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忠舉起的手,手指微微蜷縮,握緊成拳放置身後。


    看著謝子寒麵頰上明晃晃的指印,陸忠唇角緊緊抿著,一言不發。


    想到剛剛收到的消息,消散少許的怒氣,繼續攀升。


    陸忠伸手指向謝子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我心知你的想法,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邊關戰事做手腳。”


    “寒兒,我與你母後已經同意幫你,你為何不顧我的勸說,急於一時。”


    “兩軍對戰,糧草對於將士來說有多重要,你竟將糧草全部截走?”


    他快被謝子寒與皇後氣死。


    陸忠想不明白,為何自己千帆叮囑,他們兩人卻絲毫不聽。


    難不成他們以為,沒有謝淩霄擊退西陵國,北陵國還有其他勝算?


    到了那時,即便他們做再多的準備,若是外有強敵,他也不會同意皇後與謝子寒的決定。


    謝子寒怒視著陸忠:“我說過,我有自己的打算,讓你不要管我。”


    “我急於一時,自然有我的用意,用不著說與你聽。”


    “今日之事,本太子饒你一命,若有下次,想想丞相府能不能承受本太子的怒火。”


    陸忠瞪大雙眸:“你... ...”


    “你還想對丞相府下手?你明明知道我是... ...”


    謝子寒吼道:“住口,陸忠,若是可以,我隻想安心做我的太子,不想與你有任何關係。”


    “也請你把嘴巴閉緊,不要癡心妄想,我是不會承認的。”


    他以為他是誰?


    想做他謝子寒的爹,還要看看自己同不同意。


    陸忠與母後私自做的決定,難道自己就要承認那個低微的身份嗎?


    絕不可能,他是北陵國的太子,以後還會是北陵國的皇。


    又豈是一個丞相府私生子可以比的。


    陸忠沒想到謝子寒會說出這樣的話,指著他的手微微發抖。


    “你從小到大,我為你做了那麽安排,換來的就是得不到你的認可?”


    “安排?若不是你有了不該有的心思,即便你什麽也不做,我依然是北陵國的太子。”


    “謝子寒,若不是我極力將你推上太子之位... ...”


    “夠了,那不是你應該做的嗎?你做了錯事,難道不該彌補我嗎?”


    陸忠看著這樣的謝子寒,聽著他刻薄的話,隻覺陣陣眩暈襲來。


    他腳步踉蹌上前:“這就是你的想法?”


    謝子寒毫不在意道:“重要嗎?”


    “陸忠,打也打了,如今還想說教我嗎?”


    “我實話告訴你,運往西陵國的糧草,的確被我劫持,想要謝淩霄活著迴來,做夢。”


    他為了將謝淩霄留在西陵國,做了那麽準備,又豈會輕易放手?


    想到陸忠說的糧草之事,謝子寒陰鬱的心,瞬間變得晴朗。


    距離他飛鴿傳書已經過去那麽久,沒想到截獲成功的消息,竟是從陸忠口中得知。


    陸忠看著與以往大不相同的謝子寒,隻覺自己的心陣陣發涼。


    這就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


    這就是他傾盡一切培養的人。


    看著眼前的謝子寒,陸忠忽然發現,不知從何時起他脫離了掌控。


    陸忠擔心謝子寒繼續錯下去,隻好放軟語氣勸說他。


    “寒兒,如今外有強敵,我們不可在此時生出其他心思,你聽我的勸,待謝淩霄擊退西陵國,戰事結束後,我幫你一同對付他可好?”


    “寒兒,你母後如今整日擔心,你已經做了錯事,不能一錯再錯。”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隻有擊退西陵國,平定戰事,以後你登上皇位,才能坐的更穩。”


    他將所有的利害關係,一一說了出來,隻希望謝子寒不要意氣用事。


    卻沒想到,謝子寒竟看著他大笑起來。


    “我既然做了,就會將一切都算計在內。”


    “無論有沒有謝淩霄,我都可以既退了西陵國,又能坐穩皇位。”


    陸忠看著謝子寒自信的模樣,不知為何,竟有些心驚。


    即便是皇上,在沒有謝淩霄禦敵的情況下,還要擔心沒有能將可用,還會擔心無法抵禦西陵國大軍。


    他謝子寒,一個沒有實權的太子,又哪裏來的自信?


    “你都做了什麽?”


    謝子寒嘲諷道:“丞相大人還是管好自己吧,我的事,就不勞您費心了。”


    陸忠雙眸赤紅的盯著謝子寒,見他自顧自坐在那裏喝茶,怒火更盛。


    可他心知,如今的謝子寒不會聽他勸說,無奈之下,隻好氣憤離開。


    陸忠走後,沒有迴丞相府,而是向著皇宮的方向而去。


    他想不出其他辦法,隻好進宮尋皇後,讓她找時間勸說謝子寒。


    隻希望皇後的話,謝子寒能夠聽。


    謝子寒見陸忠離去,輕揉被他打過的麵頰。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若是再有下次,他不管陸忠到底是誰,都不會輕易放過他。


    想到他在自己麵前指手畫腳,謝子寒眸子微眯。


    “去問問門房,陸忠離開後去了哪裏。”


    片刻功夫,侍衛的迴話,確定了謝子寒心中所想。


    他果然去尋母後了。


    “若是宮裏來人,就說我出府辦事,這幾日不在府上。”


    “是。”


    陸忠他可以不在意,可他不能不在乎皇後。


    謝子寒心知,若是皇後得知此事,定會傳他入宮多番訓斥,亦或是在他麵前哭聲不止。


    而他,不願看到皇後。


    侍衛離去不久,重新返迴房間,將一封信遞給謝子寒。


    “殿下,密信傳迴。”


    謝子寒眸光微亮,快速查看信的內容。


    “啪... ...”他一手用力拍向桌子,一手將信捏成一團。


    謝子寒陰沉道:“上次讓你傳的信,你傳出去了?”


    “是。”


    謝子寒起身緩緩來到侍衛身旁,不待侍衛繼續說話,抬腳便踹了過去。


    接連幾腳下去,侍衛倒在地上,依然不知自己錯在哪裏。


    直到謝子寒踹累了,急促喘息道:“你告訴本太子,信傳出去了,為何他們說糧草被別人截獲?”


    “為何他們會說遲遲沒有等到本太子的書信?”


    侍衛聽聞謝子寒的話,麵露震驚:“殿下,我當日便傳了消息。您要相信我。”


    說完他趴在地上,不停歇的給謝子寒磕頭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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