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新辭本是要在午後迴鬱家的。


    可午睡剛醒,管家便來報,說是老爺病了,希望少夫人和公子能留在家裏過夜,照顧照顧老爺。


    老爺是想瞞著的。


    他覺得不妥,還是悄悄來找公子和少夫人了。


    “阿爹怎麽突然病了?晌午不是還好好的嗎?”


    付修融不解。


    他隻是覺得納悶。


    在拜祭阿娘的時候,總感覺自己睡著了一樣。


    而當時阿爹的眼睛紅紅的。


    他還以為是被煙熏著了。


    “病這事怎麽會有預兆?”鬱新辭懶懶睡起,隔著簾子對管家說,“我們今日不迴鬱家了,煩您先去找個大夫來,我和修融等會兒就去阿爹那邊。”


    “是,謝少夫人。”


    管家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鬱新辭立即坐到梳妝鏡前打扮。


    計劃臨時有變,她便喚來吉祥:“吉祥姐姐,你迴一趟家,幫我看看阿爹,再和彩練一起把最要緊的賬簿拿來。”


    “是,姑娘,奴婢這就去。”


    吉祥行事麻利。


    扭身就騎馬迴了鬱家。


    不巧在裏麵和趙雲安撞了個滿懷,沒得嘟噥,“趙大公子這是做什麽?”


    “抱歉。”


    趙雲安一改往日的從容。


    今日的他,竟有幾分心虛。


    吉祥看得泛疑,“喲,趙大公子這是怎麽了?明日就該下聘,數著日子娶迴我們家五姑娘了,怎麽?等不及了?”


    雖然近來趙雲安對鬱清歡的照顧讓她對趙雲安改了些觀念。


    無奈趙雲安這些年被傳的太花了。


    她還是很難將趙雲安當一個好人去看。


    趙雲安不搭理她。


    道了兩聲歉,疾步往外走。


    吉祥也沒多想。


    她匆匆去瞅了瞅還在昏迷當中的鬱成,轉頭去找彩練,與彩練一起抱著兩摞賬本去了文遠侯府。


    那時鬱新辭和付修融已經收拾好,到了文遠侯居住的幽茗軒侍奉。


    上輩子,鬱新辭隻覺得怪。


    府裏那麽多好地方,好院子,為何文遠侯偏偏會住在這個院子裏,還給院子起這麽個名字。


    而今總算是明白了。


    季幽若?


    幽茗軒。


    原是為了紀念付修融的母親啊!


    付瑤和木氏來的比較晚。


    一見著鬱新辭,母女倆臉色都不好看。


    怎奈付修融在旁,文遠侯也沒病到昏厥,母女倆不敢發作,隻得極力壓製情緒,維持臉上的祥和。


    “修融,你近日看著瘦了些?可是沒吃好、沒睡好?”木氏心裏的氣沒消,轉頭就開始陰陽。


    付修融掀了掀眼皮,沒搭理她。


    木氏討了個無趣。


    付瑤又開始,“修融,昨日表妹來了,見你不在,好生遺憾。她給你帶了不少東西,迴頭我拿給你。”


    “什麽表妹?”


    付修融抬頭,惑然看向付瑤,“我沒有什麽表妹!阿爹沒有姊妹,我阿娘也是獨生女,哪裏來的表妹?阿姐可不要亂套關係!”


    完全不給臉。


    鬱新辭在旁憋笑。


    付瑤母女卻尬的磨牙。


    終是文遠侯不願再看這聒噪的母女,開聲打發二人離開。


    木氏不願走,非要談論付瑤的婚事。


    說是付瑤年紀已經不小,不可再耽擱。


    付修融聽得直皺眉,不悅道:“阿姐嫁人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談好的事情,母親不會等阿爹身子骨好了再說這件事嗎?”


    “老爺那麽忙,我……”


    木氏捏手。


    付修融便道:“阿爹再忙也沒說不管阿姐!緩一緩能怎麽樣?母親就這麽著急把阿姐嫁出去嗎?”


    “修融,你這是怎麽說話的?”


    木氏連著被付修融懟了幾句,很是不爽。


    再不敢招惹態度也強硬起來了。


    文遠侯看著頭疼,猛地把身邊的藥碗掀翻了,咳道:“你說是怎麽說話的?融兒可說錯了?瑤兒的婚事我難道不是時時上心,倒是你,這不行那不行,非得我病的時候才行是吧?”


    “老爺,妾身不是這個意思,妾身……”


    見文遠侯真的生氣了,木氏再不敢多說。


    悻悻地拉著付瑤退出了屋子。


    “阿娘,這日子沒法過了!您看看那個鬱新辭,仗著修融寵她,根本就不把我們放在眼裏。”


    一出屋子,付瑤就撅起嘴,好一頓抱怨。


    木氏怨道:“我難道沒長眼睛?我難道看不出來嗎?可我能有什麽辦法?你是個女孩子,又不是你阿爹親生的,在家中地位當然比不上他付修融。”


    “我……”


    付瑤無力反駁。


    這也是她心中的痛。


    她雖從小就以文遠侯之女自稱,可是全京城都知道她不是文遠侯的孩子,沒有誰真心待她,更沒有誰看得起她。


    在家中,她比付修融矮了幾大截。


    在外麵,她更比付修融矮了幾大截。


    那也罷了,誰讓人家是嫡出太子?


    而今來了個鬱新辭,還要比她尊貴,還要處處壓在自己頭上,付瑤不服。


    尤其想到鬱新辭寧願撮合趙彤兒與鬱懷逸,也不給她任何機會,她就更加惱火。


    她恨恨地扯著手中的帕子,咬牙道:“我是女孩子又怎樣?我不是親生的又怎樣?他倒是親生的,他倒是男孩子,還不是為了個女人連家都不要了!”


    “這話可不許再說,你阿爹最忌諱別人談論付修融!”


    木氏頓時警覺,捂住了女兒的嘴。


    正要訓她,卻見不遠處站著一個長身玉立的年輕男人,那樣貌……木氏一看便膽戰心驚,“你、你……”


    “夫人,小生今科進士路宇,特來拜會侯爺!”


    路宇恭恭敬敬地行禮。


    不等木氏多言,又給付瑤鞠了個躬。


    他麵貌清秀,有幾分與付修融相似的地方,加上這般謙恭有禮,倒是搏了付瑤一笑,“我阿爹病了,不宜見客。”


    “哦,既然如此,那小生下次再來,打擾了!”


    她都沒有意識到這是後院。


    隻是看著眼前的男人謙恭退出。


    倒是木氏叫住了路宇,“你等等,你方才說你叫什麽?你是哪裏人士?你……高中了進士?”


    “小生路宇,祖籍江南。”


    路宇話不多說,鞠了個躬,繼續退出。


    木氏卻站不住了。


    她雙手扶住了牆,目不轉睛地盯著退走的路宇,忽然感覺天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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