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買完糕點,又逛了一圈酒樓周圍的街道,林許還買了些姑娘家帶的頭花、小孩兒的玩具,都是鎮上沒有的。


    迴酒樓的路上,林許還買了一些零嘴。


    沒多久,韓尚處理完事情,三人就迴鎮上了。


    返程又是一個時辰,林許沒有之前那麽拘謹,跟著六子又學了一會兒趕馬車。


    一旁的韓尚本想早點迴去,可看林許認真的模樣,便又騎馬慢悠悠走在馬車後麵。


    林許才找到一點手感,鎮門就出現在了眼前。


    “林姑娘,我來吧。”


    她隻能將馬鞭和韁繩還給六子,“好。對了,你昨天說的事兒我們現在就去吧,我就不跟著去酒樓了。”


    六子麵帶欣喜,將馬車停了下來。


    “掌櫃的,我昨天請林姑娘給我家裏人看病,一會兒……”


    六子話未說完,韓尚直接說道:“無礙,你去吧。記得把林姑娘送到家。”


    “遵命。”


    片刻後,馬車停在了一處低矮的房子前,和鎮上的青磚瓦房都不一樣。


    林許疑惑他為何會住在這樣的環境中,按理說他是韓掌櫃身邊的人,月銀應該不低。


    “六哥哥,你迴來啦!”


    “六哥哥!”


    一群小孩從屋裏出來,抱著六子的腿。


    “林姑娘,這是林姑娘,是我請來給阿姐看病的人,你們在這兒守著馬車,我們一會兒就出來了。”


    “林姑娘好!”幾個孩子異口同聲說道。


    林許笑了笑,跟著六子進了院子。


    “林姑娘,這兒光線有些暗,你仔細腳下。”


    這個院子和桂花村的房子一樣,都是泥土砌的,而這一片都是這樣的房子。


    走進院子,一眼望去便是堂屋,左右各兩間房,但門後隱隱而現的身影,讓林許更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一個小女孩端著一盆水出來,看見六子親切地喊道:“六哥哥,你迴來啦。”


    緊接著林許聽見了她激動的聲音,“是你?恩人姐姐!恩人姐姐,你不記得我了嗎?那日在布坊門口,你救了我。”


    這時,林許才想起來,難怪剛剛看她有些眼熟,不過她可能是沒時間收拾,長長的頭發散落在兩側,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大,鬆鬆垮垮的用一根繩子係在腰間。


    “是你呀!”


    “姑娘,你們認識?”


    “六哥哥,上次我跟你說的人就是恩人姐姐……”


    小女孩解釋著上一次發生的事情,林許才有時間重新打量他們。


    原來,他竟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怪不得她一直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種哥哥的氣息,剛剛一路過來看到的小孩都比他小,他們喊他的時候表情和動作都很親昵。


    “林姑娘,讓你見笑了。請跟我來。”


    六子神色如常,隻是那聲音裏還帶有幾分 。


    兩人走到一間緊閉門窗的屋前,他上前輕輕叩門,“姐,我迴來了。昨天我跟你說的林大夫來了,你開門。”


    屋裏沒人應聲,六子又繼續說道:“姐,你放心,林大夫是個女孩兒,你就讓她給你看一看,好嗎?不管是什麽病,我們都要治。”


    要不是小姑娘說女子在屋裏,林許還以為裏麵沒人。


    “姐,你把門打開,就讓林姑娘給你看看好嗎?”六子的聲音有些壓抑。


    見狀,林許上前一步敲門,“姐姐,我是林許。我跟著師父學習已經有段時間了,若是姐姐不嫌棄,就讓許許給你看看。我師父很厲害的,什麽病到了他手上都能治好,你放心。”


    半晌,屋內之人還是沒說話,林許便知她是個倔脾氣的人,看來得上點猛藥。


    她小聲說道,“小哥,抱歉。一會兒你聽我的。”


    六子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


    林許佯怒大聲說道:“我們走吧,這病我看不了,一個人若是連求生的本能都沒有,救下來又當如何?她若想尋死,便隻管讓她去。”


    “林姑娘,你?你怎能這般說話,我姐不是這樣的人。”


    “不是這樣的人?她都這樣了,你還為她說話?值得嗎?我看還是別浪費你的五兩銀子了,這銀子我可不退。”


    “等等……”


    屋內之人突然開口,六子眼裏一閃而過的驚喜,他急忙說道:“姐,你就讓林姑娘給你看看吧。你也聽見了,林姑娘收了我五兩銀子的出診費,你要是不看,這銀子不就打水漂了。”


    半晌,門開了。


    林許隻看見一個漂亮的女子站在眼前,而她臉色蒼白,是那種很久不曬太陽的蒼白。


    “進來吧。”


    林許跟著進屋,屋裏一股刺鼻的味撲麵而來,再加上昏暗的光線,剛剛的女子此刻突然變了樣,隻見她兩頰凹陷,眉眼烏青。


    “小哥,麻煩你把窗戶打開,屋裏的被褥全都拿出去曬曬太陽。小妹妹,麻煩你去打一盆熱水來。”


    “好。”


    窗戶打開,屋裏立馬就明亮了,女子坐在板凳上皺了皺眉,似乎很反感。


    林許淡淡說道:“姑娘,伸手。”


    她卻仿佛沒聽見般,眼神呆滯。


    “如果你不想治病,我這就離開。不過我跟他說好了的,出診費不退。”


    聽到銀子,女子終於有了些反應,將手放在了桌上。


    跟她的人一樣,手臂蒼白毫無血色,而且手腕上一點肉都沒有,好像隻有一層皮包著。


    林許在心裏歎了一口氣,抬手覆了上去,肝氣鬱結,氣血失調。


    從六子家出來,林許才輕聲說道:“你姐姐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解鈴還須係鈴人,她現在狀態不好。若是有時間,你可以帶她出去走一走,看看山水風景,曬曬太陽。她整日呆在屋裏,不與人交流本就有問題了。”


    “她是被人傷了心。不過已經兩年了,這兩年我請了很多大夫來看,可是很多時候我們連門都進不去。”


    六子麵露苦色,他沒想到那事給姐姐的打擊竟如此之大。


    早知道他就隨她去了,若是那樣,頂多這一輩子不再相見,也好過現在同在屋簷下,卻是這般場景。


    又是一個深情的人,林許頓了頓,說道:“這樣,我先迴去問問師父。你姐姐這裏盡量每日刺激她出來走一走,曬曬太陽,補補陽氣。”


    “好的,那就麻煩林姑娘了。”


    “等一下,等一下,恩人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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