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月有時在睡夢中能感覺到周圍環境異常嘈雜,似乎聽到了什麽的開啟時間隻有十天了,往後的日子都仿佛開了倍速。


    但當她和親近的人互動時,時間又會過的和平常一樣,有時她甚至懷疑她所存在的世界似乎有些虛假和玄幻,可父母的關懷,阿瑾的陪伴,對一切的感知,情緒的操控都是如此的真實。


    當鹿月在周蓁霓麵前提起葉婉兒時,周蓁霓表示從來都不認識這個人,媽媽肯定沒有撒謊,那麽問題到底出在哪兒呢?


    而顧瑾懷也明顯察覺到了異樣,這一世不僅是鹿月對她的感情提前變化,連顧墨辰也變了,變的異常乖巧,更沒有沾染任何關於血腥暴力的勾當,在他麵前也夾緊尾巴做人。


    畢業旅行之後,鹿月繼續開始做自媒體,一方麵是繼續給阿瑾唱情歌或者分享日常拍一些治愈的視頻,另一方麵就是擴大知名度為需要上熱度的事情發生,不做沉默的看客。


    讓得不到明確處理結果的校園霸淩案,女性正常穿搭卻被性騷擾被毆打,尋找被拐賣人群等需要被社會廣泛關注的事情上有一個持續發聲的機會。


    賺到的錢都用於慈善捐款或者後台聯係到的有重大疾病卻沒錢醫治的人身上,鹿月從很小就在爸爸媽媽的言傳身教下明白但行好事莫問前程的道理。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語出《孟子》盡心章句上·第九節,在鹿月還不明白這麽官方的說法時,她想的就是盡她所能去幫助別人,如若不能,也別成為他人的負擔。


    南安大學於九月三號開學,鹿月申請辦理了校外住宿,開學當天是爸爸媽媽和顧瑾懷一起送她去報到的。


    大學生活對鹿月來說闊別已久,但抬頭看到陽光在梧桐樹間穿梭流轉的瞬間,她覺得人生真的需要幾個這麽淡然旖旎的時刻才好過。


    等到一切入學手續都辦完之後,四人就近找了家餐廳吃飯順便拿出了給鹿月準備的開學禮物。


    周蓁霓給鹿月送了一件私人手工定製的白色旗袍,做工精細別致,圖女兒開心。


    鹿文清則送了一隻銀手鐲,希望女兒平安健康。


    顧瑾懷送的是一隻女士手表,奢華且優雅,寓意無論什麽時候他都為鹿月有時間。


    隻要她想見他,在可數的表盤短暫定格的某一分某一秒,他會不遺餘力的出現。


    起碼不會再像上一世那樣不明所以的將生命靜止,也將屬於他們未來的時間靜止。


    開學的時間有兩天,所以班會定在明晚,報到的第一天夜幕降臨時,顧瑾懷牽著鹿月的手漫無目的的逛著校園。


    “阿瑾,你的大學生活是怎樣的?”鹿月不禁好奇她不曾出席的日子他過著怎樣的生活,會有些對未來的期待嗎?想過成為怎麽樣的大人嗎?有沒有被很多女孩追呢?


    “大多數時候都在學習,偶爾發發呆,看看月亮,感覺有些累,有些……孤獨,有些不服輸。”顧瑾懷淡淡迴憶著那一段算得上無人問津的日子,太出色了難免不合群。


    那時他都是自己掙學費,成年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和顧家劃清界限,把自己逼的很累很累,像不知如何停作的機器,拚了命的擺脫那樣暗無天日的環境。


    過往種種苦難不曾將他壓垮,熬出頭不過是為了再重新將他最可望而不可及的月亮再次擁入懷中。


    鹿月直覺顧瑾懷走到她身邊之前的每一段旅程都很艱難,無聲的握緊了他的手。


    “不愧是我喜歡的人,就是這麽上進,這麽努力啊。”鹿月很真誠的誇獎著他,默契的沒有主動揭開那些關於不合群的傷疤。


    “我很喜歡我的月亮,喜歡著,才有動力。”


    “我一想到你,想到可以給你寫信,就不覺得孤獨。”


    顧瑾懷眸光溫柔繾綣,落在鹿月身上,每一次都像告白。


    這麽努力是想早日接近高懸的月亮,僅僅靠月光還有些不夠。


    顧瑾懷刻意避開過去,說多了鹿月又該心疼了,他隻想讓她感受他的好,沒必要去感知他的苦難,更沒必要靠心疼來博取同情。


    雖然他很優秀,但都靠冷漠將眾人隔絕開來,隻有和鹿月有關的東西才能讓他動容。


    “你的月亮,隻會讓你得償所願,天天圍著你轉,就像現在這樣。”


    鹿月自然沒有錯過他眼中直白赤誠的愛意,隻覺得他的眼睛特別好看,特別是在愛人的時候。


    世人都有各自的月亮,或求得圓滿,或成為生的希望,無妨遠觀近看。


    剛入學的校園還不算太喧鬧,他們並肩走著,時間也就慢下來。


    鹿月和顧瑾懷分享對未來初步的規劃,她說希望創造出這麽一個地方,能讓遺憾的人選擇一次體麵的告別,能讓不幸的人得到他們所渴求的幸福,能讓絕望的人重燃新生的欲望……


    哪怕像夢一場的短暫,也勇敢荒唐一場。


    或許他們正處在這麽一個地方。


    鹿月的大學生活終於步入正軌,卻總覺得周圍的同學老師甚至是課程內容一切都那麽似曾相識,她好像早就經曆過這一切,不像正在經曆,倒像是記憶在迴放……


    一晃而過已經臨近十一月底了,鹿月的心慌也愈發明顯,上一世顧瑾懷墜樓在生日那天,十一月二十七號。


    周遭的一切似真似假,如夢如幻,個人的心緒尚可自我操控,但生活的節奏卻難以掌握,像是做任務一樣被推著往前走。


    鹿月提前幾天就開始為顧瑾懷準備生日的驚喜,無論世界再荒謬,起碼和顧瑾懷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都是真實的。


    從前兩世她都沒能好好為顧瑾懷過一個生日,這一次為確保萬無一失自然更為重視。


    顧瑾懷生日那天剛好是周六,他應鹿月的要求前一天晚上就住在鹿家,鹿月說,和他在一起時間會突然過的很慢,像情話又像現實。


    剛過零點,客臥的門被敲響,被壘的高高的禮物盒之後,鹿月探出個小腦袋笑盈盈的卡點送上生日祝福。


    “二十二歲的阿瑾,生日快樂!希望你平安,健康,生活順利,永遠幸福,一直讓我陪著你!現在開始簽收你的禮物吧!”


    顧瑾懷看著眼前笑的燦爛的女孩和她準備的禮物山,心間似有蜜糖化開般甜膩,再攀爬上嘴角,笑意緩緩放大。


    鹿月越過禮物過來擁抱他,抱的緊緊的,醞釀好情緒後,溫柔的聲音自他耳邊響起漸漸流轉到心髒,千瘡百孔的傷疤正在一點一點的愈合。


    “小小瑾,你是個好寶寶!是一個善良可愛聽話懂事的好寶寶呀!我願意和你成為最好的朋友,想多陪在你身邊,多抱抱你……”


    小小時候的顧瑾懷最需要的是關愛和陪伴,舒瑜作為母親卻不曾給過。


    所以鹿月給顧瑾懷的第一個禮物是擁抱。


    接下來是第二個禮物,一本厚厚的相冊,由鹿月從小到大的照片作為開始,到他們兩人的合照,再到鹿父鹿母和他們一起的合照結束。


    “接下來你將會看到從小到大的我,很抱歉沒能讓你早點出席,那麽這本相冊剩餘的空位,我和阿瑾以後再慢慢把它填滿,滿了我們再繼續第二本,第三本……”


    那些他未出席過的生活,以照片的方式被定格成永遠,往後會有越來越多的他參與到她的生活裏,分量重的可怕。


    “第三個禮物是什麽呢?是情書呀,32封,對應你名字的筆畫。從情竇初開的那一天起,我就隻喜歡你,剛剛好你也是,所以我們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可以不做你的月亮嗎?它太遠了,像是你的奢望。可我不是,我是你的愛人,我就在你身邊。”


    情書,或平鋪直敘,或隱晦暗喻,但怎麽寫都是在寫喜歡,寫想念,寫關於你。


    鹿月一次又一次用行動告訴顧瑾懷,他從來都是值得被愛的,他一出現,就能席卷她的全部心動才對。


    下一個禮物是一套熨帖平整的西服,三對袖扣和三條領帶。


    “這是送給褪去青澀稚氣的成熟阿瑾的,想告訴他,他穿正裝真的巨巨巨巨巨巨帥,帥到我作為他的女朋友都有點不好意思和他講話。”


    “無論早熟還是晚熟,都希望我家阿瑾開心,幸福!”


    顧瑾懷小心翼翼的拆開一份又一份的禮物,全都是鹿月盡心準備給他的驚喜,被無條件的寵愛對他來說很新鮮,也很感動,彎起的眼角盛滿了淚花。


    從不被老天眷顧的小孩,終於找到了屬於他的真正的守護神。


    柔和的燈光下,鹿月抱緊了因為感動泣不成聲的顧瑾懷,也穿過時空隧道抱住了那個從前如此渴望被愛卻頻頻失望的小孩……


    第二天一早,顧瑾懷乖乖坐在客廳等鹿月給他做好長壽麵,屢次想要幫忙都被趕出來了。


    鹿月深得母親教導,煮麵這件小事還難不倒她,不一會兒就端著熱氣騰騰的麵走出來了。


    蒸騰的熱氣在顧瑾懷眼中氤氳起水霧,他抬頭看對麵眉眼彎彎,摸著耳朵降溫的女孩,想不起來任何一點痛苦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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