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白衣仙女的描述,爺爺心頭突然一熱,感覺自己冰凍的血液似乎熱轉起來,在那個紅色激情的年代,能像毛主席那樣指揮千軍萬馬解放全人類,為共產主義事業奮鬥,成了爺爺那代人最向往的至高理想。一直以來,爺爺都夢想著能像楊子榮那樣深入龍潭虎穴剿匪立功,成為人人敬仰的大英雄。而正是懷著那份紅色的激情和白色的浪漫,爺爺才選擇來到了海林,來到了這片北大荒,能圍剿一些流竄的山匪已經是爺爺現在的最高向往了,不想經白衣仙女這麽一說,居然拯救全世界的重擔都落在了自己的肩上,爺爺雖然無法相信白衣仙女所說的這些玄幻般的東西,但聽到這些話,卻感到分外地熱血沸騰,內心沉寂已久的英雄夢想突然間升騰了起來,爺爺甚至有了拿起柴刀衝出去將群狼全部砍死的衝動,就像當年這把柴刀的主人連砍十八個鬼子那般英勇壯烈。


    “可我們如今被狼群圍困在這裏,似乎能活著出去簡直就是個奇跡了。”熱血沸騰歸熱血沸騰,爺爺還是不禁想到了目前的現實。現在的爺爺和白狐,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食物和柴火基本上用完了,僅剩的東西隻能夠維持今天一天,到了明天,爺爺和白狐就將麵臨斷糧斷火斷水的絕境,而此時爺爺和白狐都有傷在身,白狐為了給自己取暖,真氣幾乎消耗殆盡,兩個隻剩下半條命的人還要麵對洞外幾十條狼群的守株待兔,況且守在洞外的還有著一個動物界最最聰明狡猾的血狼,生還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就算僥幸躲開了群狼的追殺,這肆虐的風雪早已將這裏與外麵的世界完全隔絕了,在這樣內外交困的境況下,不是凍死在雪穀裏,就是餓死在叢林中,要想活著出去,唯一的希望就是毛主席他老人家能帶著解放軍地毯式地搜尋到這裏,可能嗎?爺爺不禁苦笑了笑。


    白衣仙女聽爺爺這麽一問,也瞬間迴到了現實中,不禁緊鎖著眉頭,思量著對策,“是啊,我們現在可以說是瀕臨絕境了,食物和柴火已經用完,外麵血狼還在虎視眈眈,我們還都有傷在身,怎麽能勝得了群狼呢,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說完很傷心地伏在了爺爺的胸口,“可能這就是命吧。我們注定了要一起經曆這場浩劫,可沒想到這結局居然如此慘不忍睹。”說著淚眼汪汪地望著爺爺,雙手撫摸著爺爺的臉頰,“我們該怎麽辦?我們該怎麽辦啊?決不能讓血狼得到白狐之淚,如果它們奪去了白狐之淚,那麽它們就將統治這個世界了,到那時,我們白狐族必將被其斬草除根的,我有何顏麵麵對自己的先人啊。難道這就是宿命,難道我們真的躲不開這場浩劫嗎?”白衣仙女越說越悲觀,臉上寫滿了絕望。


    其實男人就是這樣,當女人脆弱地在你麵前茫然無助時,你就會升騰起很強的責任感和使命感,覺得有責任有義務去保護眼前的女人,讓她重新燃起希望。其實爺爺何嚐不知道眼前的境況是何等險象環生,但當女人在你麵前顯露出她脆弱的時候,你的男子漢氣概就會油然而生,爺爺撫慰著懷裏的白衣仙女,“既然預言注定了我們要一起麵對這場浩劫,不管成敗與否,都已經是冥冥中注定了的,如果天意要我們活下去,那麽即使我們什麽也不做,也能平安無事的出去,如果上天注定了我們要死在這裏,那麽即使我們如何努力,都是徒勞無功,你說呢!”


    爺爺輕輕地托起了白衣仙女的玉容,“車到山前必有路,左右命運的人必將被命運所左右,我想如果血狼族真的能統治著世界的話,那麽也不必等到今天了,既然能延續到今天,自然說明了天意要我們活下去。我相信天理昭昭,邪惡是永遠無法戰勝正義的,所以我們不應該太過於悲觀,一切總會有辦法解決的。假使我們真的逃不了這場浩劫,那也是命中注定,我們就更不應該悲傷,而應該好好享受這難得的時光,也許過了這一刻,下一刻我們就將成為群狼的腹中餐了,為什麽我們不笑著麵對這一切,海明威說過人可以被打倒,但不能被打敗,放心吧,還有我呢,相信我,我會保護你的。”爺爺說完,心中湧起了無限的革命英雄主義激情。


    白衣仙女聽完爺爺的勸慰,見爺爺能如此坦然麵對眼前的一切,心情稍稍舒緩了些,“如果真有那麽一天,能和你死在一起,我也死而無憾了。”說完幸福地投向了爺爺懷中。


    “不許胡說,什麽死不死的。不到最後一刻,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當年毛主席帶著幾萬殘兵與蔣介石的百萬大軍周旋,最後不還扭轉戰局,反敗為勝,百萬雄師過大江,一舉覆滅了蔣家王朝,帝國主義都是紙老虎。越是敵我懸殊,越是考驗我們的時候。”爺爺說起毛主席的光榮戰績,興奮異常,但轉而一想眼前的這位白衣仙女估計根本就不知道毛主席他老人家是誰,於是忙掉轉話頭,“不說這些了,肚子餓了嗎?我們烤點東西吃吧。最後的午餐了,再不吃說不定狼群衝進來,連個飽死鬼都做不成。”說得白衣仙女也不禁破涕為笑,爺爺說這就叫革命樂觀主義,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


    說完爺爺就起身去剖洗地上僅剩的一隻火雞了,由於天寒地凍,火雞已經凍得像塊磚頭,看來要把它烤熟,這僅有的爬地鬆將消耗殆盡了。爺爺剖洗著火雞,白衣仙女則忙著生火,兩人各自忙活著,偶爾相視一笑,似乎早已將外麵的險境置之度外。


    吃完了最後的午餐,洞穴內已經再無食物可吃了,而剩餘的爬地鬆也僅能維持到明早,到了明天,將是生死的最終較量了。爺爺覺得腿上的傷勢好了些,雖然全身虛弱乏力,但已經可以直立行走了,而白衣仙女則虛弱了很多,由於傷勢未愈,真氣消耗殆盡,就像紅樓夢裏的林黛玉一般嬌弱無力,一臉病容。


    為了節省體力,吃完午餐兩人就圍著篝火睡了起來,第一次在清醒的情況下抱著一個天仙一般的美女入懷,爺爺不禁心潮澎湃,白衣仙女那柔軟的嬌軀,那溫暖的體溫,那淡淡的體香,都讓爺爺意亂情迷,能抱著這樣一個絕世的美女死去,死也值了,爺爺思量著甜蜜地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火苗也黯淡了很多,白衣女子一臉嬌羞,雙頰緋紅,羞怯地離開爺爺的身軀撥弄起了篝火,爺爺這起身取過柴刀,撕下身上的一塊破布,不停地擦拭著,仿佛要把它擦得吹發可斷才滿意。此時外麵的風勢又大了起來,爺爺不禁有了些冷意,打了個哆嗦,白衣仙女見爺爺有點冷,就慢慢靠過來,靠在了爺爺的肩上,看著爺爺細心地擦拭著柴刀和獵槍。


    此時天地一片寂靜,隻有外麵肆虐的北風在瘋狂地咆哮著,正當爺爺和白衣仙女幸福地享受著這難得的默契時,突然,一串動物的腳步聲逼近了過來,“狼群要發動進攻了”,爺爺忙端起獵槍,將白衣仙女攔在了身後,隨著那踩在雪地上發出的吱吱聲越來越清晰,爺爺的每個細胞都豎了起來,全神貫注地端著獵槍,瞄向了洞口,瞬間,兩隻矯健的雪狼跳入了洞口,還沒等站穩腳跟,洞口兩旁的陷阱突然啟動,雙臂合圍地刺來,將兩隻狼活生生地刺穿,隨著兩隻狼臨死時發出了一聲慘烈的嗚嗚的嚎叫,頓時,洞外的群狼都跟著嚎叫起來,那聲音是那麽淒烈,那麽毛骨悚然,爺爺能感到那嚎叫裏包涵的無限的仇恨。


    當兩隻狼撲騰著漸漸失去了氣息後,借著微弱的火光,一個威武的黑影出現了在洞口,“血狼!”直覺告訴爺爺,那就是狼王血狼,忙屏住唿吸,握緊了獵槍,隨時準備給予致命一擊。當血狼的黑影漸漸趨近洞口時,突然,爺爺身後的白衣仙女握住了爺爺的獵槍,示意爺爺放下獵槍,爺爺望見白衣仙女如此殷切地望著爺爺,便順從地放下了獵槍,這時,一個高大威武的身軀出現在了洞口,那身形是那麽威武和凜冽,一看就知道是血狼。在黑夜的映襯下,血狼顯得那麽恐怖和氣勢淩人,讓人望而生畏。血狼嘴裏似乎還叼著一個東西,慢慢地走進爺爺,爺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了,完全不知該如何應對,血狼的沉著與冷靜簡直讓人崩潰。血狼叼著東西慢慢踱到了火堆邊,然後將嘴裏的東西放在了篝火邊,然後雙眼冷冷地望向爺爺,那眼神像兩把匕首直直地刺向爺爺,陰冷而恐怖,似乎是世仇相見一般,仿佛能將爺爺生吞活剝,爺爺感到無比的恐懼,不覺地握緊了腰間的柴刀,血狼直視了爺爺一會後,仰天一聲長嚎,轉身離開了。


    隨著血狼的離去,爺爺鬆了口氣,等血狼一走,急忙趕過去看看血狼留下的東西,似乎是一個獵人的水壺,爺爺晃了晃,裏麵似乎還有水,忙舉著水壺不解地望向白衣仙女。白衣仙女接過水壺打開壺蓋,嗅了嗅,然後告訴爺爺,“這是棕熊的血,還是熱的!”


    “棕熊的血?它為什麽要給我們棕熊的血?”爺爺一臉疑惑。


    “不是給我們的,確切地說是給你的,血狼給你棕熊的血,就是告訴你喝完了棕熊的血,明天就會過來取我們的性命了。這是你們血狼族的傳統,如果有人送你一股新鮮的棕熊血,那就代表著要和你決鬥了。明天,血狼一定會帶著狼群來圍攻我們的。”


    “為什麽?為什麽不在今天呢?”爺爺很奇怪地問。


    “因為今天我們還有體力抵擋,但到了明天,我們一天沒有吃東西了,在這天寒地凍的地方,一天不吃不喝等於平時三天的不吃不喝,所以明天是取我們性命的最佳時刻。過了明天,如果我們餓死了,那它就得不到白狐之淚了。”白衣仙女說完,不禁咬了咬嘴唇,一股恐懼感油然而生。


    “真他媽的卑鄙!那就意味著明天我們就是待宰的羔羊,束手就擒了嗎?果然陰險,媽的老子這就衝出去宰了他再說。”爺爺一時氣憤,提起柴刀就要衝出去。


    白衣仙女趕忙攔住爺爺,“你傻啊,你現在出去,正好羊入虎口,還沒等你反應過來你就被群狼撕得粉碎了。”


    “那我們該怎麽辦?總不能坐以待斃吧。”爺爺此時也束手無策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它們得到白狐之淚,一定不可以。”說著深情地望向爺爺,遲疑了許久,頓頓地道:“答應我一件事,明天一早,你一定要親手殺了我,好不好,一定不能讓它們的陰謀得逞。”說完情深依依地望向爺爺。


    “不!”爺爺第一反應就是想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奶奶,奶奶是為了他得病了,現在正躺在病床上等待著爺爺獲取白狐之淚給她治病了,爺爺怎麽能親手毀滅白狐之淚呢,“不可以!除非我先死,我沒死之前,決不讓任何人奪取白狐之淚,不可以,絕對不可以。”說完爺爺望了望白衣仙女,卻忙將目光掉轉開來,爺爺不願麵對白衣仙女那生死離別的眼神,他絕對無法忍心對眼前的救命恩人痛下殺手,還有一點是爺爺一直不願承認的就是,在這幾天的朝夕相處中,爺爺已經不自覺地愛上了白衣仙女。


    白衣仙女托起爺爺的臉頰,依依不舍地道:“不,你一定要這麽做,絕對不能讓血狼得到白狐之淚,你一定要親手殺了我,我們注定了要一起經曆這場浩劫,能和你在一起生死相扶,我已經死而無憾了,能死在你的刀下,我很幸福了。你一定答應我。”


    “不!”爺爺大吼著掙脫開白衣仙女,“我絕對不會答應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因為我才落入這個絕境的,我已經很對不起你了,你還要我親手殺了你,我辦不到,如果要死,那也是我先死,這件事不要再說了,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絕對不會讓你死在我前麵。”說完眼淚止不住流淌而出,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緊緊地將白衣仙女擁入了懷中,白衣仙女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兩個人深深地吻在了一起,似乎時間突然定格在了這狂熱的熱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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