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管家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多出來的那些一部分,是將軍吩咐老奴給薑三小姐送來的。”


    “將軍說了,雖然薑家不缺金銀,可終究是將軍負了三小姐。將軍讓老奴將這些東西送來給三小姐,隻希望三小姐往後的日子能過的順遂些。”


    夏芝也跟著自己主子在將軍府呆了兩年多,對將軍府的大概情況有了些了解,看著滿院的東西,不免感歎道:“曹管家該不會把半個將軍府都搬來薑府了吧。”


    曹管家搖了搖頭。


    正在薑母想說句略帶嘲諷的話時,卻聽曹管家開口了:“夏芝姑娘錯了,不是半個將軍府的家底,而是半個又半個將軍府的家底。”


    夏芝訝然:“什麽?這麽多?”


    就連薑拂容母女也都有幾分訝異。


    這個謝祈安到底是什麽意思哦,莫不是不想要那個將軍府了?


    下一瞬,曹管家的話再次印證了眾人的疑問。


    隻聽曹管家輕歎一聲開口說:“將軍趕往宣州前,已經搬迴靖遠侯府了,將軍府老奴正在著手售出。”


    薑母更訝異了:“謝祈安那小子當真不要將軍府了?”


    薑拂容心中也滿是詫異,又是將這麽多東西搬來薑府,又是售出將軍府宅的,這謝祈安到底是要做什麽啊?


    曹管家看了眼薑拂容,語氣帶有幾分惋惜:“將軍說了,此前購置將軍府府宅,本就是為了娶妻。如今,既已和離,那將軍府就沒留著的必要了。”


    薑拂容默默嘀咕了句:“這話說的,難道他自己不住啊?”


    夏芝默默補了句:“不是還有靖遠侯府的嗎?”


    除了嫁妝,其餘的東西薑母本不想要的,誰知曹管家態度強硬的放下東西很快便溜了。薑熹仁迴府看到滿院的東西,知曉來處後,隻說了句‘既然對方要給,那就收下唄,我們容容還得嬌養呢,不要白不要!’


    跟著薑熹仁一道迴府的還有蘇硯,聽聞事情緣由後,試探著問了句:“三小姐,你和謝將軍……?”


    薑拂容如實說:“我們……正式和離了。”


    蘇硯臉上看不出情緒,隻問了句:“那三小姐,還好吧?”


    薑拂容笑著應道:“沒什麽不好的呀!”


    話是這麽說,可蘇硯分明在她眼中看到了一抹不安,但他也沒有多嘴。


    婢女上了茶點,飲了口茶後,薑拂容開口問:“你的傷怎麽樣了?可有好些了?”


    蘇硯點點頭:“已經好多了,還要多謝府上送來的各式補品,蘇硯頗過意不去,今日專程來道謝的。”


    薑拂容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客氣:“你可是替我挨了刀子的,就是一些補品罷了,莫要這般客氣。”


    蘇硯笑笑,隻說其中有些很貴重的補品,道謝是要的。


    蘇硯前腳剛登薑府門,薑母後腳就讓廚房備了桌精致席麵,說是要當麵感謝蘇硯對自己女兒的相救之恩。


    蘇硯一番婉拒無果,最後便留下來用了頓晚膳。


    離府前,薑拂容主動說要送送蘇硯。


    看著對方欲言又止的模樣,蘇硯笑笑:“三小姐是否有話要問我?想問什麽問就是了。”


    薑拂容抬眸,可那日謝啟明的話竟令她有幾分不安,便問了出來:


    “我能問問你,那個宣州的肅王一脈很厲害嗎?”


    蘇硯麵上一副了然神色:“三小姐是想問謝將軍前往宣州平叛的難易程度吧?”


    薑拂容點點頭。


    蘇硯也將自己知道的如實道來:“據我所知,肅王一脈確實不是好對付的,況且對方應當是早就在謀劃了,此次平叛,難!”


    果然,薑拂容麵上閃過一抹擔憂之色。


    蘇硯便又改了話頭:“不過,若這個人是昭遠將軍,就另當別論了。”


    薑拂容茫然抬頭。


    蘇硯笑笑:“三小姐別忘了,昭遠將軍可是打服了南蠻十三部的人,沒道理還會敗給一個作亂的藩王吧?”


    蘇硯看見薑拂容悄然鬆了口氣。


    似是打趣,似是別有用意問了句:“三小姐似乎很為謝將軍擔憂?”


    薑拂容摒棄了心中亂七八糟的想法,隻說了句:“雖然我們已經和離了,可我和他也算是從小相識,若他真有危險,我也總不能冷冰冰的不是?”


    蘇硯卻驀然問了句:“若是我在外有危險,三小姐也會為我擔憂嗎?”


    薑拂容沒有多想,下意識迴他:“你我不是朋友嗎?我自然會為你擔憂啊。”


    一個赤誠的迴答,蘇硯卻聽的眸色深了幾分。


    ——


    感業寺 ,大業京城中人最喜歡去的廟宇。


    薑母是商人,也受柳氏家族的影響,對於商人玄乎其神的說法,心中也有一套自己的想法。於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一趟感業寺,捐上一大筆香油錢。


    這次,她正要去感業寺,卻見自己女兒也跟上了馬車。


    “娘親這是要去感業寺的,以往你總嫌路途顛簸,不是不樂意去嗎?”


    薑拂容心中藏著自己的小心思,笑著打哈哈道:“以往都是娘親一個人去,女兒陪您去一次不好嗎?”


    薑母隻笑著說好,唯有夏芝,心知肚明偷瞄了自家主子一眼。


    心中暗暗嘀咕:主子此前不是說不去嗎?這會兒怎麽又要去了呢?


    果然,陪著薑母禮完佛,捐過香油錢,等薑母到寺中禪院歇下後,薑拂容又偷溜去了寶殿。


    ——


    晨曦現複又金烏西斜。


    時間在平淡中漸移,直至一個月後,關於宣州藩王做亂、昭遠將軍出兵平叛一事,終於有一封八百裏加急捷報即將傳迴京城。


    而在大業最受年輕一輩喜愛的七月初七乞巧節,也如約而至。


    那封八百裏加急的捷報也在乞巧節這天送進了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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