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兆堂自逃迴玉溪鄉杉樹林,坐落於山根處的原房屋雖然朽爛不堪,但如維修加固一下,自然也能住人。


    可是,他根本不敢落屋。


    他知道,不但白天房屋四周有不少眼睛盯著,在好幾個夜晚,都有好幾十個人荷槍實彈圍住茅草屋,搜了個底朝天。


    這一切,都是他潛伏在附近山裏親眼所見。


    他知道,敵人不會放過他。


    無奈,他隻好躲在大山裏,而且每天變換地點,因為民團中有很多土匪,他們對人躲藏山裏,有著豐富的追蹤經驗。


    但是常居山裏,可以通過狩獵解決吃飯問題,但是,得不到任何消息,自己時刻牽掛著的妻子、兒女,是死是活,也無從知道。


    所以,每當夜晚,他躺在山洞裏,輾轉反側,憂心如焚。


    作為男人,護妻佑子是天然責任,可自己為了避禍,無奈丟下了他們,他心裏如刀割般難受。


    當時,他死活不走,要留下來與妻子、兒女同生共死,但王永碧對他說:


    “他們主要是要你的命,你在,家就在。所以,你要跑得遠遠的,無論如何把命保住,我和娃兒才有盼頭。”


    “可是,我走了,他們抓不到我,就會報複你們,你們怎麽活?”何兆堂實在放心不下。


    “你放心走,我也會帶著娃兒躲進山裏,風頭一過,他們還會盯著我們這些女人和娃娃?”王永碧寬他的心。


    “還有,你如和我們在一起,那些畜牲一定會緊追不放。真被逮住了,娃兒才真正沒活路了。”她提醒他。


    所以,他隻好聽她的,一個人連夜走了。


    如今,在山裏躲了幾個月,想必風頭已過,他好想悄悄摸迴去,看看自己的家人。


    但理智告訴他,在沒掌握任何情況之下,他不能魯莽行動,一旦被敵人發現,自己性命事小,牽累妻兒就會令人追悔莫及了。


    想來想去,他決定不輕舉妄動。


    但是,也不能不有所行動,長期躲在山裏,自己已與野人無異,同時,如聾子般不知山外任何情況,也不是個事。


    所以他決定邊打獵,邊在山裏活動,萬一遇到進山的挖藥、狩獵人,也有可能得到些外麵的消息。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在四川境內活動,因為民團、土匪中有不少人認識自己,一經朝相,就會有天大的麻煩。


    所以,他專挑人跡罕至的小路,進入了陝西麻柳境內。


    這些山裏,雖然到處都有土匪,但隻要自己小心點,一般不會有人特別注意上他。


    一連幾天下雨,大山裏根本沒人活動,他也隻能躲在山洞裏,餓了啃幾口黃薑子,渴了接雨水喝。


    幸好他在下雨前,特地備了些幹木柴,實在熬不過了,他就生了火,用隨時帶在身上的鐵罐煮了點自己打的野雞肉,不管有味無味,狼吞虎咽倒進肚子裏。


    砰砰砰……


    雨中的大山裏,突然響起了槍聲,沉悶地迴蕩在山嶺中。


    何兆堂心一驚。


    他立即踏滅了柴火,還用水澆了澆。


    他知道,雖然人在山洞裏,但生了火,洞口會有煙霧散出,會讓人知道山洞裏藏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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