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夏眠捂著胸口。


    “哇。”夏瀾豎大拇指。


    陸燼和陸川在身後默不作聲跟著。


    潮汐挑眉,“怎麽,取笑我?”


    夏眠嘿嘿笑,胸口熱熱的,“才不敢。”


    “哦——不是才不會是才不敢。”潮汐作勢不滿。


    夏眠皺皺鼻子,“我說不過媽媽嘛。”


    即使剛剛見麵,但夏眠無意識的撒嬌很自然。


    潮汐撲哧一笑,點點他的腦袋,“你,當時剛出生我還以為你是個小姑娘。”


    “現在這小模樣還是很水靈。”潮汐捏了捏夏眠膚白又很嫩滑的小臉。


    星際人也不允許有驗證性別的事情存在,潮汐前三個孩子都是宮腔倉孕育,也沒有選擇性別。


    冥冥之中潮汐就是認為第四個孩子會是女兒,買的衣服鞋子都是漂亮又可愛的,好看的裙子多一些。


    剛生下來的夏眠確實也長的像個漂亮小女孩,雖然直覺出錯,但潮汐秉著不浪費的原則,還是將那些小衣服給夏眠穿了。


    潮汐對這些細枝末節很無所謂,什麽粉色藍色,裙子襯衣的,喜歡就行。


    她也無所謂子嗣性別,女孩像她一樣上戰場開大炮也很好,男孩喜歡繡花描眉她也支持。


    她始終認為——喜歡就好。


    就像她。喜歡槍支彈藥、熱武器、激光槍、炮彈。


    但對於首飾、珠寶、口紅也挺感興趣的,偶爾也會逛一逛購物網站買下一堆。


    當然——開戰之前化個妝那倒是不至於。


    潮汐迴憶往事,笑了聲,“小時候你穿粉色小裙子你哥可眼饞了。非讓我也給他買。”


    陸川,“啊!”


    夏瀾臉蛋發燙,“母親,你在說什麽,我一點也不記得了。”


    夏眠眨眨眼沒想到他還有這段曆史,他悄聲用氣音問身邊的夏瀾,“哥哥,你現在還喜歡嘛?我可以給你買小裙子穿。”


    陸川也快走了幾步,繞到了夏瀾另一邊,“別吧……還是我來買,嗯?”


    夏瀾,“……滾,不是說眠眠。”


    身後的陸燼,“…………”


    不過……


    “有照片嗎?”陸燼忍了忍還是問。


    潮汐笑了聲,“有是有,不過你想看得問眠眠。”


    當事人夏眠眉毛皺起,決定還是自己先偷偷看看。


    很小的時候,那時候穿的褲子還會露屁股吧,太不雅了。


    他不要別人看。


    他抱住潮汐的胳膊機警的盯著陸燼,悄聲道,“媽媽,你悄悄地給我,別給陸燼看見。”


    潮汐笑,“行。”


    陸燼失望的垂下眼。


    邊隨便說著,他們繞過了走廊大塊汙漬處。


    那裏先是被夏臨安用帶著倒刺的鞭子教訓過夏潮,牆上都濺到了血漬和碎肉。


    後來夏臨安也在旁邊的位置被刺穿了胸部。


    夏瀾想到什麽又忍不住有些擔憂,要說他以惡意揣測夏霆和夏衍那他確實承認。


    “母親,夏臨安不會有生命危險吧,您這樣動他,消息被傳出去了沒關係嗎?”


    潮汐撥了撥長發,問陸燼要了把匕首,將到腳踝不方便的長發攏了一半在手心,狠狠一割,“有什麽關係。”


    隨著話音落下,片片青絲墜落在地,一半的頭發被削到了腰間。


    潮汐冷笑一聲,“他這個王八軟蛋癟犢子,折磨我長達十年之久。虐待上將,證據確鑿,我報上去直接他也是和夏潮一樣的下場。不過那有什麽意思。”


    “我非要他睜眼看這無盡虛空,抓心撓肺日夜不休。”說完,她利落的將另外一半頭發也割掉,整理之後的頭發剛到腰間,潮汐舒服了。


    “對了,夏衍呢?”


    夏瀾想了想,“他在弄那個滴灌裝置呢吧。”


    夏眠好奇,“媽媽,那個好用嗎?”


    “好用啊,審訊犯人經常也是那麽做的。”潮汐看了看身旁,”陸燼解釋。”


    陸燼眉毛動了動,很謙遜的模樣,“那種審訊手法至今還在沿用,當然,一般不會輕易動用。滴灌裝置一般配合暗室發揮功效,將犯人關進密不透光,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室內。蒙上他的雙眼、嘴唇,將犯人固定坐著或者躺著,不允許他的四肢動彈。接著開啟滴灌裝置,剛開始犯人感覺到非常輕鬆,甚至可能會睡一覺。”


    “但隨著時間的增加,對於黑暗的恐懼就會盈滿心間,受刑者感知不到時間、空間、氣味等等的流動,一直處於不能動彈的黑暗中,始終隻有滴答滴答的水滴聲縈繞在耳邊。”


    “中期會陷入無法睡眠、精神衰弱,後期可能會精神分裂。”


    “承受此刑罰的,無一例外,最後都徹底瘋掉。”


    陸燼聲音淡淡,抬了抬手腕似乎在查看什麽數據,“夏臨安先生非常幸運,因為此種刑法見效較慢,不是誰都值得這麽對待的。”


    潮汐聞言微彎唇角。


    他們正說著話,進了夏臨安所在的房間,當然,這也正是之前困住潮汐的牢籠。


    但現在是夏臨安的了。


    剛才潮汐問的夏衍就在這,他正撅著屁股對著門口抓耳撓腮。


    “蠢。”潮汐踹了他屁股一腳,把他踹到了一邊,“陸燼上手。”


    陸燼還是那副冷淡的樣子,整個人顯得很沉穩,直接接手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零件,不到兩分鍾就做好了一個裝置。


    他又花了一分鍾裝上了自動水閥,不用手動接水罐裝,保證這裏沒人夏臨安也能時刻‘耳聞仙樂。’


    最後測試了一下,非常穩定,水珠以每兩秒的速度墜落一滴。


    潮汐滿意的點點頭。


    她朝著捂著屁股輕嘶的夏衍,說,“看看陸燼。 ”


    “不要你了,滾。”


    她沒心情照顧眼圈發紅的夏衍。


    走到休眠艙旁邊俯身看了眼形容狼狽的夏臨安,拍了拍他的臉,“有的享受呢,夏臨安。”


    “我的招待不用感謝。”


    “再也不見了,你這個懦弱無能的廢物。”


    “哦,忘了說,我 從 來 都 沒 有 愛 過 你。”


    潮汐說完起身,再也不看身後一眼,手臂一揮,“走人。”


    這棟房子對於夏眠他們來說其實沒有什麽需要帶走的,但是夏瀾還是有一些東西留在了這裏。


    小時候的玩具,以及很多七零八碎的東西。


    潮汐之前倒是也有不少東西,光是珠寶首飾就不少,她之前還喜歡收集寶石,以及當時的一些新型的槍支等等。


    雖然十年過去已經有些過時,不過留作收藏還是很不錯的。


    潮汐懶得自己動手了,準備找個機器人搬家機構,這就得需要手環。


    夏臨安這個狗東西不知道把她的手環拿去哪裏了,潮汐想了想,借了夏眠的手環聯絡之前的下屬。


    “喂,盔鐵,我誰?你再聽聽呢?對,嘶——”潮汐將手環拿遠了些,“別嚎了,大半夜的擾民,幫我弄個手環,明天送到我家,xxx路……”


    “行,你知道那我就不說了。”


    “……別問那麽多了,有事明天來再說,別嚎,明天看見你黑眼圈把你頭給打掉,三二一,給我睡覺。”


    潮汐掛斷通訊,衝著眾人聳聳肩,“受虐體質,都是不吼不聽話的一群玩意。”


    陸燼沉吟之後開口,“是盔鐵中將?”


    潮汐驚訝,“這玩意十年了才混到中將,嘖嘖,不成器。”


    陸燼,“……”


    要知道現在還存留在上將軍銜的,一共不到五人。


    一個是他,一個是潮汐,一個是莫寒,還有兩位已經頭發泛白,都是累累屍山血海殺出來的。


    中將已經很不錯了。


    潮汐,“所以原本的一隊是你在管?”


    陸燼默了默,“是的。”他接著說道,“等您迴來了,我……”


    潮汐擺擺手,“不用。”


    “我重新再組,不過嘛……我家小一隻喜歡一這個數字,所以可以比比,下次誰贏了誰就是一隊。”雖然現在看似太平,但眾人都已經嗅到了風雨欲來,和蟲族的再次接觸,不會遠了。


    陸燼麵皮緊了緊,他點頭,“是。”


    夏眠在一邊看著,一邊摸球球的頭發玩,他敏銳的直覺覺得,現在還是不要插進他們的話題幫陸燼說話為好。


    他望望天,望望地。


    折騰了大半夜,外麵的天色已經蒙蒙亮,六點一到,機器人敲響了夏家的門。


    球球噠噠噠跑去打開門,手臂上纏繞著小暴君,“歡迎歡迎~”


    接著低頭跟暴君說悄悄話,“媽媽說我們就要去住奶奶的大房子啦。”


    接著又苦惱,“可是奶奶長得很漂亮我不想叫她奶奶怎麽辦,暴暴——”


    它晃晃暴君,“你說話呀,你為什麽不會說話。”


    暴君,“唔吼吼——”蔫蔫的趴下去。


    -


    潮汐那邊。


    夏衍看著另外一邊,夏眠、夏瀾和陸川正在指揮機器人把東西裝箱。


    “哥哥的粉色紗幔要帶走吧!哥哥的幾隻大熊也要帶走。”


    “我來我來。”


    “眠眠,我們的四個行李箱收拾好了,你還有什麽想帶的嗎?”


    “媽媽,這是球球撿到的媽媽的媽媽的頭發,好漂亮,可以粘在球球頭上嗎?”


    “媽媽,裙子是什麽,球球能穿嗎?能穿粉色的嗎?”


    ……


    那邊熱鬧而嘈雜。


    夏衍垂著頭在潮汐麵前站著,手指緊扣,神情顯得有些不安。


    “母親,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住嗎?”


    他已經可以預見夏家以後會是個什麽光景,夏潮被送往黑暗之監,等待著什麽時候和蟲族開戰被送往戰場。


    夏霆……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到過他的身影,他從前覺得了解他大哥,現在覺得一點都不。


    夏霆連母親醒了都不過來慰問,冷心冷情,想到夏霆對夏潮略有些古怪的情感,夏衍下意識蹙眉。


    夏霆走了,這個家裏就隻剩下苟延殘喘的夏臨安,這個房子就是監禁他的墳墓。


    夏衍不想和夏臨安住在這裏。


    他……很害怕。


    更不想一個人出去租房子住。


    他已經明白自己的錯誤,真心的,深刻的。


    潮汐盯著他看了半晌,“你可以去。”


    還沒有等夏衍臉上露出喜色,她接著說,“我們家還缺一個保姆和清潔工。”


    潮汐,“能幹就幹,不能幹就算,我們先走了。”她看了看已經打包好了的行李,拍了拍夏衍的肩膀,“你好自為之。”


    眼看幾個人要揚長而去——


    夏衍咬牙,“我幹!讓我和你們一起!”都破音了。


    惹得球球嘻嘻笑,“鴨子。”


    夏眠疑惑,幹什麽?不管幹什麽,好像意思是要跟他們一起過去。他左看右看,“這邊沒你的位置了。”


    “而且……”他蹙眉,“你的東西還沒收拾,你收拾好了自己過去吧。”


    在這堆人中,夏眠說的話就是聖旨。


    潮汐涼涼道,“聽見了?對了——”她補充,“把那些清潔設備都拿著,馬桶橛子也別拉下,都是你吃飯的家夥。”


    夏衍麵色發黑,頭發暈。


    站在大門外眼睜睜看著人家一家幾口坐飛舟走了。


    他垂頭喪氣的迴到家裏,把掃地機器人裝進行李裏,想了又想,有了這個是不是就不要他了啊,又悄摸把掃地機器人掏出來塞到了床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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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衍下單完成後進了衛生間,等到手裏握著馬桶橛子,他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


    “哇哇哇哇!!!”一邊哭一邊抹眼淚,“馬桶橛子我恨你!!”


    -


    車上,夏眠悄悄靠近陸燼跟他小聲商量,“我們要住在那裏,你會不會不開心。”


    是很小的氣音,周圍聽不到。


    陸燼搖頭,“為什麽會這麽想。”


    夏眠,“我以為你會更喜歡和我兩個人在一起住的!”


    因為之前夏瀾哥哥和伯爵哥哥來陸燼和他的別墅,似乎是他隨口說一起住?陸燼有些不情願的樣子。


    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夏眠能夠感覺到,陸燼很想要他們兩個人的獨立空間,這一切一定都是因為陸燼太愛他了!


    陸燼失笑,“是這樣沒錯,不過不用有這個顧慮,潮汐阿姨的地盤很大,非常住的開。”


    而且……


    他以為他會有些排斥像之前一樣,和自己的父母他們一家四口住在一起的生活方式……


    但如果是現在這樣,他好像……並不會排斥。


    他不會覺得格格不入。


    而是自己也是其中重要一員。


    他低頭,蹭了蹭夏眠鼻尖。


    球球從他們倆之間的縫隙中鑽出來,圓溜溜的大眼睛盯著他們鼻子看啊看。


    他們目光微移,夏瀾陸川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眼中的驚愕似乎寫著‘你們那麽大膽!’


    潮汐抱臂看著他們挑了挑眉,“忘了問,你們幾個怎麽迴事?”


    她一副要嚴刑拷打的架勢,“老實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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