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雲間。


    “喂,你就不能走快一點嗎?”賽諾無奈道,半小時前他們就在這山頂處,半小時後還在此處。


    阿萊娜抱了滿滿一堆鬆果道:“方才那仙人說的話你沒聽見?祭品祭品!我們帶上一些,等會兒放在祭台上,仙人便會護佑我們平安。”


    賽諾嘲諷道:“護佑?你莫不是沒看到方才他的態度?他無非是希望我們這些外國人快些離開他的領地罷了。”


    阿萊娜聳了聳肩無所謂道:“不管怎麽樣,剛才我們的確是被他救下的,如果沒有他,我們恐怕早就摔死在這裏了。這點你總沒辦法否認吧?”


    賽諾冷哼了一聲,但並沒有反駁,隻說道:“無論如何,你也不要抱有僥幸心理,迴須彌受審,就是你最終的結局。”


    阿萊娜抱著鬆果朝前走去,聲音傳了過來:“無論如何,你能不能活著離開這裏,且還是個未知數呢。”


    前方再多走一段路便是岩間祭台了,將鬆果放到祭台上,阿萊娜看到旁邊豎有一塊石碑,上麵寫道——“削月築陽真君者,岩王帝君之弟子也。形化牡鹿,長持慈心。仙班之中,性最善者……”,原來這才是仙人的來曆。


    賽諾隨地盤膝而坐,看著遠方層疊的山川道:“若是沒記錯的話,這附近應該有一處千岩軍駐地,數年前我曾看過此地的地圖。”


    “你要做什麽?”阿萊娜直截了當地問道。


    “尋求七星的幫助。”賽諾迴答的也很直截了當。


    “嗬,七星?你堂堂一個大風紀官,卻被教令院排擠到了邊緣,這些所謂的公職機關你還相信?就不怕七星早就和教令院聯手了麽?”阿萊娜嘲諷道。


    “七星與教令院不同,他們的職能劃分的更為明確,不會存在一人獨大的可能。”賽諾說道,“光是這一點就與教令院有著巨大的差別。”


    “就當你說的這些是真的吧,不過你可能忘記了,現在的七星和早期的教令院不是很像麽?職權劃分的也同樣明確,可現在呢,還不是一樣,成了權力爭奪場,七星遲早會跟教令院一樣。”阿萊娜惱恨道,順手拿過一顆鬆果剝了起來。


    賽諾聽了阿萊娜的話卻諷刺道:“教令院有如今之規模,離不開你們青團雀的幫助,你,阿萊娜,作為既得利益者,說出這些話未免太不真實了吧。”


    阿萊娜恨恨瞪了他一眼道:“你……算了!不知他人之苦,便說出這種話,你大風紀官的虛名到底是怎麽來的?今日我便告訴你,不管七星願不願意幫助你,我都不會跟著你迴須彌的!”


    “由不得你。”賽諾頭也不迴道。


    “……”賽諾的話太斬釘截鐵了,阿萊娜開始煩起自己猶豫不決的性子來,要是當時不救他,自己恐怕老早便在沉玉穀逍遙快活了。


    此刻的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在他們後側山頂的位置,有一人,或者說是一支盜寶團隊伍已經盯了他們很長時間。


    “瓦倫大哥的趕魚理論果然很有用啊!”年輕一些的伍子說道。


    “什麽趕魚不趕魚的,不就是讓我們早一些到,他們再在後麵製造動靜麽?這種事情誰不會?”說話的中年男人叫做阿鳴,是半個月前剛進入盜寶團的,這人初來乍到,卻愣是誰都不服,隻有在瓦倫大哥在場時稍微有些收斂。


    “可是,起碼是有效果的不是嗎?你看,這一男一女不是很符合青團雀的懸賞特征麽?”伍子自然是不願意被壓一頭,於是說道。


    “拉倒吧?那可是阿萊娜!你看看那個短發女人,身上有一星半點阿萊娜的特征嗎?兩個人的頭發都這麽黑,搞不懂你究竟是哪裏來的自信,認為他們一定就是懸賞對象。”阿鳴表麵質疑道。


    “可是……”正常人知道自己被通緝了,也會做一些易容改造吧?


    不過伍子可不敢說出來這些話來,雖然說他進入盜寶團的時間要比阿鳴早的多。


    但是在盜寶團內部的階層邏輯裏,一直以來都是誰更強,更有頭腦便聽誰的,伍子一直是個跟班模樣的存在。


    對此瓦倫大哥也不大滿意,總是說:“伍子,你在我身邊待了這麽久,還是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恐怕往後獨自行動的時候會吃虧啊!”


    這不就讓瓦倫大哥給說著了麽。


    “那……阿鳴哥,依你來看,我們現在該怎麽做呢?”伍子假意問道。


    “要我說呢,就把他們給放了。”阿鳴說道。


    “放了?不先告訴瓦倫大哥嗎?”伍子詫異道。


    “告訴瓦倫大哥什麽?告訴他我們抓錯人了?我說伍子,你也成年好多年了吧,遇事能不能有點決斷能力啊?”阿鳴故意訓斥道。


    顯然伍子一聽到這種說自己沒有決斷性的話就很容易生氣,為了證明自己並不像阿鳴所說的那樣,伍子立刻迴頭說道:“留一個人跟蹤那兩人,其餘人繼續蹲守咋這裏,至於阿鳴哥,如果你不介意鬆鬆筋骨的話,就去山下找到瓦倫大哥,將此事告知他。”


    伍子以為自己讓阿鳴跑腿,算是給他了一個下馬威。


    但實際上這可正中阿鳴下懷,來的這幾天他就發現了,伍子這人的腦子不大靈光。


    作為普通人來說,腦子不大靈光到算不上什麽大問題,但是在這盜寶團裏,若是腦子不靈光,可就要錯過很多肉眼可見的好處了。


    阿鳴麵上立刻偽裝出一副不情願的表情來:“不是,那麽多人,你幹嘛非要找我一個年紀大的呢?”


    伍子以為自己抓住了能將阿鳴修理一番的機會,得意道:“阿鳴哥,平時別人要這個機會我還不給呢,也就是爬上幾座山,再爬下幾座山的事兒,你一定可以勝任的!”


    真是個傻子,阿鳴可太喜歡這樣給自己白送的傻子了。


    “去就去,不過我話可要說明白了,到時候真讓你們抓住了阿萊娜,功勞必須有我一份!”阿鳴故作強調道。


    “自然自然,你就放心好了!”伍子更加急於將這家夥送出去了。


    於是阿鳴下了山,找了一處視線遮擋的地方開始靜靜等候,果然自己離開後,伍子很快便派了兩人繼續監視岩間祭台的那一男一女。


    盡管一開始伍子的判斷沒有問題,但是阿鳴質疑後,一定會讓他不再相信自己的判斷。


    伍子派的那兩人監視的非常鬆散,那麽機會來了。


    阿萊娜感到肩膀被人打了一下,她轉過頭去,卻看到一個中年男人的麵孔若隱若現。


    阿萊娜差點驚叫出聲,中年男人立刻示意她冷靜,並指了指遠處的賽諾。


    賽諾正在假寐,似乎沒有察覺到麵前的異常。


    阿萊娜繞路走到中年男人麵前,剛準備說話,便被中年男人一棍子給敲暈了。


    那雙綠色的眼眸,絕對沒有錯,阿鳴激動地幾乎要叫出聲來!那就是阿萊娜!


    賽諾聽到響動,睜開了眼睛道:“走吧。”


    沒有任何迴應。


    他轉過頭來,方才坐在石碑附近的阿萊娜消失了蹤影,被她剝開的鬆果殼還留在原地。


    畏罪潛逃了?


    倒也並非不可能,這人這麽不願意迴到須彌。


    可是不管再怎麽說,她也很難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吧?


    賽諾閉上雙眼,開始嗅探周圍的異動。


    果然讓他聽到了腳步聲,是從後方的山坡上傳來的,還不止一個人。


    賽諾立刻朝著背後的山頂位置飛速跑了過去。


    “伍哥伍哥,我們方才跟蹤的那一男一女,女的消失了!男的也突然不見了!”負責監視的小二慌張地跑到伍子麵前說道。


    伍子一拍腦袋道:“壞了!快去看看阿鳴究竟有沒有去大哥那裏。”


    他忘記了,當初他們這盜寶團內,看過阿萊娜巡演的隻有阿鳴一人。


    眼看小二急匆匆地跑了下去,伍子心中的預感越來越不好。


    剛準備說話,伍子便感覺脖頸一涼,一把劍已經抵在他的後背位置。


    “別動。”賽諾看了一眼這處一覽無餘的山頂位置,卻並沒有看到阿萊娜的身影。


    伍子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這聲音聽起來太熟悉了,若是方才他還不確定的話,現在他幾乎能立刻從這道聲音上聽出,將劍指向自己的人,真是須彌的大風紀官賽諾大人。


    “賽……賽諾大人,是我啊,伍子。有一年夜裏我獨自流浪到須彌,想在餐館夜間打烊的時候偷上一些吃食,被你製止了,你當時將身上所有的摩拉都給我了,而我告訴了你我的名字。”伍子動情地說道。


    對伍子來說,雖然後來又加入了盜寶團,但是心中對賽諾的感恩是分毫不少的。


    當他看到這道懸賞令時,便下了決心要報恩,不過阿鳴這種老手很難被他騙過去就是了。


    賽諾收了劍,看了看眼前這個年輕人。


    “嗯……是你啊,看來你找到工作了。”雖說隻有一麵之緣,不過賽諾的記憶力是出了名的好,所以很快便想了起來。


    聽賽諾這麽說,伍子有些不大好意思道:“是的,老實本分的工作還是不太適合我,倒是在山裏嘛……自由自在。”


    賽諾倒也沒有拆穿他,隻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我便也不隱瞞了,或者說,你應該也是為此而來的,將阿萊娜交出來,我便可以當做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伍子避開周圍的跟班,將賽諾拉到附近說道:“賽諾大人,這裏可不是須彌,很多雙眼睛都盯著你呢。我實話說吧,阿萊娜她不在我們這裏。”


    伍子將早先與阿鳴之間的對話一一告訴了賽諾。


    “賽諾大人,你有恩於我,我定不會抓你。但是我這盜寶團的眾人可不是這麽想的……大家都想分到那筆賞錢,至於那個阿鳴,可就更不對勁了,他好像非常喜歡阿萊娜。方才就是因為連他也不認為那就是阿萊娜,我們才掉以輕心的!現在想來,都是他的陰謀詭計罷了!”伍子憤慨的說道。


    “伍哥!伍哥!”小二急匆匆地爬上山頂來,“我問了一圈瓦倫大哥那邊守路的弟兄,沒有一個人看到阿鳴。”


    待伍子想跟賽諾多說兩句時,卻發現賽諾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既然不是往瓦倫大哥那個方向過去的,那麽就隻可能是往反方向過去的。”伍子對著眾人說道,“我們行動起來,無論如何要抓住阿鳴這個該死的叛徒!”


    又是難聞的陰暗氣味。


    不記得從什麽時候開始,巡演的氛圍便不再那麽輕鬆了。


    “阿萊娜,家主大人來了。”卡維斯說道。


    阿萊娜受寵若驚地站起來,據說對每一個有天賦的團雀藝術家來說,能夠獲得家主的接見都是一種無上的榮譽。


    她看向母親大人,以為她會露出為自己驕傲的目光,但並沒有,她在母親大人的目光中同時看到了悲憫和嫌惡兩種情緒。


    為什麽呢?母親大人為什麽不開心呢?


    卡維斯引領著她從休息廳走了出來,須彌歌劇院環繞巨樹而建。


    此刻他們正通過不斷向下的階梯,往樹根深處走去。


    下麵的空間很大,隻不過散發著一陣難聞的晦暗氣息罷了。


    “原來歌劇院裏還有這樣的地方啊。”阿萊娜對卡維斯說道,卻發現卡維斯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身影。


    由樹根糾結而成的巨門在她身後緩緩合攏,阿萊娜此刻便位於一個巨大的完全密閉的空間之中。


    “阿萊娜?好孩子,你好嗎?”她聽到一道渾厚嘶啞的男聲。


    那是家主的聲音。


    阿萊娜心中忐忑不安,但同時又分外開心,她現在要見到的可是青團雀的家主。


    “家主大人,我很好。呃……謝謝您的召見……我……”阿萊娜慌張地不知道說什麽好。


    “別著急,慢慢說,你是從沙漠來的孩子吧?”一道略微佝僂著背部的身影從樹根陰影處走了出來。


    沒想到家主大人還記得這些,阿萊娜點了點頭道:“嗯,多虧了母親大人的教導,我才有了今天。自然!感恩家主的福澤。”


    “嗬嗬……母親大人?阿萊娜,在你眼中,草寧是什麽樣的存在?”那身影問她。


    “是不可替代,擁有極高藝術天賦的存在!”阿萊娜說道。


    “那麽,你也想成為這樣的存在嗎?”沙啞的聲音問她。


    阿萊娜不知怎麽,聽到這句話,心中變得極為不舒服,甚至原先的興奮和快樂也消失了。


    “來,好孩子,不要害怕,到我麵前來。”那聲音還在誘使她。


    可是阿萊娜無法挪動身軀,那道聲音似乎準備將她拖向未知,而那種未知,似乎充滿了腥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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