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不好了,太後宮裏來了人,說小公子在禦花園玩耍的時候,不小心跌入了湖中,眼下正在救治,情況緊急,要您趕緊入宮!”


    朱奎不知在想什麽,直到太後宮裏的嬤嬤喚了好幾聲才迴神。


    “駙馬別擔心,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想必不會有事,不過殿下嚇得暈了過去,駙馬快趕緊同老奴入宮吧!”


    南絮一聽是宮裏來了人,還是小公子落水,差點眼前一黑。


    她極力保持鎮定。


    “小公子和殿下都是奴婢一直在照料,還請駙馬帶著奴婢一同入宮吧。”


    朱奎猶疑。


    總覺得此事太過蹊蹺,可這嬤嬤也確實是太後宮中的人,他見過。


    “小公子有嬤嬤抱著,怎會跌入湖中?”


    嬤嬤迴:“駙馬不知,就是那抱著小公子的嬤嬤不知踩到了什麽,腳下一滑,這才連累了小公子啊!”


    這下朱奎也不再有疑問,帶著南絮入了宮。


    昭和殿。


    南絮從前也在元微身邊伺候,對此處很熟。


    她實在擔心景兒,同朱奎一道見了昏迷的元微後,就徑直往昭和殿內殿走,但在寢殿門口被攔下。


    “太醫正在救治,殿下有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內。”


    南絮隻得走到偏殿,在外間候著。


    她貼耳在門上,聽見了太醫焦急的討論聲。


    “小公子額頭遭受重擊,失了這般多的血,尋常的救治法子已是無用,怕是要以公主殿下的血入藥才能將小公子救迴來啊。”


    “你這方法老夫已經用過,可不知為何,明明是生母的血,卻並不管用!”


    “怎麽可能,你可有配好方子,再拖下去,小公子的命可就保不住了,屆時你我幾人可都要給小公子陪葬啊!”


    ...


    生母的血?


    南絮急得不行。


    她在外間等了半個時辰,直到太醫離去,才趁著侍衛換班的空隙,溜進了寢殿。


    一臉慘白的朱尚景額頭包了厚重的紗布,隱約可見滲出的鮮血。


    床邊的案幾上放著一碗還未涼透的藥。


    她剛才聽太醫們說了,這是新熬製的藥,還未來得及去取公主的鮮血。


    南絮忙將自己的血滴入其中,攪拌均勻,喂到朱尚景唇邊。


    “景兒乖,喝了這碗藥娘就帶你離開這是非之地...”


    啪!


    藥勺連同藥碗被暗器擊碎在地。


    內室門打開。


    元微領著太後宮中的盛嬤嬤從內室而出,眉間蘊含雷霆之怒。


    自從那日裴序說南絮看小公子的眼神不對,這些日子她仔細觀察,竟然發現朱尚景漸漸長開的五官竟然同南絮十分相似!


    如果駙馬的青梅竹馬是南絮。


    南絮又對景兒如此上心。


    那會不會...


    元微不敢想,所以,便設了此計,引南絮上鉤。


    “你方才說什麽?娘?你對著本宮的兒子自稱娘?南絮,你到底是誰!”


    南絮已經嚇傻。


    “殿下!殿下您聽錯了,奴婢身份卑賤,萬萬不敢自稱是小公子的娘親啊。”


    元微坐在軟榻上。


    盛嬤嬤走到南絮身邊,率先就賞了她五個耳光。


    “駙馬已然招了,你若還不肯說實話,有你好果子吃,來人!”


    侍衛將朱尚景抱在懷裏,兩根手指已經掐住了他細小的咽喉。


    南絮大驚。


    隻覺心痛難忍,“不要!求公主殿下饒命,奴婢什麽都說,景兒才一歲多啊,他是無辜的啊,還請殿下高抬貴手饒了他吧!”


    終於肯說實話了。


    說了朱奎精心打扮故意出現在公主麵前。


    說了朱奎和她珠胎暗結欺騙公主。


    說了狸貓換太子,讓他們的兒子坐享榮華富貴!


    “那本宮的兒子呢!”


    聽到此,元微指尖顫抖,一顆心仿佛被人揉捏掰碎,迴想當初剛有孕時的開心,孕期的難受辛苦,和生產時的艱難,連唿吸都摻雜刀心的痛。


    南絮怕極。


    可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和知道死路一條的結局後,反倒豁出去了。


    “你才生不出兒子,你生的是女兒!她早就死了!她從娘胎裏就弱!一生下來就被接生婆帶走扔了!哈哈哈!你見不到你女兒了!”


    元微沉痛不已,深吸一口氣。


    “將朱尚景給她。”


    盛嬤嬤照做。


    “把二人關進地牢,不給任何吃喝,讓她好好感受親生兒子在她懷中慢慢死去的悲痛。”


    “是!”


    侍衛將人押走。


    其實朱尚景壓根兒沒有受傷,慘白的臉色和額頭的傷口隻是偽裝,隻不過若沒有吃喝,也活不長。


    元微揮退眾人,斜倚在寶座上,放下了禮儀端莊,孤單又無助。


    報了仇,卻並沒有感受到快意。


    所失去的,都迴不來了。


    駙馬朱奎被押入大牢,牢房專門在南絮和孩子的對麵。


    宮裏發生的事,都屬皇家辛秘,對外隻道是駙馬和小公子暴斃,但這消息卻傳到了侯府。


    還是經由杜培的口,告訴了剛剛轉醒的蘇淩風。


    “侯爺,駙馬沒了!”


    並說了朱奎欺瞞公主,藐視皇家威嚴的事。


    蘇淩風已經沒血可吐,兩眼一翻,跌在枕上。


    這次府醫有了經驗,就在一旁守著,意味深長地看了杜培一眼,繼續給蘇淩風紮針。


    最後選擇了閉口什麽都不言。


    蘇淩風轉醒,恨極。


    “難怪朱奎此次會答應的如此爽快,原來是想要離開上京!”


    這下一條繩上的螞蚱全死了。


    事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失控的?蘇淩風想。


    文家赴宴出事,李氏宮門狀告侯府,殷瑛想和離。


    侯府痛擊文府,文經遠和文詢不僅被罷官,還臭名遠揚。


    緊接著蘇珍兒分家,侯府水深火熱,殷瑛再次送來和離書。


    再是駙馬出事...


    和離?


    蘇淩風頓時清醒。


    “是她!竟然是她!咳咳!定是她在背後為蘇珍兒謀劃!”


    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她該死!


    不行!她想和離,他偏不讓!


    蘇淩風抓住杜培的領口,狠厲道:


    “你去求端王,兵行險著,不管是用舊事威脅,還是利誘,隻要端王答應幫侯府度過此次難關,日後我蘇淩風的命就是端王的!無論他要做什麽,建安侯府唯他馬首是瞻!”


    駙馬倒了,他一定要趕緊尋靠山。


    然而,他卻低估了駙馬這件事對侯府的影響。


    “聖旨到!”


    蘇淩風全身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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