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旗高舉,龍舟馳離柳陰深處的水洲飛奔而去。鼓點聲聲如春雷,舟船乘風破浪從遠處迅急返迴。歡聲笑語震撼天地,使無數人驚恐後退。


    金碧樓西,健兒勇奪錦標,凱旋而歸。


    緊張又伴隨著無數人歡唿的龍舟競渡結束,可薑拂容的心情卻有些低沉。


    謝祈安明明答應了自己會過來的,可直到龍舟競渡結束,依然未見他身影。


    薑汀蘭捅了捅她胳膊:“怎麽?你家謝將軍沒來,不開心了?”


    薑拂容眼眸低垂,卻依然嘴硬:“才沒有!”而後神色怏怏走到桌邊坐下,喝了碗涼茶。


    而後秀眉一蹙。清爽潤滑的涼茶,雖說本就帶著點苦澀、可也伴有淡淡的清香。


    薑拂容卻隻覺得口中被苦澀覆蓋,哪有半絲清香呢?


    “這涼茶怎麽這般苦呢?”


    喬思韻正被春杏抱著,伸長了脖子興致勃勃看著沿河的盛景。


    薑汀蘭來到薑拂容身側坐下,也倒了杯涼茶飲下,而後挑了挑眉。


    “涼茶雖苦,卻苦不過你心裏吧?”


    薑拂容瞪了她一眼:“你什麽意思?”


    薑汀蘭笑笑;“取笑你的意思啊?看看你這般魂不守舍,要不出去逛逛?”


    薑拂容下意識摸了摸此前才做好的艾草香包,搖了搖頭:“想笑便笑吧,我再等等。”


    而後又睨了對方一眼:“姐夫不是也沒過來嗎?你取笑我作甚?”


    薑汀蘭繼續飲著茶,笑而不語。


    又等了一會兒。


    吱呀開門聲響起。


    姐妹倆人齊齊往門口看去,卻在看到來人是喬鶴時,薑拂容期待的神色徹底黯淡了下去。


    喬鶴則是接過妻子遞來的涼茶,飲下後才開口:“抱歉蘭兒,我來的遲了些。”


    而後又看向薑拂容問道:“咦,三妹,怎麽隻有你一人?”


    薑拂容神色懨懨:“他說有事要晚些時候才過來。”


    “可現下時辰不早……”


    耿直的喬鶴開口間,被自己妻子踹了一腳,隨即明白了什麽,立馬閉上了嘴。


    薑汀蘭擺擺手,狀似隨口道:“我們不等了,先去逛逛吧,街上這會兒也挺熱鬧的。”


    薑拂容跟著站起了身,卻自顧自牽過了小侄女兒的手,朝那夫妻二人開口:“你們夫妻二人自個兒去逛逛吧,小韻兒我領著玩會兒。”


    聞言,喬鶴直接拉起妻子的手便出門了:“那便麻煩三妹了,等會兒在畫舫上見。”


    薑汀蘭嗔怪一聲:“做什麽?”


    喬鶴隻笑著開口:“夫君帶你遊玩不好嗎?”


    夫妻兩個就在說笑聲中走出了茶樓。


    薑拂容:“……”感情你們就等著這句話呢。


    喬思韻:自從爹爹歸京後,其實我已經習慣了。


    薑拂容看向小侄女兒,捏捏她的小臉蛋兒,開口問:“我們也去逛逛?”


    “好唉。”喬思韻點頭如搗蒜,拽著小姨走出了雅間。


    剛踏出雅間房門,卻見隔壁間的房裏走出熟悉的人。


    雙方皆有些詫異,卻又同時開口。


    “三小姐?”


    “蘇硯?”


    跟著蘇硯一道出來的還有他的母親,對方是長輩,薑拂容正欲見禮,卻被蘇母攔住。


    “三小姐莫要這般客氣,老婦哪能受得住呀。”


    薑拂容虛扶了下蘇母,麵上帶笑應著:“夫人言重了,您是長輩,怎會受不住小輩的禮呢。”


    說罷,隨即屈膝一禮。


    蘇母急忙將人攙扶起,麵對薑拂容滿是喜愛。當初是薑家幫了他們母子,更遑論薑拂容了,蘇母與自己兒子一樣,永遠感激薑家。


    “三小姐莫要與老婦客氣了,”隨後又看向她身側的小女娃,也是喜愛不已:“這小姑娘是……”


    薑拂容迴道:“是我二姐的女兒。”


    蘇母一副了然神色:“我說瞧著怎麽與薑二小姐有幾分相似呢。”


    說話間蘇母咳了兩聲,蘇硯忙為母親順著氣兒:“娘……”


    薑拂容擔憂開口:“夫人你還好吧?”


    蘇母不甚在意的擺擺手:“無礙,老毛病了。”


    蘇母的身子一直不怎麽好,當初便是拖著病體帶著兒子上京投奔遠方表親的,雖說這幾年也一直在求醫問藥,可身子虧空已造成,要恢複如初卻難了。


    蘇硯攙扶著娘親開口:“出來有些時候了,兒子送你迴去吧。”


    而後又看向薑拂容:“三小姐,家母身子一直不太好,我們先行一步了。”


    薑拂容點點頭。


    剛走出沒幾步,蘇母身側的女婢上前攙扶住蘇母,蘇硯則是折了迴來。


    薑拂容疑惑開口:“怎麽?還有事嗎?”


    蘇硯看了薑拂容一眼,狀似隨口問道:“怎麽隻有三小姐一人?謝將軍今日應當也休沐吧?”


    薑拂容神色黯淡了一瞬,不過很快便調整好,隨口應著:“他說有些事還要處理,晚些時候再過來陪我。”


    而她眼中一閃而逝的落寞,卻被蘇硯盡收眼底,不過,他卻沒有立場置喙。


    抿了抿唇,才開口:“我手頭上有樣東西,也算是兌現當年的承諾,若我今日將東西拿給三小姐,不知可方便。”


    說到當年承諾的東西,薑拂容一下便想到了那是什麽東西,麵上不免有幾分詫異。


    “可那物件不是三年科考才出一次嗎?距離科考不是還有一年嗎?”


    蘇硯解釋道:“確實是三年才出一件,不過這迴我比較幸運,萬星書肆又尋得一件,那掌櫃經不住我軟磨硬泡,提前出了題允我作答,最後實屬萬幸。”


    兩年前錯過後,他一直在找萬星書肆的人留意著,這迴聽聞那物件一到書肆裏頭,他便提前答題將東西贏了過來。


    雖說其中不隻是單單答題那麽簡單,但也無傷大雅。


    薑拂容淺淺一笑:“我沒什麽不方便的,隻是我還要帶韻兒去街上轉轉。”


    蘇硯了然 ,也說:“東西還在萬星書肆,我這就去取。三小姐隻管先帶喬小姐兒遊玩就行,待我取了東西便去尋你們。”


    薑拂容點點頭,還是說了句:“若等會兒走岔了沒遇著,東西你讓人送到將軍府便好,不必特意尋我們的。”


    蘇硯微微點頭。


    隨後,幾人前後出了茶樓。


    薑拂容帶著小侄女兒遊玩,觀賞端午‘文武鬥’,隨後文武鬥落幕 又給小侄女兒買了個布老虎,還有解暑的涼茶。


    邊陪著小侄女兒邊留意著來往行人,還在多個文武鬥場停留了許久,直到最後,也沒有見到期望中的人。


    原本低落的情緒早已跌到了穀底。


    謝祈安,明明答應了她,可他……又沒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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