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他必須是。


    否則,他是誰?


    在阿月這裏,又能得到怎樣的待遇?


    又或者,他本來就是瞿郎呢?是自己多慮了吧。


    想到此處,他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戈曳皎皎對他的維護,隻是任憑怎麽努力也沒有太多的開心。


    是心裏隱秘的不安。


    “阿月是自由的。”


    子君長情說了這麽一句,她有權喜愛或不喜愛任何人,她有權去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


    勾蠻諷刺一笑:“嗬,說得好聽,還不是見著阿月隻對你上心,隻喜歡你,你才站著說話不腰疼,哪天讓她喜歡別人試試,哪天讓她對你不屑一顧你試試?”


    勾蠻自來熟,這才認識多久啊,就張口閉口都是阿月!


    其實還有少年人的勝負欲。


    他不會輸給一個斷腿的殘廢!


    子君長情的眸光看向那勾蠻少年,因為他的話一寸寸變得幽深,隻是當戈曳皎皎再次望向他時,眸裏的暗光煙消雨霽如春暖花開。


    她是自由的。


    戈曳皎皎心中湧起一陣熱潮,這世間一直是男尊女卑的,胸懷如此坦蕩博大的男子方能講出這樣的話來。


    瞿郎就是這樣一個有博大胸懷的男子,這世間也多的是像勾蠻這樣小肚雞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男人。


    真想給他另半張臉也送上一記響亮的耳光。


    戈曳皎皎還未出手,一旁的秦鵲先厲聲嗬斥他:“你這豎子,幾個月不見人影,一迴來便惹人嫌 了,滾迴你自己的屋子裏去好好反省!”


    秦鵲說完,抬腳往他腳上一踹,勾蠻瞬間更委屈了。


    “老爺子,你不愛我了,我可是你的親親兒子,將來還指望我給您養老呢!”


    說完這句話,勾蠻又十分有底氣地傲嬌地看了一眼子君長情。


    子君長情於是悠悠道:“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秦先生,晚輩願意留下為您養老。”


    戈曳皎皎也道:“阿月也一同為秦先生養老。”


    “嘿,老頭子活到這把歲數還成香餑餑了。”


    秦鵲抬手捋著自己的胡須笑眯眯:“孽子,你再去外麵亂晃,給村裏的人帶來災禍,那你便不要再迴來了,反正現在也不需再指望你了。”


    “好了義父,我不出去了便是,現在外頭到處都在打仗,戰火燎原的,還是這裏舒服。”


    勾蠻一手搭在秦鵲肩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這什麽瞿郎,跟他搶女人,還要和他搶義父!


    他哪裏會讓他得逞!於是馬上服軟。


    “外頭哪天太平過,行了行了,我們不必再提外頭那些糟心事兒了,安穩過好自己的日子便可 。”


    秦鵲看見勾蠻沒再犯倔,神色緩和下來,一句話輕輕揭過外麵世界如今的血雨腥風。


    勾蠻摸摸鼻尖沒再說,他們桃源村從不管世外事。


    便是外麵人都死光了也和他們無關。


    至於戈曳皎皎和子君長情,他們尚且還在自保當中,雖有疑惑,但並沒有餘下的精力去多問什麽。


    於是接下來,因為勾蠻的到來,秦鵲的院落多了許多雞飛狗跳的樂趣。


    勾蠻這人天生臉皮厚,本以為戈曳皎皎扇了他一巴掌之後,兩人的關係會就此惡劣,可沒想到此人依舊三天兩頭粘著她。


    這人還會輕功,飛簷走壁身輕如燕,常常一言不合便帶著戈曳皎皎看星星摘月亮。


    這日正是白天,戈曳皎皎幫助子君長情做完腿部的複健,勾蠻就從窗子裏竄出來。


    戈曳皎皎竟然已經習慣了他這麽出現,這些日子,倒也讓她了解了此人。


    行徑惡劣,但並無壞心 。


    無視子君長情落在他身上殺人一般的目光,勾蠻覥著臉湊到戈曳皎皎麵前,就圍在戈曳皎皎身邊轉。


    “阿月,後麵有幾棵桃樹桃果成熟了,我帶著你去摘如何?”


    戈曳皎皎眉眼未動,手上的動作未停,收拾著方才給她的“瞿郎”上藥的膏藥罐子。


    秦鵲如今越來越懶怠,給瞿郎上藥這事兒也一並交給了戈曳皎皎去做。


    勾蠻本想攬下這個活兒,說什麽男女授受不親,以後幫他做複健或是上藥都由他來。


    可子君長情怎麽可能會配合,他明明都是輕手輕腳的,但隻要他一湊近,這黑心肝的便開始一臉痛苦地嚎叫個不停。


    阿月以為是他欺負了他,還害得他又得了幾個大嘴巴子。


    “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怎麽這般喜歡扇人巴掌,也不知是從哪兒學來的。”


    勾蠻委屈地捂著自己紅腫的臉,什麽便宜沒沾到,他真是太難過了,眼角的餘光剛好瞥到子君長情那雙狐狸眼睛笑眯眯地看向他。


    勾蠻心中更是氣憤,忙指著子君長情:“阿月,你看,那姓瞿的在笑,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等戈曳皎皎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轉過身去看的時候,子君長情已經是一副弱不禁風,惹人憐愛的模樣。


    看得戈曳皎皎心尖為之一痛,這段時日她幫著“瞿郎”做複健,瞿郎每次做完,便疼得渾身出冷汗,整個人跟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這勾蠻硬是每日等瞿郎做複健的時候站在窗邊諷刺挖苦,暗喻瞿郎娘們唧唧,不是個男人。


    戈曳皎皎不由得一陣煩躁,這勾蠻真如一塊狗皮膏藥一般,怎麽甩都甩不脫。


    這便真沉了臉色,眸中是無比的認真之色:“勾蠻郎君,阿月心知你心中對阿月的那份情誼,但阿月心係瞿郎,此生不變,是以,阿月注定要辜負勾蠻郎君的一番美意了。”


    戈曳皎皎的一番剖白,讓在場的兩個男人都始料未及。


    子君長情想高興,但心中隱隱感覺這份開心像是漂浮在空中的雲朵做成的華麗宮殿,來一場不大的風便散了。


    欣喜之餘還暗藏一股絲絲縷縷的疼痛與憂傷,最終臉上的那抹笑維持不住,壓平了唇角。


    勾蠻則是挫敗,還感到一陣深深地無力,他長到十七歲,頭一次將真心交付到一個女子身上,沒想到卻被人踐踏在地,不屑一顧。


    這被踐踏的感覺像是重重的踩在他的臉皮上,火燒火燎,讓人惱怒。


    勾蠻一咬牙,看著子君長情,眼裏滿是嫉妒之色:“嗬,不過是個奴隸,阿月,你寧願和一個奴隸在一起,還是個不良於行的奴隸!他憑什麽和我比,阿月,你總有一天會後悔的,到時候別來求我!”


    說完,勾蠻甩袖離開。


    戈曳皎皎忙走到子君長情跟前安慰:“瞿郎,你莫要在乎他說的話,我並不在意。”


    子君長情雙眸泛著水意,眉目間流轉著絲絲縷縷的傷心色:“阿月,我在意,我配不上你。”


    戈曳皎皎哪能聽這些,瞿郎這個名字,她每念一次,心尖便為之顫動心酸,更何況他如今這般傷情模樣,簡直讓她柔腸寸斷。


    戈曳皎皎:“瞿郎,我們成婚吧!”


    聽完這句話,子君長情心中漂浮著的那座華麗宮殿才落到實處,嘴角上翹的幅度極力壓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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