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趕到荊州大營的是諸葛南和吳為,此戰諸葛南居首功。


    但是諸葛南在北雍時便已經是一品大員,是統帥多年中央軍的統領,已位極人臣,姬睿實在是無可封賞,隻能等打下荊州後再行封賞。


    對於諸葛方如何處置,成為了一個難題.


    孫世忠、莫大海、江風等人主張招降諸葛方,理由是諸葛方乃難得一遇的將才,可為己所用。


    吳為、楚良等人建議直接殺掉,諸葛方雖為將才,但所用行軍打仗之法為道術,屬旁門左道,特別是八陣圖法,威力太大,有傷天和,此人必除。


    雙方一直爭論不下。


    最終,姬睿沒有采取任何一方的建議,而是由將此人交給了諸葛南處置,是生是死由諸葛南決定。


    ……


    荊州大營主帥營外,一儒雅將軍輕輕敲了三聲門,過了半晌不見應聲,儒雅將軍欲再次敲擊。


    手指還未觸碰到帳門,帳內便響起了一聲虛弱而有力的聲音:“請進!”


    隨後陣陣琴聲傳入他的耳朵。


    儒雅將軍應聲推門入賬,隻見賬內寬敞明亮,家具擺放雖雜亂無序,實則按照乾、兌、離、震、巽、坎、艮、坤八卦圖位置布局。


    大帳中間,一人身著白色素衣,低頭撫琴,琴聲時而悠揚,時而深沉,撫琴之人時而喜悅,時而苦悶。


    儒雅將軍沒有打斷他,輕輕坐在一旁軟凳上,靜靜地聆聽。


    右手手指放在右腿上隨著音節打著節拍。


    突然,琴聲起了一個高調,又迅速轉成低調,“砰”地一聲,一根琴弦斷了。


    素衣男子隨著琴弦斷開應聲倒地,他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和兩頰流下。


    他喃喃道:“老了,老了......”


    “諸葛家有養生秘法,如果按諸葛家人的平均壽命,將軍如此年齡,正當中年。”此時儒雅站起身來,說話。


    素衣男子正是荊州軍統帥諸葛方。


    他緩緩站起,盯著儒雅男子看了好久,突然他雙眼微眯,然後又睜得大大的。


    對於眼前這個男子身上所散發的氣息十分熟悉,他失聲問道:“你也是諸葛家的人?”


    諸葛方雖被俘,但姬睿並未虐待他,仍讓他居住在他原來的帥帳。


    儒雅男子微微一笑,道:“論起輩分來,我還要叫您一聲叔。”


    諸葛方緊皺眉頭,腦中迅速搜集著信息,突然一個人的名字湧上心頭。


    他脫口而出:“你是諸葛南?北雍兵敗後你不是去了冀州嗎?”


    儒雅男子也緩緩站起,並沒迴答他的話,而是與之對視。


    二人從小相識,但這幾十年一直未見過麵,所以諸葛方並沒一下就認出諸葛南。


    諸葛方繼續道:“難怪南雍能破我諸葛家的八陣圖,原來是你,你這個叛徒!沒想到當年家主,驅逐你們這一支後,你竟敢直接來禍害我們諸葛家。”


    諸葛南正色道:“諸葛方,你住嘴!當年家主究竟因為什麽毆打我父親,驅逐我們這一支,你們根本不知道內情。我本不想說起此事,但你今日提起,我便說出此事的實情。當年,我父親在族中是頗有才幹的,這點想畢你是清楚的。”


    諸葛方微微點頭,表示認可。


    諸葛南繼續道:“我父親的才幹得到了荊州王室的認可,當時的荊州王正準備調我父親調入荊城為官,沒想到此舉遭到了家主的強烈反對,此事便罷手。


    沒過多久,家主這一支的族人便入朝領了本該由我父親擔任的官職,我們這一支便被家主以違法家規為由驅逐出了諸葛家。諸葛家沒有一個蠢人,我想你能想明白這其中的原由!家主這一支竟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打壓族人,如此德行,怎能擔負振興諸葛家族的重任!”


    其實,這也是當年荊州王崔家的計策,當時的諸葛家家主也明知是崔家的計謀,但他當時正發愁如何除掉諸葛南這一支,於是將計就計,導致諸葛南一家流落雍州。


    諸葛方恍然大悟,嘴裏卻說道:“即便你說得是真相,但也不應該幫助南雍來攻打我荊州,你這是助紂為虐!”


    諸葛南哈哈大笑起來,被他這話氣樂了。


    諸葛方自知,如果諸葛南說得事情是真的,這事決不能怪諸葛南一家,聽到諸葛南的笑聲,心中竟有些羞愧。


    諸葛方經此一敗,心智受損,鬥嘴皮子是鬥不過氣勢正盛的諸葛南的。


    他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這本是家主與諸葛南一家的事務,他這個外人是不方便評價的。


    諸葛南見他不語,知他理虧,便道:“閑話少說,家族內部之事我隻找家主一族,其他族人自行站隊,我不會深糾。我今日來,是奉姬睿大人之命,有幾句話對你說。”


    諸葛方抬首聆聽,諸葛南道:“按姬大人的意思,如何處置你,由我說了算。”


    諸葛南看向諸葛方。


    諸葛方不屑一笑,道:“放心,我不會求你,我也不會為了保住性命歸順於你,一起對付家主。”


    諸葛南道:“這才是諸葛家人的作風,我喜歡,哈哈!但是,你是否歸降我,歸降於南雍,我並不在乎,那是姬睿他們關心的事。我想要什麽,你想必知道?”


    他再次目視諸葛方。


    諸葛方卻是哈哈一笑,道:“家主早有吩咐,一旦八陣圖陣法被破,八陣圖必須毀掉。我早已毀了!”


    諸葛南雖已預想到這個結果,但聽諸葛方親口說出來,心中還是有些失落。


    如此玄妙的陣法,無論是行軍布陣的統帥,還是修煉個體之人,即使不能親自演練,也想見上一見這威震九州的八陣圖。


    就猶如習武之人對至高無上的武學—龍象般若功的狂熱癡迷一般。


    如果此功法不是在武力強大、防守森嚴的梵安寺,恐怕江湖早已為爭奪此功而鬧得血雨腥風。


    因此,好的東西由強者得之,是有一定道理的,至少會減少許多的殺戮,還世間一片安寧。


    諸葛南乃殺伐果斷之人,見諸葛方如此說話,不管他說得是真是假,反正他本人也不會歸降南雍或者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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