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沈宴一句“雲引”,鬱新辭一連幾天都是消沉的。


    好在付修融和二姐姐很懂她。


    一個換一個陪在她的身邊。


    也不多問。


    就隻是陪著她。


    饒是如此,她心裏的痛還是無法排遣。


    似乎隻有迴到阿爹身邊,才能好受些。


    所以在難受到無法釋懷時,鬱新辭漏夜起身,派人與姐姐說了一聲便離開了景王府。


    付修融始終陪在她的身邊。


    將她摟在自己懷中,安慰道:“過去的事情與你無關。阿辭,不要鑽牛角尖,更不要用那些事情折磨自己!”


    “我知道,可是……”


    可是她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更無法麵對自己的阿爹。


    鬱新辭將頭靠在付修融懷裏,嗓音低沉,“付修融,我知道,你說的道理我都知道。可是我…我覺得我沒有臉麵對阿爹。等阿爹醒了,你說我應該怎麽告訴他……”


    鬱新辭並不意外付修融會知道。


    畢竟自己能得此生,都是他的努力。


    她也不擔心付修融會把這件事宣揚出去。


    因為她知道,他不會。


    她犯愁難過的還是自己的阿爹。


    可付修融揉了揉她的肩,在她頭頂輕語:


    “傻瓜,這與你何幹?何況你真的以為嶽父不知道嗎?”


    “付修融?”


    鬱新辭仰頭望著他。


    其實她心裏也清楚,阿爹能接受阿娘,能接受她,還能將阿娘的那些遺物交給她,大概應該是了解阿娘當年那些事情的。


    可她就是過不了心裏那關。


    尤其是那個男人不是別人,而是大阿娘的親弟弟,阿爹的小舅子。


    付修融也不強迫她接受,低首在她唇上淺淺啄了一口,笑道:


    “傻瓜,別想了。你愁的事情,或許嶽父大人根本就不在乎。他在乎的,應該隻是嶽母大人和你這個人而已。你與其在這裏自尋煩惱,還不如好好研究研究怎麽救救嶽父,讓他早日醒過來,然後親口問問他。”


    其實他想說:傻瓜,你與其在這裏自尋煩惱,倒不如迴家去問問嶽父。


    畢竟他並不覺得那次在屋外聽到嶽父的聲音是自己聽錯了。


    而且沈大將軍這個毒,怎麽說都中的奇怪、中的蹊蹺。


    若對方真的想殺他。


    都已經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向他下毒了,為何不直接下個誰也解不了的急性劇毒,直接毒死他算了?


    反要弄個什麽情絲斬。


    還偏偏是猛叔不在京都的時候。


    而這東西,還是阿娘和嶽母大人的水雲天才有的東西。


    “你說的對。阿爹已經昏迷很久了。猛叔那裏毫無辦法。看來我得從阿娘教我的秘法中尋一尋還有什麽法子。”


    鬱新辭終於打起了精神。


    暫時將沈宴這件事排出腦外。


    想著姐姐和清歡的事情,又想與付修融商量一番如何能巧妙地除去鬱芙蓉。


    卻聽馬車外傳來幾陣與車軲轆和馬蹄聲極不協調的瓦礫聲。


    聲音很輕。


    但不妨礙她聽到。


    而聽覺敏銳的付修融更是早就聽見了。


    還有外麵的阿行,在馬車外用極低的聲音提醒付修融和鬱新辭。


    “公子,少夫人,坐穩些,又有臭蟲了。”


    “知道。”


    付修融應道。


    下一瞬,不等鬱新辭提,便喚了外麵不會功夫的彩練進來。


    鬱新辭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叮囑外麵的吉祥、如意、阿行和一眾護從小心。


    話落時,一支箭破空飛來。


    還沒射到馬車上,就被阿行砍成了兩半。


    箭尾掉在地上。


    箭頭從車窗邊擦過的時候被鬱新辭眼疾手快地抓了過來。


    她細細看了一眼,再把箭頭拿在鼻間嗅了嗅。


    眉頭頓時深深緊鎖。


    再次囑咐外麵的弟兄,“都小心些,這箭淬了劇毒。”


    話落,外麵又是一陣箭聲襲來。


    跟著有人喊到“殺了她”,盈天的殺喊聲便響了起來。


    鬱新辭並不慌。


    付修融更加冷靜。


    “淬了劇毒?”


    他疑問一聲,已經從鬱新辭的手中把箭拿過去看了看。


    確實。


    有毒。


    而且是劇毒。


    看樣子是想要了他妻子的命啊!


    “看來這夥人是狗急跳牆了,先前還隻是刺殺,現在卻連這麽陰狠的招數都使上了。”


    付修融眸色沉沉。


    眼底的怒意再也隱藏不住。


    他挪了挪位置,將藏在馬車上的一件銀甲套在了鬱新辭身上,給她係好扣子後,握住了她的手,對她堅定地說道:


    “既然如此,可就怨不得我了!我可不管他們是誰,凡是想傷害你的,我都不會讓他好過。”


    “修融!”


    鬱新辭何嚐不是這樣想?


    她可不是個會坐以待斃的人。


    但聽付修融嘴裏說出這話來,卻覺得倍加溫暖。


    還待說些什麽,付修融已經將她的手放到唇邊吻了吻,然後讓彩練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他則拿起長劍,挑開了車簾,縱身一躍加入了廝殺的陣列中。


    比起阿行的精準快速、吉祥和如意的狠辣,付修融則將快、準、狠發揮到了極致。


    長劍祭出時,沒有一招是放空的,在視線昏弱的長街之上:劍起時,嘯如遊龍;劍落時,血映長空。


    不過眨眼間的功夫,便帶領著手下的護衛將那群來勢洶洶的黑衣人殺了大半。


    饒是如此,黑衣人仍然不退。


    依然虎視眈眈地盯著馬車裏的鬱新辭,看樣子是不管付出什麽代價都勢必要殺了她。


    鬱新辭坐在馬車上,冷靜地盯著前方的動靜,依然不慌不忙。


    倒是在那裏浴血奮戰的付修融,讓她多了幾許感慨。


    畢竟她與他幾世夫妻。


    從前的付修融是個什麽模樣,鬱新辭再清楚不過了。


    當真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病嬌貴公子。


    而這一生,他變了。


    變得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就在鬱新辭還在想這些的時候,馬車外的阿行和付修融已經合眾人之力,將黑衣人殺的隻剩下首領一個了。


    望著倒在血泊裏的一具具屍體,首領悲鳴一聲,“付修融,你果然不簡單。一直以來,都是我輕敵了!”


    “知道就好。”


    付修融淡淡一聲。


    染著鮮血的長劍一橫,直鎖向黑衣人首領的喉嚨,聲音冰冷。


    “你已經沒有退路了,束手就擒吧,我可以不殺你!”


    他甚至都不問對方的底細。


    黑衣人首領悲愴一笑,“任務失敗了,你殺不殺我都得死!就不承小侯爺的大恩了!”


    說罷,提起長劍,引劍便要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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