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後的柳湉妡臉頰紅腫,口吐鮮血像個沒牙老太太一般無力的趴在地上。


    她想開口求饒,可是她太疼了,根本張不開嘴,也發不出一個字。


    柳嵐崎跪在大殿之中,雖然沒有迴頭,隻聽聲音,也能感覺到柳湉妡的疼痛。


    這是他疼愛了十八年的女兒,他想過這次進宮她會吃些苦頭,卻沒想到太後心中的恨意如此深,都沒開始審問,她就直接去了半條命。


    早知如此……


    就算早知如此,他也還是會帶她進宮,隻希望她等下莫要再犯糊塗。


    “太後,小女不懂事兒,還請太後放過她這次。”


    “哼!”


    太後冷哼一聲。


    “昨日街上發生的事,哀家已經讓人調查的一清二楚,如此不守婦道,還害主家被傷的女子根本不配做侯府妾室。”


    “太後明見,小女她……”


    柳嵐崎還要繼續求情,太後已經直接下令。


    “來人,柳湉妡不守婦道,在大街上與外男拉拉扯扯,又是侯府逃妾,罪加一等,即刻沉塘。”


    “什麽?”


    太後的這個命令一出,不僅跪在院子裏的柳湉妡嚇的麵無人色,就連柳嵐崎也白了臉色。


    知道太後在乎顧錦蘊,柳嵐崎也沒想到太後都不給柳湉妡,一個辯解的機會,就直接讓人將他沉塘。


    “太後開恩……”


    隨著太後的命令落下,就有小太監過去抓柳湉妡。


    眼看著那些小太監越走越近,柳湉妡不停後退,口中含糊不清地喊道:“裏們不能動窩,窩……窩懷孕了……”


    柳湉妡是顧錦蘊的妾室,她肚子裏的孩子無疑也是顧錦蘊的。


    聽到柳湉妡的話,那些小太監同時停下,有一人快速過去稟報太後。


    聽到小太監的稟報,太後臉色一變。


    “去請太醫。”


    “是!”


    小太監快速離開。


    柳嵐崎在大殿之中暗暗抹了一把冷汗。


    在這一刻,他希望柳湉妡是真的懷孕了,這一來不僅他自己能夠保住一條命,他們柳家也不會受到太大傷害。


    抓著衣袖暗暗抹了一把額頭上滴落的冷汗,柳嵐崎都不敢抬頭,隻在心裏默默祈禱柳湉妡真的懷孕了。


    太後傳召,太醫過來的很快,同時來的還是有婦科聖手之稱的路太醫。


    路太醫沒有看跪在地上的柳湉妡,直接走進大殿,對著太後行禮。


    “來人,將柳姨娘抬進來。”


    “是!”


    隨著太後的命令落下,柳湉妡被兩個嬤嬤架著胳膊抬進大殿之中。


    她掙紮著想要跪在地上,卻努力了好幾次都做不到。


    沒辦法,她這具身體從昨天白天到現在都滴水未沾,昨天夜裏在宮門口跪了一夜,又在皇宮中走了那麽久,還被罰跪掌嘴的,她還能喘氣說話,全都憑著一口氣兒撐著。


    “柳湉妡,你最好祈禱自己真的懷孕,若是被哀家查出你是假孕,哀家不僅要你沉塘,更要柳家陪葬。”


    太後的話讓柳湉妡臉色更加蒼白,不過她有信心自己一定懷孕了。


    “請太後明察。”


    柳嵐崎硬著頭皮道。


    “路太醫,交給你了,等下務必要如實說。”


    “是!”


    路太醫不著痕跡地看了柳嵐崎一眼,放下身上的藥箱,開始診脈。


    好一會兒後,路太醫才放開柳湉妡的手腕,迴到太後麵前,恭敬行禮。


    “太後,柳姨娘確實有了一個月身孕,隻是母體太過虛弱,月份也小,症狀還不是很明顯,同時這一胎有流產征兆。”


    沒想到柳湉妡真的有了身孕,太後不但沒有任何放鬆心情,反而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


    相比太後的糾結,柳嵐崎長長鬆了口氣。


    “太後,這是小侯爺目前唯一的骨血,還請太後允許妡姐兒生下這個孩子。”


    顧錦蘊受傷,幾個月都不能與女子同房,也就是說,在這幾個月之中都不能有女子懷孕。


    在沒有其他子嗣的情況下,柳湉妡這一胎就顯得彌足珍貴。


    看著倒在地上,身體虛弱的柳湉妡,太後沒再堅持將她沉塘,卻也不想就此放過她。


    柳嵐崎一個頭磕在地上。


    “太後,小女年輕不懂事兒,這才做錯了事,千錯萬錯都是她自己的錯,請太後看在孩子的份上饒過她這一次。”


    “太後,妾這次迴去後一定洗心革麵,老老實實待在房間裏,哪裏都不去,並且安安穩穩生下這個孩子……”


    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柳湉妡努力讓自己說清楚每一個字,隻是她沒了牙齒,說話漏風,再怎麽努力,說出來的話,還是有些含糊不清。


    對這樣的她,太後瞬間失去耐心。


    “來人,送柳姨娘迴忠勇侯府,交給柳氏,從今以後禁足院中,沒有哀家的同意,不準她出院門半步。”


    “是!”


    “多謝太後。”


    “謝太後。”


    終於保住一條命,柳湉妡和柳嵐崎同時鬆了口氣。


    任由兩個嬤嬤走過來,駕著她向宮門外行去。


    在柳湉妡離開後,柳嵐崎本想也告辭離開,太後卻悠悠道:“柳大人,本宮今日判你個治家不嚴的罪名你可服氣?”


    “臣,服。”


    柳嵐崎恭敬行禮。


    知道這是太後要敲打自己,柳嵐崎也無話可說,誰讓他生了一個隻會惹事兒的女兒呢?


    “既然如此,就先迴去整頓家風,等啥時候整頓好了,再迴朝中當官吧……”


    說到這裏,太後再次道:“哀家已經和皇上說過了,你的職位暫時由常大人接手。”


    “是!”


    迴去整頓家風,說的好聽,實則不過是想要趁機奪了他的權力。


    柳嵐崎在官場生活了二十年,比誰都清楚這一點,隻是他沒想到,因為一個柳湉妡,他連官職都丟了。


    知道太後還在氣頭上,柳嵐崎心中有再多不滿也不敢表現出來,恭敬行禮謝恩後,腳步沉重的向慈寧宮外行去。


    在他的預想中,他在太後這裏最少也該得一個大義滅親的好名聲,就算在官途上有所損失,也不該將他一擼到底,直接讓他迴家。


    這件事不僅柳嵐崎想不明白,太後身邊的花嬤嬤等人同樣想不明白。


    花嬤嬤在柳嵐崎離開後,直接問道:“太後,這柳大人在吏部尚書的位置上已經坐了三年,這三年來一直做得很好,為何要突然罷了他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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