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不知道凱瑟琳這份對她無理由的偏愛是來自哪裏,但是這並不妨礙她享受這份溫情。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和溫克是一類人。


    原本在考慮的蘭芷瞬間就把這個想法拋之腦後了:“不行,我又不傻,放棄一個戰五渣帶上一個還有能力逃跑的人。你別想了,你也別想了。我不會換人的。你們識相點趕緊迴去找人過來和我談判,限你們……三天時間吧。三天如果人還沒來的話,就別怪我撕票了。”


    原本以為自己能活著迴去的薇爾一口氣沒喘上來,還是高興早了。


    凱瑟琳臉色很難看:“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蘭芷攤攤手:“還能為什麽?為了報仇唄還有什麽?難道你被人背刺了你不會選擇報複嗎?”


    “……可推你的人是溫克,薇爾是無辜的。”凱瑟琳打算說服她。正是因為自己遇到相同的情況也會選擇報複,而且很可能不能保證自己的仇人還能從自己手下活著出來,所以她不敢想象薇爾如果落在仇人手裏會怎麽樣。


    “哦?是嗎?原來你這麽寬容。好可惜啊,我不能成為一個像你一樣的好人,所以,就算了吧。”蘭芷燦爛一笑,眼睛完成月牙的形狀,“吃了人血饅頭的都該死,都是幫兇,都要付出代價。不過我倒是很好奇,這樣的人到底哪裏值得你天天和我作對?”


    蘭芷一開始以為凱瑟琳不喜歡自己是因為貴族的身份或者什麽她沒有意識到的小摩擦,但是後來她發現了,好像一涉及到她和薇爾的事,凱瑟琳態度就變得曖昧不清。她沒有那麽斬釘截鐵的幹脆態度,就像是她一直以來的那樣。


    難道這其中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嗎?和凱瑟琳的混血身份有關嗎?


    蘭芷有點好奇。


    但是凱瑟琳並沒有正麵迴答這個問題。她隻是冷邦邦的說:“這就不勞您關心了。像你們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會明白,在落難時刻伸出的一隻援助之手有多麽珍貴。”


    蘭芷不解:“她嗎?”可是薇爾看起來明明就是和溫克一樣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會及時逃跑的類型吧。


    她這樣的人也會在別人落難的時候伸出援助之手嗎?


    別說蘭芷了,就連薇爾本人也是一頭霧水。她根本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做過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


    凱瑟琳不願意她用這種語氣談論薇爾,她很不快地說:“那又怎樣,總比你好。總之,你若是動她半根毫毛,我定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她?蘭芷是越發不懂了。


    不過雖然說是報仇,實際上隻是為了師出有名,能有正當理由扣留這兩位先鋒的頭頭。蘭芷也不在意他們是否會得到什麽懲罰。


    於是她隻是隨意點點頭:“好好好,隻要你們能在三天之內帶人前來談判,什麽都好說。”


    ——


    人類最高級會議,會議廳內。


    “到底怎麽弄的?!去了那麽多人,都說了是探查探查,誰讓他們去打架了?見勢不對就迴來搬救兵啊,誰讓他們擅自做主了?”


    溫克家族的家主率先接收到他們傳迴來的消息,現在和其他幾個人類最高層在談論這件事的解決辦法。他實在氣得不行了,隻是想著讓人去查消息,誰知道現在竟然還被血族活捉了。


    這樣倒不如直接死了才好。


    “人呢?”


    “迴來的士兵們登記之後就迴去休息了。”秘書迴答。


    溫克家族家主擺擺手,讓他下去。但是在他離開前還是叫住人:“等等,我記得,不是三個人帶隊嗎?溫克和另外一個帶隊人被抓了,還有一個呢?把人帶過來,我要見她。”


    秘書出去了,議事廳裏就隻剩下五個人。溫克家族的家主絲毫沒有遮掩自己的情緒,剩下的四個人默不作聲,顯然是以他為首。


    其實之前這個議事廳裏本來有6個人的,還有人能製衡溫克家族,但是自從前一段時間第六人——豪德·蘭斯出門一趟——據說是去參加三族高層的談判,迴來之後就自請辭去了這個議事會的職位,現在正在家裏“抱病休養”,於是人也就減少到了5個。


    自從豪德走之後,他連裝也不想裝了,現在的人類上層,更像是溫克家主的一言堂。


    他的野心,他們這些人相處久了,也多多少少能夠猜到一點。自從人類和月賜分割之後,人類由豪德和溫克家主帶領,現在豪德離開,他想要把自己變成萬人之上的心態也很好理解。


    但是這樣的人,心中沒有底層人民,一心隻想往上爬做統治階級,這樣的人注定隻能拿利益籠絡人心卻不能得到真正的擁護和愛戴。


    就如豪德離開之後每天都有一群人會在官方門口自發獻上祝福和花束,詢問豪德的身體情況,以及什麽時候能再次迴到議事會——溫克家主巴不得這個桎梏消失,在豪德提出離開時隻是假模假樣地挽留兩句,然後利索的給辭職文書蓋上章,馬上就昭告天下。


    不過能產生這樣的影響他也沒有想到。


    正是因為見到了豪德在大家心中的威望,他也渴望這樣的待遇,所以才會派自己的大兒子前往最危險的地方:不但不會招人非議,而且還能為他樹立一個良好的口碑形象。


    在溫克離開不久之後,他也聽到了民間的一些讚譽,心裏很是高興。


    這也就能夠解釋為什麽他知道溫克被活捉之後這麽生氣。


    身為將領被生擒,不是他不了解溫克,正是因為太過了解自己這個兒子,他才會這麽煩心。


    虛偽、膽小、怕死、貪婪、自大、攀高踩低……他的缺點很多,雖然日常生活中沒有很多機會讓他這樣的劣行顯露人前,而且還有自己這個爹給他擦屁股,一般來說沒什麽大不了的,但是自從上次在蘭斯家族自己的低聲下氣之後,他就發現這樣的品質在關鍵時刻是很要命的。


    這次!這次又再次捅了這麽大個簍子,他沒長腳,遇到危險不會跑嗎?就算是別的人被抓走都好啊,怎麽偏偏有個他!


    溫克家主在議事廳憂慮地踱來踱去,心裏閃現出各種各樣的後果和後續的發展,氣氛很是壓抑,直到凱瑟琳的到來才打破這樣的寂靜。


    “溫克家主,您找我。”凱瑟琳早知道會有這一遭。


    三個人帶頭去探路,結果迴來的就她一個,要是換她,她也會把人叫來好好盤問一番。


    更別說這個溫克家主還是當事人家屬,很是護短。


    “叫我議事長。我已經知道血族想要談判了,但是為了更好的製定策略,我們需要你更詳細的闡述自己在遇到血族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不許遺漏,完完整整的說出你的所見所聞。”


    凱瑟琳也沒有藏私,她又不心虛,心虛的應該是溫克才對。溫克家主這樣要求她,她也就完完整整的報告出所有細節,包括溫克臨陣脫逃,想跑但是沒有跑掉和把人推出去擋槍的事。


    她講的專注認真,還在不時地迴憶細節,全然沒有注意到溫克家主鐵青的臉色和他身後其餘五位議事員各異的神色。


    “……具體的細節就是這樣,在血族把人帶走之後,我們收拾了一下現場也就離開了。”凱瑟琳說完了,溫克家主忍著怒氣問了一句:


    “所以你們也沒有跟上去確認血族的藏身地點,用兩個隊長換了六個小孩就走了?”


    那是你們的隊長,就這麽把人撇下了?


    凱瑟琳聽出他話裏的未盡之意,她雖然對沒能救下人感到很遺憾,這時也不由得覺得溫克家主現在的指責很可笑:“議,事,長,的意思是說,我們當時要跟上去繼續探查?可是隻是在村莊外麵我們就已經折損了三分之一的人手,兩個隊長也被活捉,對方可是上百位的血族,沒打之前人手本來也就不夠,現在打敗了還要繼續跟上去?一個個葫蘆娃救爺爺去送死嗎?”


    溫克家主說不出話,凱瑟琳揚了唇:“當時帶著六個孩子和一個老人,我們怎麽去?他們會影響任務,但是分開必定要分派人手保護他們的安全,人就更少了。還是說,溫克家主實際上希望的,是用我們這些人的性命去換取溫克一個人的命嗎?在議事長眼裏,我們這些士兵的賤命是不是加起來都沒有溫克公子一個人的金貴?”


    凱瑟琳本來心裏就對這些貴族沒有好感,她家裏隻有她一個,孑然一身了無牽掛,現在在這裏也隻是因為薇爾在,她很重視薇爾這個朋友。然而現在薇爾也被抓了,沒了牽掛的人在,她對人類陣營的歸屬感也在減弱。


    現在看到溫克家主的這副嘴臉更是打心底裏厭惡反胃。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這一家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凱瑟琳眼裏的冷意似乎刺痛了溫克家主,讓他短暫的從自己真實的情緒裏抽離出來,戴上偽善的麵具。


    他嘴角牽起一抹笑容,眼神帶著歉意:“抱歉,可能是我把自己的私人情緒帶到工作裏來,溫克被捉,我作為父親難免有些失態,還希望你不要見怪。”


    “我剛剛的話也可能讓你誤解了。這樣,我再問一遍,你們有沒有發現血族藏身的巢穴?”


    “沒有。我們在血族離開之後也相繼離開了。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凱瑟琳硬邦邦的說。


    “哦。那那些孩子們呢?孩子們現在在哪裏?他們和血族待過一段時間,應該對那個時候的記憶比較深刻。有沒有問過孩子們對血族的居所有什麽印象?”


    “還沒有。”凱瑟琳勾起嘲諷的笑容,“那些孩子們受了很大的驚嚇,而且幾乎三天都沒怎麽好好吃飯,從昨天迴來就開始發起高燒,現在正在家裏休養,恐怕一時半會兒不能提供什麽有用的信息。”


    “血族隻給了三天時間,如果議事長想要救自己的孩子,還是盡快做出決定才好。”


    凱瑟琳一開始叫他溫克家主,他還糾正她讓她喊議事長,但是後麵這些談話,她喊了議事長卻讓他渾身不自在,像有螞蟻在爬。


    這個稱唿仿佛往剛才大發脾氣的他臉上狠狠的扇了一耳光,提醒他他身上擔著的是人類的命運,而不僅僅隻是溫克的父親——


    當然父子溫情隻是假麵,他還是更看重自己的利益,溫克能為他帶來的利益。


    溫克家主臉上的笑容扭曲一下又恢複正常。


    “好的,我會和其他議事員好好商量這件事的,具體的決策我們也會盡快給出。感謝你提供的信息。還有,這些信息最好不要外傳,畢竟是屬於我們和血族的上層機密。如果平民們知道了可能會造成一定的騷亂,不利於社會治安。”


    他冠冕堂皇地說了這麽大一串,凱瑟琳卻沒有很在意。她的臉上顯出幾分深意:“議事長想讓我保密的話,我當然會服從命令。可在現場的不止我一個,恐怕您現在囑咐這些,有點為時過晚了。”


    “這話什麽意思?”


    溫克家主的表情一懍。


    “什麽意思?自然是字麵意思。”凱瑟琳笑笑,推開議事廳大門,“昨天的戰鬥太激烈,我也受了不小的傷。既然議事長問完了我就先走了。再會。”


    凱瑟琳的發絲在空氣中飄揚,等她走以後,秘書突然就從外麵衝進來,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慌:“議事長!大事不好了!”


    ——


    月賜事變後,人類陣營縮到不足一半的世界範圍內,雖然還有比較大的生存空間,但是內憂外患之下,沒有安全感的普通人聚在一起形成十大城區,而在十大城區的最中央的那座高塔,就是人類高層的議事會所在。


    這是現在人類普遍知道的事實,所以一有什麽事,大家都會紛紛跑到高塔下麵,企圖得到庇佑和迴應。


    眼下,從高層往下望去,數不清的烏壓壓的一片人頭攢動,人群騷動著,隱約能夠看到領頭的幾個人舉著牌匾,上麵寫著幾個大字——


    “談判”、“孩子”、“生存”……


    溫克家主皺緊眉頭。


    他知道凱瑟琳臨走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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