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銘看著坐在孟奕軒身邊的柳依依,表情精彩。


    “澹台銘,你小子一直盯著我家依依做什麽?”林南喬眼見柳依依被盯的不自然了,開口解圍道。


    “我就是好奇,少夫人果然是個美人。”澹台銘嘴上恭維著,但心裏卻是在犯嘀咕,這少夫人確實是美,但也稱不上人間絕色,怎麽就能得了孟奕軒的青睞呢?


    “好奇也不能一直盯著人家看啊,這樣可有失禮節啊!”王彥文道。


    “我的錯我的錯,我自罰一杯!”澹台銘說著就站起來,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又倒了一杯,對柳依依道,“少夫人見諒,澹台銘是粗人,常年在外跑的,禮節上有所欠缺,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這杯酒是我單敬您的,希望您能給個麵子。”


    “澹台公子客氣了。”柳依依趕緊跟著站起來,端起酒杯。


    “那我便幹了,少夫人隨意便好。”說著又仰頭一飲而盡,將空酒杯展示了一圈。


    柳依依也趕緊將杯中酒飲盡。


    “少夫人好酒量!”澹台銘大笑道。


    “好了,以後便是一家人了。”孟奕軒開口道,“都坐下吧。”


    “行!”澹台銘和柳依依便一起坐下。


    “你不是總說想嚐嚐蜀中的美食嗎?”林南喬道,“我今兒特地命人準備了這一大桌子,將蜀中有特色的搜羅了一遍,撿了幾樣出名的,你嚐嚐。”


    “那我今兒可太有口福了!”澹台銘拿起筷子,“大家吃,一起吃啊!”


    “好。”林南喬看著澹台銘口水都要滴出來的樣子,笑著說,“大家都動筷吧。”


    推杯換盞,酒足飯飽後,林菲菲特地命人準備了消食的紅果茶,一行人移步到了外頭的涼亭裏,一邊邊說話一邊喝茶消食。


    澹台銘將自己這一年多的所見所聞,所行所做的事大致的說了一下。孟奕軒也將自己的事說了一遍,隻是將柳依依的身世略微的瞞了一些。和章時雨的交易也省略了去,隻說了目前的困境。


    “如此說來,咱們如今這處境倒是頗為困難啊!”澹台銘摸著自己的下巴。


    “也還好,隻要過了賞荷節,咱們如今的困境也就解了。”林南喬道。


    “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賞荷節一過,孟家老宅那邊就知道是咱們擺了他們一道。到時候,恐怕會引來他們的記恨和報複啊!”澹台銘語氣中帶上了幾分的擔憂。


    柳依依看了澹台銘一眼,此人不似外表的粗狂,心思頗為細膩,眼光也看得遠。透過這三言兩語,就能看到將來的事,難怪孟奕軒要拉攏此人。


    “咱們決定迴來時,就做好了準備了。”孟奕軒道,“所以,我們需要一個能打入他們內部的人,給我們做內應。雖然我們並不懼他們,但能減少一些麻煩也是好的。”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孟家老宅的人在蜀中經營多年,根基的深厚也是不容小覷的。”澹台銘道,“我隻是擔心,賞荷節過後他們恐怕會瘋狂的反撲,到時候勢必會聯絡盟友,咱們要麵對的可就是一群人了。即使咱們財力雄厚,但到底是勢單力薄,如何抵得過?”


    “你考慮的很周全。”孟奕軒讚賞的點點頭,“確實是這樣,目前看起來是咱們在暗處占盡上風,但咱們實際上麵對的困境是無法想象的。”


    “那少爺打算如何解決呢?”澹台銘饒有興致的問。


    “你害怕了?”一直沉默的林誠突然開口問。


    “我隻是在提出實際存在的問題。”澹台銘沒有迴應林誠的嗆聲,而是很冷靜的說。


    “那如果沒有解決的法子,你是打算趁早放棄嗎?”林誠追問。


    “我是商人,商人重利,我問清楚不是應該的嗎?”澹台銘看著林誠說,“我千裏迢迢的來投奔少爺,難道是為了來送死的?”


    “你、、、、、、”林誠被噎住了。‘


    “那按照你的意思,如果少爺不能給你你想要的 ,你打算如何?”青荇見林誠吃虧,立刻就跟上。


    “如果少爺不能給我想要的, 那我就自己爭取自己想要的。”澹台銘看著青荇道,“方才怎麽沒發現還有這麽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頭?”


    “她叫青荇,是我的貼身丫鬟。”柳依依拉了拉青荇的袖子,示意她閉嘴。


    “原來是少夫人的人,真是個不錯的丫頭,膽子夠大,我喜歡。”澹台銘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緊緊的盯著青荇,仿佛看著一隻獵物。


    青荇被這眼神嚇了一跳,不自覺的後退一步。


    “澹台銘,放尊重點。”林誠壓低聲音。


    “我很尊重,是你先不尊重我的。”澹台銘這才將目光重新放迴林誠身上。


    “好了,我相信澹台銘。”孟奕軒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少爺英明。”澹台銘道,“我既然不辭辛苦的來了,自然不會輕易的放棄。我這麽問,也是想幫著想想辦法,畢竟咱們馬上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為了咱們的活路,我也得努努力。”


    “我知道。”孟奕軒點點頭,“那咱們來說說孟家老宅那邊的事吧。”


    “好。”澹台銘點點頭,便將方才林誠的針對揭過,開始說起了正事。


    另一邊,孟思妍跟著趙柒巧一起到了孟家的作坊裏,裏頭管事的匠人見趙柒巧來了,趕緊迎上來。


    “二夫人,您怎麽來了?”


    “自然是有事的,今晚恐怕要辛苦大家了。”趙柒巧道,“這位是孟家的七小姐,這是咱們工坊管事的趙世方。”


    “小的趙世方,見過七小姐。”趙世方拱手行禮,腦中迅速的轉過一圈,搜尋這位七小姐的信息。


    “趙管事好。”孟思妍點點頭。


    “趙管事,這些花樣式你拿著。”趙柒巧將帕子包著的花樣式拿出來交給趙世方,“今晚辛苦大家趕工一晚,照著這些個樣子趕製一批出來。”


    “這不是您拿給我們看過的嗎?”趙世方看著手裏熟悉的東西,“這些工藝和咱們這邊的不一樣,也沒有相對應的模具,趁打模具也是來不及的,想還原是做不到的。這些我方才已經和您說過了。”


    “我知道。”趙柒巧點點頭,將秦舒婉的要求簡單的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那還是可以做到的。”趙世方雖然不明白深層的原因,但他深知主子的事不是自己可以細問的,便應聲道,“請二夫人和七小姐放心,小的一定吩咐工匠們,今晚不眠不休,定大大的趕出來一批。”


    “趙管事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趙柒巧道,“雖說樣子不要求太嚴格的,但還是要辛苦你親自出手打幾個極像極像的才好。”


    “二夫人放心,我一定多做一批出來,按照樣子的相似程度分批裝好,再給您送去。”趙世方做事十分的妥帖周全。


    “那就好。”趙柒巧滿意的點點頭,“趙管事放心,不會讓大家白忙活的,明日自是有賞的。”


    “那小的就替兄弟們謝謝二夫人和七小姐了。”趙世方聞言眉開眼笑的衝著兩人行禮。


    “行,我們就先走了。”趙柒巧事情吩咐完了,也就不打算久留了。


    “二夫人,七小姐慢走。”趙世方殷勤的將兩人送走了,方才轉身迴去安排事宜。


    孟思妍一路都沒說上話,自然明白是趙柒巧故意的。


    “二伯母。”孟思妍主動開口,“我觀這位趙管事年紀並不大,咱們家的工坊都是他在管嗎?”


    “人家趙管事是出身匠人世家,手藝在咱們整個蜀中都是頂尖的,旁人便是捧著金銀來求,也求不得他的。”趙柒巧沒好氣的說。


    “原來如此。”孟思妍好似沒聽出趙柒巧言語中的輕視,繼續說,“那咱們真該好生的感謝一下二伯母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趙柒巧腳步一愣,轉身瞪著孟思妍問。


    “這個趙管事不是看在二伯母您的麵子上才來咱們家的嗎?”孟思妍一臉天真的問,“誰不知道二伯母家的頭麵是在咱們蜀中獨一份的?您娘家匠人的工藝,是多少人擠破頭也求不來的。咱們家也是在您嫁來之後,才開始涉足金銀首飾的。趙管事這樣的世家之後,如果不是因著您的原因,怎麽會來咱們家?”


    “你倒是有幾分腦子的。”趙柒巧被孟思妍這不著痕跡的恭維說的很是舒坦,便轉身繼續走,“趙管家確實是我去請來的,但人家也是有真本事的,孟家能在金銀首飾上分一杯羹,趙管事功不可沒。”


    “您看中的人自然是差不了的。”孟思妍繼續恭維。


    “所以啊,你選擇了金銀首飾是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趙柒巧道。


    “二伯母說的對,但我也不是純心的要做什麽,更沒有起過什麽歹念。”孟思妍趕緊表忠心,“我當時隻是一門心思的想著要找孟奕軒報仇,旁的我也不懂,就想著這金銀首飾好歹也是接觸過的,腦子一熱,就選了這個了。”


    “你一個小姑娘,又沒什麽見識,選擇自己喜歡的也沒錯。”趙柒巧被孟思妍恭維的很舒服,語氣也就漸漸的軟和一些了。


    “思妍既然已經誤打誤撞的闖進來了,還希望二伯母給個機會,讓思妍跟著您學習。思妍自知資質淺薄,但也想以綿薄之力為孟家添磚加瓦。。”孟思妍趁機將高度提到了孟家上。


    “你既然都這麽說了,那我這個做伯母的,自然也是要盡心盡力的教你的。”趙柒巧得意洋洋的說,“但你能學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隻要二伯母願意教我,能從您身上學點子皮毛,也足夠思妍受用一生了。”孟思妍恨不得當場跪下給趙柒巧表個忠心。


    “你丫頭,嘴倒是挺巧的,不像你那對父母,跟鋸嘴葫蘆似的。”趙柒巧說完才好似突然發現一般,迴身用扇子半遮住嘴,盯著孟思妍說,“哎呀,我是不是不該這樣說啊?”


    “二伯母說的也沒錯,我爹娘、、、、、、確實不善言辭。”孟思妍眼神一暗。


    “好在他們生了個你,算是個爭氣的,你那哥哥也是不錯,聽說文章寫的挺好,前兒還得了先生的誇獎呢。”趙柒巧轉身道,“想來是準備要在今年的賞荷節上大放異彩吧?”


    “哥哥讀書的事幾乎不同我說,我也不懂這些個。”孟思妍道,“隻是,哥哥是孟家的孩子,不管他和大哥哥,二哥哥誰在賞荷節上大放異彩,都是咱們孟家的榮耀。”


    “你倒是個懂事的。”趙柒巧道,“罷了,走吧,這天兒可真熱,你也好生迴去想想怎麽撬走這個澹台銘吧!”


    “好。”孟思妍乖巧地點點頭。


    兩人便出了工坊,坐轎子迴去了。


    迴到院子裏,孟思妍見隻有葉蓮心一人在,便問道:“娘,哥哥和爹呢?”


    “妍妍迴來了啊。”葉蓮心站起來,“這不是賞荷節近了嘛,聽聞今年孔家和孟家的先生在官府的要求下,也要出席。這蜀中的學子們都牟足了勁準備,若是被看上了,能得那些人的青眼,那便說是平步青雲也不為過了。”


    “那哥哥豈不是最近都沒空?”孟思妍問。


    “對,老夫人將家中的三個男兒都召集了起來,說從今日開始,都閉關努力。今早你出門以後,老夫人派人來將你爹也叫去了,說你爹念了大半輩子的書了,也去試試。孔家自然是看不上他的,但若是被那個孟家看在同姓的份上,給個書院的名額,也算全了你爹的讀書夢了。”葉蓮心一邊說一邊拉著孟思妍坐下。


    “那最近豈不是隻有咱們在了?”孟思妍心中暗道不好,如此一來,自己和孟奕軒他們豈不是徹底的斷聯了。自己本就是女子,不便外出,如今又擔著重責,孟家上上下下不知多少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偏偏孟奕暉又被迫閉關,自己如何能傳遞的出消息?


    “哪裏隻有咱們,你忘了,老夫人還給咱們派了很多人伺候呢。”葉蓮心話音剛落,婉秋便進來了。


    “婉秋見過七小姐。”穿著鵝黃色衫子的婉秋端著一碗飲子進來,衝著孟思妍行禮。


    “起來吧。”孟思妍看著她手裏的碗問,“這是什麽?”


    “迴七小姐,奴婢聽聞您方才跟著二夫人出去了,外頭暑熱,便備了一碗消暑的飲子。”婉秋道,“這飲子事先用涼水淘了,這會兒正好入口。”


    “你倒是個細心的。”孟思妍接過碗,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味道極好,是她前十幾年不曾嚐過的好味道。


    “都是奴婢應該做的。”婉秋表現的很是謙卑。


    “好了,你先下去吧。”孟思妍將空了的碗遞過去,“我今日跑了許久,有些乏了,想睡一會兒,你就不必伺候了。”


    “是,那三夫人,七小姐,奴婢告退了。”婉秋聽話的接過碗,行禮後走了。走之前,還貼心的將房間門關上了。


    “這丫頭倒是個不錯的,機靈,模樣也生的好,做事體貼穩妥。”葉蓮心道。


    “是啊,可惜不是咱們的人,她太聰明了,留不得。”孟思妍盯著緊閉的門。


    “你要除了她?”葉蓮心皺眉問。


    “看吧,現在暫時還輪不到她。”孟思妍道。


    “行吧,你需要娘做什麽就同娘說,娘一定配合你。”葉蓮心道。


    “好。”孟思妍點點頭,“娘,我確實是有些乏了,想睡一會兒。”


    “睡吧,好孩子,娘陪你。”葉蓮心摸摸孟思妍的臉。


    “嗯。”母女二人便攜手去睡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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