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知也沒想到自己打眼看到的會是這副畫麵。


    一羅紅帳隨著微風淺淺舞動,帳中玉體橫陳,兩片垂下的紅紗之間,端坐著隻著了一身裏衣麵黑如炭的邱瑾瑜。


    聽說王爺近日裏都要待在水榭,春知雖受了些打擊,後來想了想卻又覺得這是個好時機。


    看昨日王爺態度,確是對王妃寵愛有加,但王爺行軍多年沒碰過女子,王妃身段確實嬌嬈,今朝成了婚嚐了魚水之歡對待王妃好些也是情理自然。


    隻是眼下王妃隨王爺出了趟府遭了賊人負了傷,自是伺候不了王爺了。


    這院子中總共就六個女子,五個丫鬟中當數她春知生得最好,若是王爺心癢難耐時看上了她,可就能一夕翻身做主子了。


    昨日玲瓏隻許了鵲兒上樓伺候茶水,可把春知急壞了。


    聽鵲兒那沒什麽心眼的丫頭說起,昨日王爺與王妃各自看了一下午的書,今天春知一早就起來蒸了點心,收了露水,又趁著大夥都在忙活著摘蓮子時端著茶點進了屋上了樓。


    她原也沒想做什麽,隻想在邱瑾瑜麵前多露露臉。


    雖然邱瑾瑜方才說不需伺候,可她已想好了說辭,若王爺得知她盡心烹茶做糕應當也不會責怪。


    卻萬萬沒想到撞見的是王爺與王妃青天白日裏榻上纏綿的畫麵。


    春知到底還是個大姑娘,一張臉漲得紫紅,正想硬著頭皮說明來意,就聽著邱瑾瑜發了話。


    “本王府裏素來不講究那麽多規矩,可也沒見過像你這般未經傳喚,便擅入主子寢房的奴婢!”


    春知被邱瑾瑜的氣勢嚇得雙膝一軟,跪了下去,端著托盤的手不住的抖。


    “奴婢……奴婢真的不知王爺與王妃在……”


    邱瑾瑜剛在玲瓏那憋了口氣,這下盡數撒在了春知頭上。


    “自己去管事那領五棍子!滾下去!”


    春知臉色慘白,端起東西抹著眼淚走了,邱瑾瑜拿起架上的衣服,同榻上的玲瓏說道。


    “今日這一遭,也足以彰顯本王有多寵愛於你了,近日裏本王公務繁忙,暫不來了。”


    看著邱瑾瑜對著春知發了一通火就頭也不迴的走了,玲瓏自榻上緩緩撐起身醒了會神。


    明明午睡之前看他還有些笑意,怎得一覺醒來又生了火氣?就因為她做了個噩夢?


    這人的心思也當真是難以捉摸。


    在邱瑾瑜的授意之下,管事把春知衝撞了王爺王妃挨了棍子的事“無意間”說了出去。


    衝撞一詞用得很是巧妙,婢女挨了打事小,最引人遐想的還是當時王爺與王妃在作甚。


    也不知是從哪傳出來的,說王爺撇下一街的隨行官員,特地跑迴府來陪王妃午睡,被春知所擾,這才罰了五棍子。


    接下來的數日,邱瑾瑜真的沒有再來水榭,不過確如他所說,他一心撲在了修繕道路之事上,便是連王府也不怎麽迴了。


    玲瓏知道此事不易,不然邱瑾瑜之前也不會猶豫不定。


    城外的工事甚至比城內還要複雜,官道破敗,不少農戶逐年拓寬自家農田,官道被擠得愈發狹窄。


    既要安撫好農戶,又要重新規劃好四通八達的路線,耗時耗財又耗精力,邱瑾瑜在起步時親自下場監理,也是為事半功倍。


    玲瓏肩上的傷長出了新的皮肉,留下了個淡紅色的疤痕,,更衣時鵲兒還心疼了好一會。


    “春知傷養得如何了?”


    聽主子問及春知,鵲兒撇了撇嘴答道。


    “也快好了吧,給她上藥時奴婢偷偷瞧了,連皮都沒破,她還日夜喊疼,擾得咱們幾個都不得安生,還不如守夜時在王妃您這睡得香呢。”


    鵲兒不知,玲瓏卻知道,有時皮下的瘀傷遠要比皮外傷嚴重得多。


    邱瑾瑜說過,府裏上下都是跟著他出生入死過的弟兄,秉承著從前行軍時的習慣,若是犯了錯就二十軍棍伺候。


    雖然春知隻挨了五棍,想來也是輕不了了。


    數日不曾出院子了,如今傷勢已愈,玲瓏打算去宅子裏逛一逛,鬆鬆筋骨。


    順著花園一路走出去,通往的是府裏的前堂,專用來待客的。


    還沒進門,就聽見管事說道。


    “你與我在這糾纏也無用啊,你們府衙一眾大人不在城內,王爺也不在城內啊,誰能做得了這個主?”


    自門外望去,正與管事說著話的是個定安守軍打扮的將領。


    “那這可如何是好?城門外麵現在都快鬧得炸開鍋了,那群流民一直喊餓,我瞧著還有昏死在一邊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未防其中有細作跟著混進城,咱們是一個人都沒敢放,隻是他們賴著不走,這沒法兒弄啊這。”


    季管事說道:“你既說了城門都被堵死了,那我也無法,人派不出去,也通知不了王爺。”


    聽到此處,玲瓏扯起裙擺從門外踏入了門檻,季管事見了人連忙問候:“見過王妃。”


    那將領聞言也一同拜了玲瓏一拜,又看向季管事欲言又止。


    季管事襟著鼻子衝他擺了擺手:“你快走吧,莫擾了王妃清淨。”


    玲瓏開口問道:“不急,或可與我說說,發生了何事?”


    聽見王妃發問,兩人也不好再隱瞞,那將領又抱了抱拳答道。


    “迴王妃話,今日天不亮城門口就開始聚集從西南邊來的流民,一個個真可謂是衣不蔽體,小人們自是不會放他們進城的。”


    “可近了正午時分,眼見著人越堆越多,有老有少,看著也是可憐,想進城討些吃喝,小人就找了個說話利索的問了問。”


    “這些人原是雍國來的,眼下那邊幾夥反了雍王的叛軍為爭王位又起了戰事。”


    “這些百姓說他們全城都被某一夥叛軍劫了,糧食牲畜都被搶光了,壯年男女也大多被抓走,他們留在那兒也是等死,說不準什麽時候那群人還會再來,就一起逃了出來。”


    “原他們是打算去鳳陽的,但……鳳陽不僅不收容,反用弓箭射殺他們,無路可走之下,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長途跋涉來了咱們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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