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三天的斟酌遴選,魏忠賢總算把人選給確定下來,為了顯示對北塘造船廠的差使的重視,他選擇了平日裏最為看重的幾個心腹,也算是趁此機會救他們一命,說不定以後他們還能有一個好的前程。


    北塘造船廠可是崇禎皇帝的新尖子,魏忠賢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大意,為了防止有人上下其手貪墨糧餉,他打算把侄兒派過去監督此事。再加上黑衛軍的監督,兩道保險可以確保萬無一失。不過臨走之前必須要好好的囑咐一番侄兒,千萬不要得罪黑衛軍,否則將有殺身之禍。


    左都督外加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這些日子非常的焦慮,新皇登基已經月餘時間,至今沒有單獨召見過錦衣衛,就連東廠番子也沒召見過,這讓他有了一股危機感。再加上他最大的靠山魏忠賢,現在也是夾起尾巴做人,要真是有官員彈劾錦衣衛,他還真不一定能夠抵擋得住。


    自從田爾耕接任錦衣衛指揮使以來,辦了不少的案子,錦衣衛也漸漸恢複了威名。有了魏忠賢的全力支持,他辦起案子來也不再束手束腳,就連殺起人來也毫不手軟,因此也得罪了不少的達官顯貴,特別是那些文人士大夫更是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錦衣衛不懼怕明晃晃的刀槍,反而害怕文人的暗箭,前者光明正大的打一場,誰勝誰負一目了然,可後者卻不給人辯解的機會,隻能被動挨打,在這一點上,田爾耕可謂是深有體會。


    田爾耕不打算繼續等待下去,他收拾了一下桌子上雜亂的書信,將一些重要的書信揣入懷中,在十幾名錦衣衛的保護下,前往了魏忠賢在外的府邸。


    魏忠賢這幾日除了白天之外,晚上基本上都呆在皇宮外的府邸當中,一方麵是為了方便接見下屬,另一方麵是為了北船造船廠的事情,需要經常出宮,晚上就夜宿宮外。


    田爾耕來拜訪的時候,魏忠賢剛忙完一天的工作,正坐在大廳當中喝茶,魏忠賢自從兩年前就越發的喜歡喝茶,每日都要飲一杯香醇的茶水,這已經成為了他一個小小的習慣。


    田爾耕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交給了管事太監,讓其幫忙通報一番。管事太監接過銀子之後用牙咬了咬,同時在手中稱了稱份量,臉上的表情由不耐煩變成了一臉微笑,將銀子揣進懷中,喜滋滋的前去稟告。


    盞茶的功夫過去,管事太監來到了門口,將田爾耕一行人迎了進去,直接領到了會客廳,吩咐丫環上了茶水,就退出了會客廳。平日裏魏忠賢談事情有一個習慣,那就是不喜歡有外人在場,管事太監對此心知肚明,退出去之後還把門給關上。


    田爾耕沒有像往常一樣寒暄,而是直接開口說道:“魏公公,下官想要麵見陛下,奈何卻一直被拒絕,還請公公指點一番!”


    魏忠賢斜靠在太師椅上,手裏捧著暖壺,懶洋洋的說道:“田指揮使,今天怎麽有時間到咱家這裏來,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咱家已經有五六天的事間沒有見過你,要不是咱家這些日子比較忙,還真的差點把你給忘記掉!”


    田爾耕聽著魏忠賢陰陽怪氣的話語,額頭上冒出了一絲冷汗,心中非常的恐懼,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沒想到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得罪了魏忠賢,怪不得魏忠賢這些日子很少召見他,恐怕心中早已經對他非常不滿。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田爾耕再也不敢心懷僥幸,誠惶誠恐的說道:“魏公公,不是下官不來找公公,而是這些日子錦衣衛內部出了大事,下官調查了好幾天,也沒有找到一絲頭緒。這次的事情如果要是不調查清楚的話,根本就沒有辦法向聖上交代,下官這幾日可以說是焦頭爛額,若有得罪怠慢的地方,還請公公海涵!”


    魏忠賢被田爾耕的話語勾起了一絲興趣,沉聲問道:“不知錦衣衛出了何事,連咱家都沒有得到消息,你們錦衣衛藏得夠嚴實呀!”


    田爾耕對答道:“不敢欺瞞公公,實在是這件事情太過重大,中間又害怕走漏消息,下官已經暗地裏調查兩三年的時間,總算讓下官發現了一條線索,現在正追著這條線索往下暗查,前兩天剛剛有了新發現,下官一直盯著不敢脫身,害怕失去這次大好的時機!”


    田爾耕雲裏霧裏的話語更加引起了魏忠賢的注意,魏忠賢收起了之前的玩世不恭,正襟危坐聆聽著田爾耕的述說。


    “公公,想必應該記得萬曆年間的三大征,情報的工作都是由錦衣衛來負責。按理來說,戰前錦衣衛早就完成了消息的打探,就算戰場上瞬息萬變,可遼東的戰局也不可能變化得如此之快,超出了朝野上下所有人的預料。薩爾滸之戰的慘敗葬送了大明最後的精銳,下官一直對此心有餘悸,總感覺有人在偷偷的泄露消息給後金,充當後金的耳目,消耗大明的實力,真可稱得上是居心叵測。”


    “正是因為心中有了這個想法,下官一直在暗地裏調查薩爾滸之戰,結果還真被下官發現了許多不符合常理之事,下官因此可以確定錦衣衛裏麵出了大賊,而且這個內賊還位高權重。”


    “當下官得出這個結論時,那可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再加上這幾年來,朝廷在遼東屢戰屢敗,要不是有著皮島毛文龍的牽製,恐怕遼東已經全麵失守。朝廷每年花費在遼東的銀子逐步增加,增加的速度令人瞠目結舌,下官剛開始認為遼東的官員養寇自重,可當後金成了朝廷的一大患之後,下官就有些不敢確定,把當務之急放在了揪出內賊的事情上。”


    “苦心人天不負,經過兩年多來不間斷的追查,下官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選用的人都是下官的心腹,好在沒打草驚蛇,總算讓下官逮住了內賊的一根小尾巴,打算趁此機會將其擒獲!隻是錦衣衛當中,真正可靠的人寥寥無幾,此事下官本打算上奏聖上,卻懼怕中間走漏風聲,被內賊提前察覺毀滅證據。今日來見魏公公,就是想讓魏公公替下官到皇宮內走一趟,下官想要見陛下一麵,將證據當麵呈上,用來彌補錦衣衛這些年來所犯的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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