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


    付修融辭色不改。


    握勺的大手卻在不知不覺間捏緊了。


    他非但覺得‘甚好’,等張掌櫃的將人送來後,還親自負責這二人的一應‘照料’,半點不讓鬱新辭插手。


    從請猛叔看診、吩咐人伺候、每日送飯送藥,全部包辦。


    還特意吩咐府中仆役,不讓二人入後院。


    府裏人隻當他是醋意大發,不想讓人靠近姑娘。


    饒是如此,有些事終究是避不開的。


    當猛叔好不容易將二人從鬼門關拉迴來的時候,鬱家溜進了不該溜進來的東西,就在元宵夜,鬱新辭拖著一身疲憊迴府的時候。


    一個蒙著臉的黑衣人從天而降,在鬱新辭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掌朝著鬱新辭的後背打了過去。


    如意警覺,立即推開鬱新辭,硬生生接了那人一掌。


    隻聽得的砰地一聲響。


    如意接連退了數丈。


    倒在地上動都動不了了,哇地一口鮮血嘔了出來。


    卻還不忘焦急地催促鬱新辭:“姑娘,快跑!”催完又用盡最大的力氣唿喊,“來人呐,救命!有刺客!”


    事出突然。


    鬱新辭都沒反應過來事情是怎麽發生的。


    等她明白時,黑衣人第二掌又打了過來。


    這些日子她雖然和大哥哥請教了兩三招。


    勉強可以和一個小毛賊打個平手。


    麵對這種功力的刺客,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


    但她並不想就此認輸。


    第一時間掏出了藏在身上保命的清風散,在黑衣人襲來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撒了出去,拔腿要跑,卻見清風散和黑衣人即將相遇的瞬間,中間不知怎的多出來兩道身影。


    齊齊地擋在了她和黑衣人的中間。


    她還沒看清這兩個人是誰。


    便見黑衣人一掌打在了左邊人的後背上,將他打的口吐鮮血。


    他卻下意識地推她,“鬱姑娘,快……跑!”


    是、是宋淙!


    鬱新辭滿眸驚訝。


    被他推的退了數步。


    這時宋淙已經趴下了。


    趴在地上一動不能動。


    他的右邊還有一個人。


    正是在鬱家養傷的路宇。


    他和黑衣人還有趴在地上的宋淙一樣都中了鬱新辭的清風散,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幹了一樣,沒一會兒就癱軟在地。


    至於那個黑衣人,也似被抽了筋。


    卻強忍著跑了。


    付修融聞聲趕過來的時候,便隻見到花容失色的鬱新辭和躺在地上的幾個傷員,尤其是瞥到癱軟在地的路宇時,清朗的俊臉漸漸染了一層霜意。


    “阿行,快帶如意和他們下去治傷。”


    付修融不斂眉梢的寒意,低低吩咐了一聲,便將鬱新辭打橫抱起抱迴了踏月樓。


    “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是不是被嚇壞了?”


    這一路迴來,付修融都在顫抖。


    臉色慘白無比。


    一遍又一遍地檢查著鬱新辭的身體。


    他不敢想象自己已經安排的如此周密。


    阿辭的身邊不僅有如意保護,還有景王府和他的雙層暗衛,在鬱家竟然還能出這樣的事情!


    他更不敢想象,倘若今夜他的阿辭若是出一點點意外,他要如何活下去!


    鬱新辭沒迴他,反握住了他略顯冰涼的大手,清晰地感受著他身體的輕顫,一時心中激蕩,忍不住抱緊了他,似有低低的嗚咽聲發出。


    付修融的身子立即顫的更厲害,卻不得不強行壓抑住。


    就怕給不了她足夠的安全感。


    他長臂收攏,將她輕小的身板整個兜抱在懷裏,愧疚地說:“對不起,是我沒做好,讓你受驚嚇了。你放心,這種事絕不會再出現第二次。”


    是夜。


    鬱家通夜燈明。


    一將鬱新辭哄睡下,付修融就提著燈籠出了屋。


    踏月樓的院子裏,阿行並派去保護鬱新辭的暗衛早已候在那兒。


    見了付修融,幾人紛紛跪下了。


    那幾個暗衛麵對臉色陰沉的付修融不敢張口。


    阿行左右看了兩眼,隻好替他們說話:“我等護主不力,還請公子責罰!”


    “出了這樣的事情,責罰自然少不了,迴頭阿行你去按照老規矩辦。我現在要知道出事的時候你們在哪裏?那個黑衣人現在何處?”


    “稟公子,少夫人出事的時候我們被人製住了。”


    一個暗衛低頭。


    聲音嗡嗡的。


    實在不敢抬頭看付修融的眼睛。


    付修融聞言,默不作聲。


    幾個暗衛心中沒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敢再說話。


    又是阿行站出來說:“公子,我查過,確實是如此。不僅他們,王府的暗衛一並被製住了,據他們的描述,製住他們的人似乎、似乎是宋家那位老祖宗的手下。”


    是他?


    付修融半眯起眼睛。


    略思忖了一會兒,又問阿行:“那個黑衣人呢?也是他的?”


    “不像。我細細問過他們,那黑衣人的招數、手段,似乎完全不一樣,倒像是江湖上的殺手!”


    “我知道了,你繼續去追查。他中了阿辭的藥,跑不動了,天明之前,我要見到他,活的死的都不論。”


    付修融周身散發出駭人的寒意。


    是阿行和幾個暗衛從未見過的。


    阿行倒還好。


    畢竟從小和公子一起長大。


    並不是那麽怕他。


    隻是覺得這個時候最好還是應該謹慎說話。


    幾個暗衛卻被這滲人的寒意壓的連喘息都不敢了。


    付修融看在眼中,低低一聲,“你們也下去領罰吧!記住,從今日開始,要是再出這種事,就不必來見我了!”


    “是,公子。”


    眾人散去。


    付修融再也控製不住了。


    寒意之下的戾氣一點點冒了出來,青筋突顯的大手一用力,便將手中的玉佩捏碎了,大掌被玉佩的碎片割開,流出血來。


    他卻不知道疼。


    反將玉佩的碎片攥的更緊。


    好似隻有那難以忘懷的疼痛才能讓他保留一絲理智。


    不至於現在就衝到宋家,在事情沒問清楚之前就把鬱寧和他手下的混賬都殺了!


    思來想去,正準備去宋家找鬱寧算賬,便覺身後有道視線在盯著自己。


    付修融轉過頭去,恰撞上鬱新辭捂住唇、一臉駭然的目光,想是把他剛才的樣子看了個真真切切。


    他狠厲的樣子、他陰鷙的模樣……


    想到上輩子那個‘付修融’的所作所為,想到那個人近乎變態的行為,付修融的心頓時忘了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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