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兒子、兒媳在旁侍疾,文遠侯恢複的倒快。


    翌日,隨著兒子、兒媳一道去了鬱家,要為鬱清歡撐場麵。


    然而他們在福喜堂坐了大半天都沒等到趙家人前來,鬱新辭怒氣頓生,正要去趙家討個說法,卻被文遠侯攔住了。


    “辭兒,趙霖做事素來穩重,從不戲耍人。他們不來,定是出了什麽事,待阿爹派人去瞅瞅。”


    文遠侯老成穩重。


    這事他原不必插手的。


    奈何兒媳婦還小,他做不到視若無睹。


    付修融跟著點頭,“是,雲安對鬱清歡的感情不像是玩一玩,他也不來,定然是出了大事。阿辭,你和阿爹在家坐坐,我去找雲安問。”


    付修融挺身而出。


    他和趙雲安這輩子是刎頸之交。


    去到趙家找趙雲安,即便話說的過了,也不會有事,更不會傳出閑話。


    文遠侯沒有反對。


    鬱新辭略思忖了一下,也點頭應了。


    然而,就在付修融理了理衣裳,準備去趙家的時候,鬱清歡緩步走了過來,用淡漠的聲音告訴眾人。


    “趙家不會來了,雲安也不會來了。勞侯爺您白跑一趟,小女愧疚難當。”


    她聲音清冷,神情淡漠,一張素白的小臉不僅未施粉黛,連眉毛也沒畫,唯有頭發梳的端正。


    整個人仿似碎了一般。


    看得鬱新辭忍不住揪心。


    鬱清歡並不與她對視,緩步走到文遠侯跟前,盈盈一拜過後,她淡淡注視著眾人驚訝的臉龐,徐徐解釋:


    “趙門高貴,雲安拔萃,不是我這樣的人可以高攀的。我已經和雲安說明白,這樁婚事就此作罷!”


    “什麽?”


    鬱新辭詫異非常。


    她快步走到鬱清歡跟前,抓著鬱清歡的肩膀焦急地問,“清歡,你在胡說些什麽?怎麽就忽然不嫁了?你那麽喜歡趙雲安,趙雲安也喜歡你,怎麽就高攀不上了?你才貌雙絕,為何要妄自菲薄?”


    “才貌雙絕?有什麽用?”


    鬱清歡慘笑一聲。


    不小心露出了脖子下藏在衣服裏猙獰的吻痕,以及……咬痕。


    鬱新辭剛和付修融圓房,不會看不出那是什麽。


    但是從趙雲安的品行和鬱清歡的反應她知道這肯定不是趙雲安留下的,趙雲安能為了哄她吃飯踏遍京城,斷斷不會如此粗暴的對她。


    那就說明,這是另一個男人留下來的。


    “清歡!”


    鬱新辭心疼地看著她,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安慰。


    鬱清歡強忍著淚意,“三姐,我還能這麽叫你的,對吧?”


    “清歡……”


    “三姐,替我把阿……爹收的趙家的東西送還趙家吧!對外就說我自覺高攀不上雲安,自動放棄,切記,不要累了雲安的名聲。他、他還要娶妻生子、成家立業!”


    鬱清歡掛在眼眶的淚珠終於繃不住了。


    嘩啦一下,全流了下來。


    說完這話,鬱清歡捂住了唇,再對高座之上的文遠侯福身拜了拜,便跑了出去。


    文遠侯和付修融都是人精。


    豈會看不出來?


    “辭兒……”


    文遠侯起身,走到鬱新辭跟前,心中已經猜到大概發生了什麽,偏不知道如何開口。畢竟、畢竟那是個姑娘家。


    “阿爹,我自己來處理!勞您白跑一趟了,我先送您迴府吧!”


    鬱新辭並不知道文遠侯已經看了出來。


    強壓下怒意,恭敬地迴文遠侯的話。


    文遠侯搖搖頭,“不用,你去看看這丫頭吧。我去看看你阿爹,看完讓融兒送我出門就好。”


    “也好。”


    鬱新辭將文遠侯交給了付修融。


    她則帶著彩練、吉祥急匆匆趕往青蘭院。


    到的時候,鬱清歡正趴在床上痛哭,小手緊緊攥成拳頭,一拳一拳砸在床上,嚇得她的侍女夏末和芳如手足無措。


    二人看見鬱新辭好像看見了救星,雙雙上前求助,“三姑娘,我家姑娘她……”


    “你們在屋外守著。”


    鬱新辭穩重地拍了拍二人,將彩練、吉祥一並留在屋外。


    她一個人進屋了。


    “清歡!”


    鬱新辭在鬱清歡身邊坐下。


    小手往她肩上一搭。


    卻見清歡猶如驚弓之鳥,下意識地躲避、反擊。


    鬱新辭心疼不已,立即撤迴了小手,額上的青筋卻突顯出來,咬牙切齒地問她:“哪個混賬做的?告訴我,我要殺了他!”


    “別問了,你走吧,別管我!”


    鬱清歡將自己埋進了被子裏。


    她恨!


    恨誆騙她的妹妹鬱芙蓉。


    恨那個欺負她的男人。


    更恨自己!


    鬱新辭哪裏放心離開?


    在青蘭院陪了鬱清歡大半日,終於將鬱清歡哄睡著了,再也按耐不住殺氣的鬱新辭闖到了宋家,揪住鬱寧暴躁地問:“清歡被人欺負了,你管不管?”


    “誰?”


    鬱寧一時間好像沒反應過來。


    過了一會兒才問,“誰欺負了她?”


    “我不知道,她不說,怎麽問都不說。趙家本來說今日要來府裏提親的,可是清歡說她推了趙家的婚事。她是你的女兒,我隻問你,她受了這樣的欺負,要不要隨我一起去為他討迴一個公道?”


    鬱新辭怒氣不消。


    鬱寧卻沒有她這般生氣。


    他掐指算了算,從容道:“我早就提醒過趙家那小子的,誰讓他不聽我的!”


    “這個時候你還說這話?你有人性嗎?”鬱新辭的心氣兒更加不暢,隨手將鬱寧的房子砸了個稀巴爛。


    見鬱寧不為所動,也不說與她一起去給清歡報仇,氣得她掀翻了燈燭,又給鬱寧放了一把火。


    付修融追來的時候,宋家的火勢已經燒大了。


    倒是沒有人敢責怪鬱新辭。


    “阿辭,隨我去趙家,我們去找雲安。”


    付修融抓著她的手帶她翻身上馬,揚鞭一揮,直奔著趙家而去。


    他很清楚,經過這麽多,他的阿辭最是注重親情了。


    馬跑的很快,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趙家。


    他們將馬丟給小廝,不等小廝通報,直衝著趙雲安的院子跑去。


    鬱新辭已經想好了許多要質問趙雲安的話,可是在看見趙雲安的一刹那,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才幾日不見,眼前的男人變了個樣。


    一頭黑發轉眼全是白發、胡子拉碴、滿麵風霜,空洞無神的眼睛像是泣過血一般,血紅血紅的。


    腳下橫七豎八,倒滿了空酒壇。


    他淒淒然坐在長廊上,手裏拎著個酒壇子,不要命的往嘴裏灌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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