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月手機不放在身邊,但又特別想記錄下阿瑾第一次吃她做的長壽麵。


    顧瑾懷不假思索的將他的手機遞過去給她,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就這麽看著鏡頭配合她,看的鹿月心都要化了。


    “拍好啦,快吃吧乖寶寶,待會兒麵該坨了。”


    鹿月在他對麵坐下,時不時的偷拍幾張,看他鼓動的嘴巴,看他泛紅的耳尖,看他低垂的長睫,看不夠他。


    等到鹿月打開相冊驗收自己的拍照成果時,才發現有人已經不知不覺的記錄了她在廚房忙碌的背影,連偷拍都默契十足,鹿月不禁彎起了唇角。


    “被我發現嘍!”鹿月轉過屏幕給他看他拍的她。


    顧瑾懷靦腆的笑笑,頓了頓開口道:“就覺得那一下巨巨巨巨巨巨幸福。”


    鹿月被他學自己說“巨巨巨巨巨巨”給逗笑了,很慶幸自己給他的愛能讓他重新釋放像小孩一樣的活潑調皮。


    愛,讓人腐朽的靈魂不知不覺的鮮活。


    “拍背影像是暗戀者的角度,可我們是明戀啊,來,我們一起拍!”


    鹿月摁下拍攝鍵,將兩人一同肆意幸福的笑完美記錄下來。


    相冊裏不再是些女孩留給他的背影,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多親密的合照。


    早餐過後,鹿月帶著顧瑾懷一同去了他們初遇的那家孤兒院,看到熟悉又陌生的環境,二人心中都百感交集。


    緣分饋贈的禮物,讓苟活厭世的小孩一次次心軟,最終擁抱到了單獨照亮他的月亮。


    “月月怎麽想到帶我來這?”顧瑾懷對這裏的記憶除了關於遇見鹿月的那一點點美好,其他都是痛苦的。


    被孤立,被群毆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那個時候他性子冷,沒有朋友,沒有親人,不會討好別人也不敢和人相處,怕被拋棄被傷害,直到鹿月的出現,才讓他從無盡黑暗中偷窺到一點點光亮。


    “想讓你和過去的自己說說話,想把從前關於這裏所有不美好的記憶替換掉,都換成我們的。”


    鹿月拉住他的手往裏走去,成群的小孩都突然圍了過來。


    他們手裏都拿著小禮物和賀卡,爭先恐後的給顧瑾懷送著祝福。


    “小朋友們一個一個來哦,記得還要給哥哥一個擁抱好不好呀?”鹿月蹲下身子溫柔的和一群稚嫩可愛的小朋友說著話。


    “好~”,小朋友們齊齊迴答,前天鹿月就已經提前帶著很多禮物來和小朋友們達成協議,在今天要給和她同行的哥哥帶來一些溫暖的陪伴和生日的祝福。


    顧瑾懷看著鹿月溫柔美好的混在小孩群中的模樣,心房溫柔的幾近塌陷,自願沉淪。


    “哥哥準備好簽收小朋友們的祝福哦,我來負責記錄。”


    鹿月站起身和顧瑾懷說完話就往人群外走去,開始錄視頻。


    小朋友們自覺的排好隊給顧瑾懷送祝福,賀卡上的話是鹿月教小朋友們寫的,沒有很複雜的話語,都是些“天天開心喲”,“平平安安”,“會幸福,會很幸福”,“生活順利呀”這樣子簡單的話。


    每一位小朋友都拿著在鹿月協助下完成的禮物和賀卡乖乖的排好隊,等著給他一個擁抱,再和他說一句“哥哥,新年快樂!”。


    顧瑾懷一一迴抱麵前每個溫暖可愛的小孩,壓抑著內心被狠狠觸動的情緒,克製禮貌的和他們說著謝謝。


    而後承諾每個小朋友都可以向他許願,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後,他會盡他所能去幫他們實現。


    稚嫩的童音驟然響起,顧瑾懷看著眼前眨巴著充滿希冀和好奇的眼睛的小女孩。


    “哥哥是神話故事裏的燈神嗎?可以實現願望的燈神,可是比圖畫(書頁插畫)上的燈神長得好看很多很多耶!”


    顧瑾懷不禁輕笑出聲,他如果是神的話,該免去人間苦難的,可他從前也是在苦難泥濘中掙紮無果的一員。


    他倏然看向鹿月,嘴角的笑意隱隱加深,他想鹿月在身邊就夠了,如若神明庇佑,不過是錦上添花。


    鹿月自然也笑盈盈的看著他,殊不知在鹿月心裏就視他為她的守護神。


    他頓了頓開口迴答小女孩,“不是的,我就是普通人,但我想謝謝你們帶給我的幸福,替你們實現願望的話就可以給你們傳遞幸福。”


    陽光暖暖的籠罩在顧瑾懷身上,他半蹲在小女孩麵前,周身溫和洋溢,幼年時期的雲霓之望終是明媚了一場。


    如果從前的他遇到的善意,溫情居多,他就能多幸福一點,或許在愛上鹿月的時候就能多幾分從容,勇敢,順遂。


    鹿月收好相機,伸出手等朝她走來的顧瑾懷牽住她的手。


    顧瑾懷稍稍一用力就將鹿月帶入自己懷中,他壓抑著哭腔伏在她的肩膀上,語氣飽含真誠感動:“謝謝你,謝謝你月月。這是我過過最開心的生日。從前我很抗拒迴到這裏,現在突然多了這麽一份美好的迴憶,我很開心。”


    鹿月輕撫他的背,柔聲開口道:“我就希望我家阿瑾開心呀,我不能輕描淡寫的用一句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來逼你放下,所以我選擇創造一些美好的迴憶去打敗那些不美好的過去,以後你都會越來越幸福。”


    ……


    從前顧瑾懷獨處時待的最多的小角落,幾步之隔已經裝上了新的秋千,鹿月和他一同坐下。


    顧瑾懷有些出神的看著他的前方,仿佛真的看到了幼年時一身傷,孤獨無依的自己,他好像在笑,眼眸裏的死寂被明亮所取代,很滿意未來如此幸福的自己。


    “未來的你會很幸福,努力活到未來吧!”顧瑾懷想到鹿月一開始說的想讓他和從前的自己說說話,他就在心裏悄悄的和眼前似真似幻的自己這麽說。


    顧瑾懷和鹿月在孤兒院吃完午餐後就迴鹿家了,臨走前他們還一一記下了小朋友們的願望,還一起合影留念,努力記住每個小孩的臉。


    做蛋糕的一切材料周蓁霓和鹿文清都已經提前準備好了,就等著鹿月迴來一起給顧瑾懷做一個獨一無二的蛋糕,還有晚飯。


    顧瑾懷也乖乖聽鹿月的,辦公都在鹿家完成,等到鹿月還沒脫下圍裙就上來喊他吃飯時,他已經換好了鹿月送他的那套熨帖整齊的西裝,忒正式的“勾引”了吧。


    “阿瑾可以吃…”


    “開屏了呀小寶寶!迷死我得了!”


    鹿月看他精心捯飭的模樣,不免一頓心花怒放,花癡難擋,這身皮膚給她套的牢牢的!


    要不是還穿著不太幹淨的圍裙,恨不能立馬給他一個熊抱!


    顧瑾懷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嘴角弧度放大的同時紅暈悄悄上臉,開門前還擔心鹿月覺得他在家裏還穿的這麽正式會莫名其妙呢,看到女孩燦爛的笑顏時那點擔心蕩然無存。


    “月月喜歡就好。”顧瑾懷溫潤的笑著,矜貴出挑的容顏無時無刻都在俘虜鹿月的心。


    “簡直愛瘋了!親我一下呢小寶寶~”鹿月揚起半邊小臉,餘光看著他漸漸靠近的俊顏,心跳都加快了節奏。


    顧瑾懷單手擺正她的小臉,在她柔軟的唇瓣落下輕柔一吻,克製自己不再索取更多。


    鹿月還沒從他的美色誤人加溫柔的吻中迴過神來就已經被顧瑾懷牽著手朝樓下走去。


    這一次的生日鹿月擔心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重來兩世,才得以安安穩穩的給他過一個生日。


    顧瑾懷看著一桌子的飯菜不免淚濕眼眶,足以看出周蓁霓和鹿文清對他的重視,他們真的比親生父母還要對她好。


    鹿文清夫婦將女兒教育的很好,讓她在充滿愛的環境中長大,愛人的能力完全可以稱為父母版本的pro max。


    一頓飯吃下來其樂融融,顧瑾懷真切感受著家人存在的意義,舒服愜意的相處模式讓他格外放鬆……


    晚餐過後的兩小時,他們精心準備的蛋糕終於見到了主人,賣相極佳,能看出做蛋糕的人都是用心對待的。


    鹿月和父母一同唱起生日快樂歌,等到鹿文清和周蓁霓送完祝福和禮物,輪到鹿月拿出她準備的最後一件禮物,一件白色毛衣,上一世她沒來得及送出,幸得有機會彌補。


    鹿月抬手輕輕拭去他眼角的淚花,主動抱住了他,“不哭不哭,我們阿瑾的幸福日子還在後頭呢!”


    許願時燭火映照他低垂的長睫,如畫的麵容,交握的手指略微顫抖。


    當再一次向神明許願時,不似以往是在看不到盡頭的黑暗裏渴求一點點光亮,而是在愛和珍重的注目裏希冀更多的美滿和長久。


    ……


    生日過後的日子似乎過的更快,冬天顯得不那麽漫長,雲城的初雪是在十二月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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