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祈安沉默著接過藥娘子遞來的藥,留下一句“我去煎藥”,很快紮進了廚房。


    孫姓藥娘子此前也來幫薑拂容看過幾迴,見她年紀輕輕便被月信來時的腹痛折磨,隨口叮囑了她幾句。


    “這位夫人,您有體寒之症,說明您體內有濕氣堆積,故而引發了來月信時腹痛的毛病,體寒之症於我們女子而言不是小病,若嚴重,可是會直接影響女子生育的。


    往後您還是要多注意些,莫要貪涼、貪食寒涼之物,還是多食些溫熱之物為好。”


    一聽說腹痛嚴重了還會直接影響女子生育,薑拂容神色還算淡然,反倒把春杏和夏芝嚇了個半死。


    春杏麵上滿是焦急之色:“孫娘子,我們夫人的症狀還有救嗎?”


    女子無法生育可是大事,若夫人她……


    夏芝用胳膊肘捅了捅她:“你說的是什麽話?不會說話就把你的嘴閉上。”


    什麽叫還有救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夫人是得了什麽絕症呢?


    “孫娘子,我們夫人目前的症狀不會影響生育吧,若是……可還有補救的法子?”


    孫姓藥娘子笑了笑:“不必這麽緊張,你們夫人目前的身子完全不影響生育。我那般說,隻是將最壞的結果告知你們,希望你們能重視起來罷了。”


    而後看向薑拂容開口:“夫人不必太過擔心,體寒之症是可以調理好的,您先吃著今日我給您的那劑藥,若明日腹痛沒有緩解,再來尋我便是。”


    薑拂容麵色微白,嗓音也帶上了幾分沙啞:“多謝孫娘子,有勞了。”


    隨後她吩咐夏芝多拿了一份診銀給孫娘子。


    不止腹痛,薑拂容隻覺渾身都酸疼不已,索性又躺下瞌上了雙眸。


    不知過了多久,謝祈安端了煎熬好的藥過來。


    “容容,醒醒,藥好了,先把藥喝了。”


    見妻子睡下了,謝祈安輕聲將人喚醒。


    夏芝在一旁欲接過藥碗:“將軍,奴婢來服侍夫人用藥吧。”


    謝祈安示意不必:“我來就好。”


    他將妻子攙扶起,正準備拿湯匙給妻子喂藥。


    聞見苦澀的藥味,薑拂容輕蹙眉頭,謝祈安正想開口,但下一瞬,隻見薑拂容直接端起藥碗將藥一口悶了下去。


    謝祈安略微詫異,又迅速將一旁的蜜餞遞了過去:“吃一口味甜的,壓一壓苦味。”


    薑拂容沉默著拿過一顆蜜餞送進口中,卻疏離淡漠的說了聲:“謝謝。”


    謝祈安怔住了:“容容為何要跟我這般客氣?”


    薑拂容沒有迴答她,再次躺了下去:“熄燈吧夏芝,我想睡了。”


    夏芝走過去開口:“將軍,您還是先迴……”


    謝祈安看著床榻上那抹嬌小的身影,此刻正在忍受疼痛,他沒有辦法承擔她的疼痛,但這種時候,他斷然不會留她一個人。


    “今夜我來照顧夫人,你們下去休息吧。”


    春杏剛想開口拒絕,她不覺得將軍能照顧好夫人,卻被一旁的夏芝製止。


    “既然將軍說了要親自留下來照顧夫人,那我們就先退下吧。”


    春杏:“可是……?”


    夏芝拉著她離開:“別可是了,走吧。”


    見謝祈安真的留了下來,薑拂容始終沒說什麽,隻是翻了個身、麵朝床榻睡了過去。


    隨他吧!她這會兒正難受著呢?無心管別人。


    謝祈安搬了個凳子到床榻邊,而後又吹熄了燭火,默默迴到床邊坐下:“容容,我就在這裏,有事隻管與我說。”


    夜幕中沒有人迴答他,他便繃直身子安安靜靜坐著。


    孫娘子的醫術確實不錯,一劑藥喝下去,薑拂容的腹痛很快得到了緩解,人也慢慢睡了過去。


    睡夢間,迷糊感覺到有人掀開了被子,懷中的什麽東西被人拿了出去,很快,又有一個熱乎乎的東西塞進了被窩裏。


    入夏後,天兒漸漸熱了起來,再加上被窩裏還放著湯婆子,薑拂容被熱意席卷,又習慣性踢開了被子。


    “容容,莫要踢被子。”謝祈安重新幫她蓋了迴去。


    可他前腳剛蓋上,後腳又被妻子踢開。


    而後響起男子一聲輕歎,隻見他直接和衣躺到了妻子身側,猶豫過後,還是伸臂輕輕抱住了妻子。


    腹痛得到了緩解,這一覺薑拂容還算睡的安穩,就是夜裏似是被火爐裹挾住了般,又掙脫不得,讓她浸出了一身汗,現在身上都是黏糊糊的。


    “夏芝,幫我準備些熱水,昨夜太熱了,出了一身汗,我要擦擦身子。”


    夏芝不讚同的搖了搖頭:“夫人,您且先忍忍,昨夜還腹痛呢,今日怎麽能碰水呢?”


    薑拂容開口說:“我知道,我不是要沐浴,隻是拿帕巾擦擦身子,我實在難受的緊,快去打點熱水來。”


    夏芝拗不過自家夫人,隻好打了熱水,又快速幫夫人擦了遍身子。


    春杏直接將早膳端到了房裏:“夫人,早膳來了,是紅棗桂圓粥,可補氣血的,您快吃些。”


    薑拂容接過粥碗喝了幾口,才想起了什麽,隨口問道:“謝祈安呢,你們可有瞧見他。”


    夏芝迴話:“昨夜是將軍留下來照顧您的,今晨奴婢過來後將軍才離開,至於這會兒將軍去了哪裏,奴婢也不清楚。”


    春杏在一旁輕哼一聲,再次憤憤開口:“哼,你不清楚將軍去了哪裏,我可清楚的很。”


    薑拂容疑惑看向她,想起自家夫人才是最委屈的那個,又略微懊惱起來:“夫人……”


    薑拂容淡淡睨她一眼:“有話就說。”


    春杏隻好將自己在廚房聽到的事說了出來。


    她去拿早膳時,才知道養身補氣血的紅棗桂圓粥是謝祈安特意吩咐廚房給蔣拂容做的,正當她覺得將軍還算是有點良心的,起碼還知道記掛著夫人時。


    下一瞬又聽其他人議論,說是謝祈安一大早便找到了曹管家,讓曹管家知會蔣夢,說是讓蔣夢去尋他。


    昨夜還假模假樣的照顧了夫人一夜,天一亮又要找那個不要臉的蔣夢。


    “夫人,您說將軍怎麽能這樣呢?奴婢真替您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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