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緊閉雙眼,等待著自己生命的終結,然而想象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反而是聽見幾聲銳器破空的細微響動,而後便是接二連三的倒地之聲。


    “誰!”屠三娘驚恐的聲音響起。


    柳依依睜眼,小心的迴頭看去,圍在自己外麵的那一圈殺手全部倒地不起,隻剩下屠三娘幾個武功較高的人,饒是如此,也能看見屠三娘嫵媚動人的臉蛋上有細細的紅色滲出。


    “哪位前輩出手,還請現身一見。”那領頭的黑衣人朝著前方高聲道,他其實也不知道出手的人到底在哪個方向,他甚至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隻知道憑空出現無數細如牛毛的銀針,一瞬間便解決了自己這邊的人。剩下的,都是如屠三娘這般武功高強的小頭領。可屠三娘也受了傷,自己甚至一絲察覺都沒有,足見對方武功之高。


    然而黑衣人的問題並沒有等到迴答,皎潔的月光灑在滿地黃沙之上,襯得更加寂靜。


    這死一般的寂靜讓黑衣人逐漸生出恐懼,而一旁的林南喬等人卻狠狠地鬆了一口氣,命保住了!


    肖扶桑果然是名不虛傳。


    而柳依依也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得救了,那個破劫之人來了。緊繃的神經驟然鬆懈下來,整個人便立不住,倒進了孟奕軒懷裏。


    而孟奕軒則趕緊接住柳依依,心緒複雜的看著懷裏被嚇的麵色蒼白的人。柳依依突然的動作讓他心裏五味雜陳,人都是自私的,在生死關頭會迸發出對生的渴望,為此甚至可以拉身邊的人擋刀。可這個傻姑娘明明被自己護進了懷裏,卻挺身為自己擋刀。


    而柳依依卻沒有想那麽多,她焦急的四處張望著,想找到那個破劫之人。雖然殺手們死了一大半,但武功高強的都還站著呢,自己並沒有真的完全脫離危險。


    “都說月黑風高夜,才是殺人時。今晚月亮這麽亮,怎麽還動手殺人呢?”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卻不見人影。


    “哪裏來的鼠輩,藏頭露尾,有本事出來啊!”屠三娘四處張望著大聲道。


    下一秒,憤怒的表情便凝固在屠三娘漂亮的臉蛋上,隨著她緩緩倒下的動作,眉心漸漸的滲出一點紅色。


    “什麽貨色,也配跟我叫囂!”


    眾人隨著聲音望去,隻見一塊巨石上,坐著一個一身黑衣的女人,手放在膝蓋上撐著下巴,生的一張普通的臉,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囂張。


    “不知閣下是哪路英雄。”那黑衣人眼見屠三娘死在自己麵前,卻毫無感覺,反而謹慎的跟女人攀談起來。


    “你們也配知道?”那女人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眾人。


    “小娘們你不要不識趣!縱你武功再高,雙拳也難敵四手!”胡二哥因著屠三娘的死心裏憋著一股氣,見這女人如此囂張,忍無可忍開口,“有本事下來,看爺爺我不…………”


    胡二哥的話還沒說完,隻覺得眼前白光一閃,喉間一涼,便發不出聲音了。而原本還站在巨石上的人已經湊到眼前,詭異一笑,而後極速往後掠去,落到了林南喬旁邊。


    林南喬瞳孔一縮,扭頭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女人,好厲害的功夫!


    後者偏頭對她笑了笑,一張再普通不過的臉,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


    而原本還在叫囂的胡二哥已經直挺挺的倒下了,喉間流出鮮紅的血。


    眼見自己這方的小頭領接連死了兩個,都是一瞬間的事兒,剩下的小嘍囉們開始慌張起來。


    “慌什麽!”那黑衣人立刻喝止他們。


    “當然得慌了,馬上就要死了,能不慌嗎?”那女人伸手拿走了林南喬手裏的環首刀,“刀借我一用。”說完便舞了幾下,將刀身上粘著的血甩幹淨。


    “其實我原本不想管閑事的,無奈這些人有恩於我,我得管啊!”那女人扭了扭脖子,“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想殺你們的。可你們方才說的,路過這兒的都得死。那沒辦法了,為了不讓你們害更多的人,我隻能殺了你們了!”女人說完,臉色一凜,便朝著那群黑衣人衝了過去。


    林南喬被王文彥扶著,看著自己的刀在那女人的手裏仿佛神兵一般,大殺四方。連領頭的黑衣人在女人的手下,也走不過十招,便丟了性命。


    幹淨利落的抹了那領頭黑衣人的脖子,女人將刀橫在黑衣人的身上一抹,將血擦幹淨了,才像丟破布一樣將人丟在了地上。


    而後女人朝著林南喬等人走過來。


    眾人都看到了女人方才大殺四方的樣子,濃重的血腥氣還縈繞在她身上,都不自覺的有點害怕的後退了幾步。


    “別怕,我不殺你們。”女人將刀遞給林南喬,“這刀不錯,可惜我不是個使長刀的,。”


    “…………”林南喬迴想著女人方才的動作,這麽厲害的居然不是個使長刀的,若是用的自己的武器,這人得厲害成什麽樣子?武林中什麽時候有了這麽厲害的人物了?


    “這片荒漠中也就這麽一群殺手了,我都解決了。”那女人對林南喬道,“你們接下來的路安全了。”


    “多謝。在下姓林,林南喬。”林南喬道,“不知女俠如何稱唿?”


    “夫家姓刑,夫人可稱唿我為刑夫人。”


    “多謝刑夫人救命之恩。”林南喬知道這是對方不願透露真實姓名,也不強求,便順著她的意思稱唿。


    “在客棧的時候,你們幫了我,我理當報答。”刑夫人道。


    “客棧?”林南喬看著刑夫人這張陌生的臉。


    “出門在外,為了安全,所以易容了。”刑夫人解釋道。


    “原來如此。”林南喬看著這天衣無縫的易容術,心裏不自覺開始猜想起這個刑夫人的來路,卻毫無頭緒。


    “接下來的路,我大概需要再麻煩一下你們了。”刑夫人道,“我急著趕往一個地方,時間緊迫,所以想抄近道。但這條路我不熟悉,不知道該怎麽走。我觀你們似乎認路?”


    “對,我們知道怎麽走。”林南喬心中一喜,若是有此等同行,接下來的路就不愁安全問題了。


    “那便太好了。”刑夫人也露出微笑,“我略懂幾分醫理,可幫助你們受傷的人看一看,就當做同行的報酬了。”


    “真的?”林南喬大喜過望,“那可太麻煩您嘞。”


    “無妨。”刑夫人是個幹淨利落的,“那先收拾一二,我把這些屍體處理了,你們的人也把東西歸置一二,將受傷的人集中在一處,我稍後便來。”


    “好好好。”林南喬趕緊點頭,而後便安排起來。


    而這個看起來瘦弱的刑夫人,走過去輕輕鬆鬆的一腳就將一個高大的男人屍體踹出老遠。剩下的屍體也是這般處理,踢的遠遠的堆成一堆。


    林南喬不敢再看下去,便催促安排著自己這邊的人收拾殘局。


    孟家一行人會武功的家丁沒剩下幾個,那些不會武功主要負責生活起居的下人都還在,這會兒聽著林南喬的指揮迴了帳篷裏收拾東西。


    柳依依這會兒才發覺自己在孟奕軒懷裏,又想著孟奕軒的雙腿有疾,急忙站起來。


    “孟大哥,你沒事吧?”柳依依關切的問。


    “沒事,咱們先進去。”孟奕軒猜到那個刑夫人接下來處理屍體的方式不會太美好,生怕嚇著柳依依,便想著將人帶走。


    “好。”柳依依心裏也怕,便急忙推著孟奕軒進了裏麵。青荇和石頭也跟著進去了。


    林誠見林南喬安排的差不多了,便讓王彥文帶她迴去休息,自己接著安排處置。


    “林大哥。”青荇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怎麽來了?”林誠迴頭詫異的看著青荇,小丫頭臉上還有傷,看起來髒兮兮的,“少爺和少夫人可安置好了?”


    “他們沒事,少爺和少夫人沒有受傷。這是少爺吩咐我送過來的。”青荇雙手奉上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少爺說你傷的重,這是上好的金瘡藥,好的快。”


    “多謝少爺的惦記了。”林誠接過藥,“你先迴去伺候少爺少夫人吧,我這邊還有些事兒沒處理好。”


    “我……”青荇張嘴還想說什麽,卻被林誠打斷了。


    林誠將大手放在青荇的頭上拍了拍:“我沒事,等我這邊忙完了,在去處理傷口。放心,我有分寸,不會逞強的。”


    “好。”青荇也不好說什麽了,隻能點點頭,走了。


    見青荇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林誠才不自覺的出了口氣,眉頭緊鎖。他其實傷的不輕,但現在不能倒下,得把事情安排處理妥當了才能休息。


    忙忙碌碌了半個時辰,才終於把所有東西都歸置好了,經過這一通忙碌,孟家的下人們也安下心來,不再慌亂了。


    林南喬最先得到刑夫人的醫治,傷口也都包紮好了。在治療時,林南喬也將這一行人的基本情況同刑夫人說了一遍,也方便她認人。


    而經過這麽一會兒的相處,林南喬發現這刑夫人不僅武功高強,醫術也十分精湛,腦子更是聰明。柳依依在記憶力方麵已經是異於常人,這刑夫人簡直就是不似凡人了。自己說過的每一個字她都記得,就這麽一小會兒照麵,她竟然記得孟家所有的人,在自己介紹名字時,甚至能自己對得上臉。


    這麽厲害的人物,到底是誰呢?


    林南喬開始思索,夫家姓刑,而當今武林盟主也姓刑,莫非,是那位?


    不等林南喬多想,刑夫人便讓林南喬就地休息,自己去看其他的傷員。林南喬本想跟著去的,被刑夫人拒絕了,還吩咐王文彥好生照顧林南喬,而後自己溜溜達達的往放著傷員的帳篷去了。


    林誠辦事一向穩妥,這會兒已經把所有的傷員都集中在了一個帳篷。其他已經沒了的,都取了信物方便交給家人做念想,也都埋了。


    刑夫人進了帳篷,取出一堆瓶瓶罐罐,準備著手處理。


    林誠見狀,準備退出來,不想卻被刑夫人攔住去路。


    “林誠對吧,你傷這麽重,打算往哪跑啊?”刑夫人一把將人拉住,按在地上。


    林誠本想掙紮,卻發現這個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刑夫人手勁出奇的大,自己完全動彈不得。


    “別亂動,你本來傷口就深,還一直不停的做事。再不處理,以後可就難好了。”刑夫人一邊說一邊撕開林誠的衣服。


    林誠慣穿深色的衣服,再加上又是夜裏,這會兒拉開衣服才發現他背後是一條長長的刀口,鮮血早就浸透了衣裳,傷口邊緣外翻著,還有暗紅色的血在慢慢湧出,十分駭人。


    “是條漢子啊!”刑夫人勾唇一笑,“傷這麽重都不吭聲。”而後便取出一瓶烈酒,對著傷口澆了上去。


    “唔!”林誠咬緊後槽牙,劇烈的疼痛讓他不自覺的發出聲音,額頭上滲出冷汗,他咬緊牙關,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幾個字,“多謝刑夫人相救。”


    “別謝太早了,你這傷口太深,估計得縫上才行。”刑夫人用酒將林誠背上的傷口清洗了一遍,才發現這人背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傷,不禁挑眉道,“這麽多傷啊,嘖嘖嘖!”


    說完拿出一個針線包,當真就穿針引線,就地給他他縫合。


    林誠原本以為會很疼,卻發現痛感並不明顯。


    “不那麽痛對不對?”刑夫人問。


    “這是……”林誠疑惑問。


    “這是我的獨門秘方,方才給你用了一點,一炷香的時間裏,你這背上都不會覺得痛。”刑夫人道,“但過後還是會疼。不過那時候傷口也已經縫合好了,隻需要好生休息將養就行了。”


    “多謝。”林誠也不知說什麽,隻能再道一次謝。


    “你這人真是沒勁透了啊,隻會說多謝?”刑夫人笑道,“別給我說虛的,我這人施恩是望報的。”


    “夫人若有用的上林某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林誠低聲道。


    “罷了罷了,你們都是普通人。”刑夫人搖了搖頭,又道,“不過,還真沒準兒有需要你們的時候。不過不是現在,到時候我會找你們的孟少爺的。”


    “那就靜候夫人佳音了。”林誠道。


    就在這時,帳篷被撩開,青荇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她從林誠這兒迴去以後,又被柳依依和孟奕軒指使過來幫忙。她會的不多,隻能先打盆水過來,幫著擦洗一下傷口。


    誰知她剛進來,就看見刑夫人拿著針在林誠背上縫著,那麽長的一條刀口,登時嚇的差點端不穩水盆。


    “林大哥……”青荇聲音裏帶上了哭腔。


    林誠眉頭一皺,急忙安慰道:“我沒事,傷口馬上就縫好了。刑夫人也用了藥,不疼。”


    “這麽長的傷口,怎麽可能不疼。”青荇將水盆放下,就想過來。


    “慢著!”刑夫人急忙阻止,“等我把這最後的兩針縫完了,之後的上藥就你來。”


    “好。”青荇是有點害怕這個刑夫人的,她拿著刀大殺四方的模樣還在腦海裏迴蕩。這會兒刑夫人開口,青荇隻能乖乖的站著不動。


    而刑夫人也說到做到,手腳麻利的將最後幾針縫完,又趁著檢查傷口的時候,俯身在林誠耳邊說,“這小丫頭喜歡你啊!”


    “…………”林誠沒說話,耳朵卻悄悄地紅了。


    刑夫人心情大好,將針線收起來,又拿了一個小瓶子並一款布給青荇:“你把他傷口擦拭一下,再把這個藥均勻的抹上,最後把傷口包紮一下。切記不要包的太厚,薄一點。”


    “好。”青荇急忙接過東西,連連點頭。


    刑夫人這才把剩下的東西一股腦的兜在一塊布裏,去查看其他的傷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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