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溫寧略一想,便道:“快走!就在聲音那裏!”


    崔庭之常年在外打仗,對聲音極是敏感,他連忙帶著南宮溫寧和邢斐燁循著聲音過去。


    待到走近,隻見南宮淩危正一身手持長槍,與司鳴隸對起陣來。


    司鳴隸一身華服,手持一把精致的長劍。


    長槍淩厲,南宮淩危一招一式專打司鳴隸的穴位處,且都是不易留下於痕的地方。


    司鳴隸感到身上一陣劇痛,但是身為皇孫,若是在這種切磋指點的場合都大喊大叫,那便失了體統,所以他便一直咬牙忍著。


    司鳴隸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在乾坤八卦台上胡亂奔走。


    南宮淩危大喊:“小子!這八卦台若是走不對,便衝不出我這套槍法!”


    司允恭靜靜地看著,直到看到司鳴隸跑起來開始搖晃,走路也在艱難地扭動。


    那張小臉變得慘白,沒有一絲生氣。


    他這才察覺不對慌了起來。


    他站在那裏,寬大的衣袖下一雙手臂劇烈顫抖。


    “嶽父大人!隻是切磋,切莫傷了人!更何況論輩分他是您的外孫!”司允恭大喊。


    南宮淩危一個轉身再度將槍打在司鳴隸身上,他笑著道:“王爺你是不是糊塗了!在下的大女兒膝下無子!”


    言下之意,他南宮淩危才不承認這個孩子!


    崔庭之忍不住笑了,他大喊:“南宮淩危!你這多年不見手上力道是越來越不行了啊!怎麽出槍的速度變慢了呢?”


    司允恭見到不知什麽時候崔庭之來了,又見他旁邊好像是南宮溫寧。


    “崔庭之!”南宮淩危邊打邊喊,“老夫敬你是個人物!下次我們光明正大地切磋一迴!”


    崔庭之道:“好!到時候你輸了可莫紅臉!”


    司允恭看清是南宮溫寧後,瞬間如釋重負。


    他匆匆跑過去,對著南宮溫寧疾言厲色道:“快去讓你父親停下!這樣下去會出事的!”


    南宮溫寧被嚇得一愣,崔庭之聽了麵露不悅。


    他轉頭對著南宮溫寧威脅道:“你敢說話擾了本將軍看戲,我就像你爹打那小屁孩一樣打你。”


    崔庭之的話嚇得南宮溫寧一個激靈,她害怕地看看崔庭之,連忙低下了頭。


    南宮溫寧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手臂,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崔庭之看似是威脅的南宮溫寧,但其實是壞了司允恭的事。


    司允恭如今著急不已,他道:“崔將軍,您為何欺負一個小姑娘?”


    崔庭之的舌尖抵了抵後槽牙,慢慢轉頭,那張臉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笑容,他輕飄飄道:“我樂意啊王爺,在這京城實在是太無聊了,看看南宮淩危耍耍招式也挺好,本將軍可不不想被一個小丫頭攪了興致。”


    司允恭愈發憤怒,隻是他知道眼下不能得罪於他,便主動拱了拱手,甚至有些低三下四,他道:“崔將軍,您與小王嶽父不睦是眾人皆知的事,您又何必讓他這麽痛快呢?”


    崔庭之雙臂環胸,靜靜地盯著南宮淩危,道:“王爺難道有什麽好的想法?”


    司允恭見崔庭之來了興趣,連忙道:“嶽父眼下正在興頭上,不如您出手將他打斷,嶽父定然生氣。”


    崔庭之沒忍住笑了,他道:“我是和他不睦,但是我也沒必要幫你吧?畢竟,我和你關係也一般。”


    司允恭被崔庭之噎了一句。


    臉色瞬間漲得通紅!


    崔庭之!


    本王定要你好看!


    司允恭暗暗發誓道。


    他轉身隻看著自己的孩兒就這麽被打來打去,那張臉越發沒了血色。


    司允恭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顆心都像有柄鈍刀子在磨。


    傳來一陣又一陣的鈍痛。


    約莫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崔庭之忽然飛身上前,與南宮淩危過了幾招後將司鳴隸拽出了八卦台。


    “南宮淩危!再這麽下去,這小孩兒的命都交代在這裏了!”


    崔庭之將司鳴隸扔給司允恭,道:“快去找大夫吧,晚了可就不好了。”


    司允恭連忙抱著司鳴隸離開。


    南宮淩危收了槍,知崔庭之是故意的。


    方才的時間,就算崔庭之不過來,他也是要停下的。


    不能真鬧出人命來。


    南宮淩危擦了擦汗,朝崔庭之的方向看過去。


    他一下邊看到了一旁的南宮溫寧,也顧不上與崔庭之說話,便對南宮溫寧道:“不去玩怎得來這裏了?”


    大概連南宮淩危自己都不知道,他和南宮溫寧說話的時候,聲音不自覺變小了,氣勢也沒了,甚至於有些軟。


    南宮溫寧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道:“我...我...”


    她‘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崔庭之隻道:“這你家二姑娘啊!”


    南宮淩危也不是非要問南宮溫寧,聽到崔庭之的話,他迴道:“對,老夫的二姑娘。”


    “你這平日裏不太當人,但是福氣倒是不小。”崔庭之道。


    南宮淩危對崔庭之很是不耐煩,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有話快說!別整文人書生那一套!磨磨唧唧的!”


    “就是問問你,和你那女婿多大仇多大怨呐!這麽打他兒子?”崔庭之和邢斐燁、南宮溫寧待久了,也漸漸喜歡往人肺管子上戳了。


    “滾!”南宮淩危壓低聲音對崔庭之道。


    熱鬧看完了,崔庭之帶著邢斐燁從正門光明正大地離開。


    八卦場裏,隻剩南宮淩危與南宮溫寧。


    不等南宮淩危說話, 南宮溫寧道:“父親,女兒忽然想起來姐姐喊我過去,便先告退了。”


    說完,她匆匆離開。


    南宮溫寧迴到月波水榭,匆匆寫了一封信交給夏雨,“去,今夜之前交到崔庭之手上。”


    今日之事司允恭斷不會就這麽算了。


    尤其是有了崔庭之這個證人。


    如今南宮淩危權勢愈發大,恐怕司允恭也沒想到自己的父皇寧願向著外人,也不管他。


    今日之事司允恭定然會鬧大!


    他料定了聖上不會允許一個擁有軍權的大將軍如此不將皇家放在眼裏!


    南宮溫寧擔心崔庭之明日若是說錯了話引來聖上猜忌,手裏那塊虎符便成了催命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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