “什麽!”


    “不可能!”


    二人閱過考卷,若是有這樣出色的文章,他們怎麽可能不知道。


    前年徐向言能答出那樣的試卷,章石也不是沒有過疑心,但文章也確實有不足之處,同他當時才年十五的年紀很是相符。


    就顯得文章裏的缺漏和不足之處還算合理。


    如今看來,竟然有隱情!


    徐誌遠臉色黑成了墨,當下不再多待,拋下魏氏就走了。


    而魏氏心疼這個小兒子得緊,命人衝上擂台,將徐向言拉了下來,帶迴了府中。


    殷瑛則出了烤肉鋪子,去給被章石和宋立圍著的殷青鬆解圍。


    如此過了兩日。


    在蘇淩風和白琉璃大婚的頭日,上京出了一件天大的事。


    前年的鄉試竟然涉嫌舞弊!


    聖上大怒,命安王徹查此事。


    安王行事,一向雷厲風行,今日就有了結果。


    原來是徐向言私自買通了一名考官,將殷青鬆的試卷重新謄抄,並做了改動,作為徐向言的卷麵。


    而又另答了一份考卷,作為殷青鬆的試卷。


    徐向言被抓當日就招了。


    “背後之人,心思還算縝密。”元斟說。


    “是啊。”


    薛副將解釋,“第五名,不前不後,雖成了舉子,但卻欠了出身,府中又有鬧事的,不一定能參加明年會試,如此,便不會引人懷疑。”


    此舉相當高明了。


    殷青鬆當時就讀的書院雖很一般,但學問如何,夫人都知曉,何況當時還是前三名的熱門考生。


    若沒中舉,或名次太靠後,定會惹人懷疑。


    如此給個靠前的名次,加上家中又有事,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了。


    可眼下卻是給聖上出了難題。


    名次既定,若輕易改動,其餘學子的名次又該如何?


    事又過去了兩年,更是不能將成績作廢。


    於是最後奪了徐向言解元的名次,罰其永不再科舉,隻是委屈了殷青鬆,隻得繼續延用原先名次。


    但卻不影響在別人心中,他才是真正的解元。


    對此,殷青鬆有些許擔憂。


    “阿姐,此舉怕是會將徐家得罪個徹底。”


    殷瑛:“無妨,此事,怕還沒有那麽簡單。”


    “阿姐也懷疑,此事不是徐向言一人所為?”殷青鬆懷疑。


    元斟在一旁。


    他不動聲色打量殷青鬆。


    意外發覺,殷青鬆似乎很是依賴殷瑛。


    都多大的人了。


    “徐向言,沒這個膽子。”元斟的嗓音略微低沉,聽不出喜怒。


    可若要是吳小白在此,聽到這話,會識相的躲遠些。


    殷青鬆唏噓,“清流世家徐氏,竟也是沽名釣譽之輩,實在是讓天下學子寒心。”


    元斟不語。


    在他眼中,殷青鬆前年參加鄉試時雖才十四,眼下也才十六,可也不小了,竟然還很單純。


    別人許是會覺得他是天才。


    可上京三大書院中,集結了多少各地天才,有的泯然眾人,有的闖出重圍,可這些,都隻是前提。


    若要真正在官場上有所作為,光靠學問遠遠不夠。


    殷青鬆自是不知道安王在想什麽,反而想起了章氏。


    “徐氏極為在意清流世家的頭銜,卻並未多加重視對子孫的教養,我在書院聽聞原本陛下的那三道聖旨,是以章氏為先,隨後才是包含徐氏在內的其餘世家,隻是不曾想,徐氏倒來得快。”


    殷瑛叮囑,“徐氏要待如何,你勿要過於憂心,全心準備明年的春闈便好。”


    其餘的事,她會處理好。


    元斟沉聲,“若有需要,可來王府找吳管家。”


    此時,連元斟都沒意識到,他雖不喜殷青鬆,卻是將他的事,當成了自家人一般,在細致斟酌考量。


    “多謝安王殿下。”


    眾人圍在殷宅為殷青鬆高興,而此時的徐府,卻被白琉璃攪得一團亂。


    “母親,三弟這都幹的什麽事兒啊!明日我就要成婚了,上京多少眼睛看著呢!此時鬧出這麽大一個醜,明日我還怎麽從徐家出嫁!”


    魏氏也頭疼,“念兒莫憂,明日我會讓你以徐氏嫡女的身份出嫁,定不會讓建安侯府輕看了你。”


    白琉璃沒想到還有這種意外之喜。


    “母親沒有騙我?”


    之前怎麽說都不行,怎麽徐府出了醜事,反倒成了?


    魏氏心裏很是疼愛這個從小走失的幼女。


    “母親怎會騙你,明日恐多有流言,你三哥不爭氣,但母親定不會委屈你,你父親那裏我已經同他說了,等你一成婚,就開祠加上你的名字,你日後可要和建安侯好生過日子才是啊。”


    安氏在一旁,恨恨地直搓帕子。


    她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啊!


    徐氏一族的名聲算是徹底臭了!


    自詡百年清流世家,卻出了科舉舞弊的案子。


    聖上雖隻罰了徐向言一人,可凡是徐氏一族的學子門生,往後就都抬不起頭了!


    上京所有世家,都避之不及。


    這時候,原本被徐誌遠很是看不上的婚事,他也鬆了口。


    這晚,白琉璃在徐府待嫁。


    建安侯府上,柳煙兒使出渾身解數伺候蘇淩風,但不見成效。


    “侯爺,明日還要大婚,先快些歇下吧。”


    柳煙兒累了。


    不想動了。


    自從和離,蘇淩風的性情越發暴躁。


    此時就一臉陰沉盯著柳煙兒,“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行!”


    這些日子,都是她在伺候蘇淩風。


    她如今是側夫人,洛氏教了她一陣,就將侯府交給了她打理,還將清風院的蘇嬤嬤安置到了她身邊。


    本是一切順遂。


    誰料,蘇淩風竟然真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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