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軍、縣、區、鄉蘇維埃政府被全麵撤走,國民黨縣、區、鄉政府、保安軍、民團及逃走的土豪劣紳們卷土重來。


    紅色蘇區變天了,變成一片白色恐怖。


    國民黨縣政府利用保安軍、團練大隊組成反共大捕團,而各區區長兼團總也被任命兼任反共大捕團團長,由民團、警署、鄉丁、保丁及偽政府人員組成反共大捕團,大勢搜捕流落紅軍、遊擊隊、各級蘇維埃政府人員及其家屬。


    縣反共大捕團派重兵扼守住任河通往縣城的必經之路觀音峽,對凡是沒及時撤走的紅軍士兵、遊擊隊員,蘇維埃政府人員進行搜捕,一旦被捉住,不經審訊,就地槍殺。


    一時間,離萬源縣城不足五公裏的觀音峽,成了人間地獄。


    而任河區的反共大捕團,專門扼守住土埡子、葫蘆頭、二竹埡等要道,對過往行人嚴格盤查,一旦認定或懷疑是紅軍、遊擊隊、蘇維埃政府人員,不分青紅皂白,拉到旁邊山溝、野地裏,用步槍打,刺刀捅、馬刀砍,甚至活活吊死,十分血腥殘暴。


    因為反共大捕團沒有節製地胡亂殺人,有不少走親戚、逃難、經商的過往行人都誤殺的也數不勝數。


    由於得知紅軍、遊擊隊是真正撤走,而蓮花寨上的紅軍沒撤走,是因為前去傳達撤退命令的遊擊隊員恰巧被那天從朱溪溝斜殺到蓮花寨山下攻打正街的陳玉堂人馬堵住亂槍打死了,上麵的部隊沒接到撤退命令而遺留下來的。


    陳府德膽氣一下壯了,駐紮在二竹埡方向的周達山更是神氣活現起來。


    他們立即派人到川陝附近的大山裏去搜捕躲藏著的各蘇維埃人員、遊擊隊家屬,甚至對過去表現積極的擔架隊、運輸隊、縫紉、洗衣婦女都一律抓捕。


    而且,那些地主、紳糧也迴鄉來反攻倒算了。


    紅軍來時,他們和家人都外逃了,家裏的房屋、土地、財物都被紅軍、蘇維埃政府沒收。


    紅軍和蘇維埃政府就把土地分給窮人種,財物分給窮人用,這下,這些大地主、惡霸、紳糧卷土重來,他們要找那些敢於分他們土地、山林,敢於分他們財物的窮鬼泥腿子算帳了。


    這些人一迴來,就給區、鄉、保、甲長和民團團總送了重禮,要求自招家丁,用錢買槍,名義上是看家護院,實際上是作他們去找自己的複仇、清算對象的打手,而區長、團總陳府德當然也樂見其成,不但腰包鼓圓了,還可幫自己去搜捕紅匪家屬。


    這下,讓任河兩岸的貧苦窮人陷入了無盡的災難當中,尤其是那些在這天寒地凍之季躲避在外的蘇維埃政府人員、遊擊隊員親屬們,更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因為民團、家丁都是本地山裏人,而且之前大都山中為匪,熟悉山林溝壑環境、地形,對搜捕躲到山裏的老弱婦孺及村蘇人員,可比其他武裝人員容易得多。


    因此,沒兩天,任河兩岸槍聲不斷,哭號聲未停,陸陸續續被抓到的村蘇維埃政府人員、遊擊隊員親屬,不下百餘人。


    但如何處理這些人,陳府德有些拿不定主意。


    按他和周達山之前的想法,就是把這些人,除了七老八十歲的外,統統殺光,尤其是對這些人家中的男丁,不分老幼,一律斬草除根。


    但是前天發生了件事,讓陳府德有了顧忌。


    前天一早,新任區長、團總、反共大捕團團長陳府德誌得意滿地正吃著新聘的廚師給蒸的大肉包子。


    突然,自己的心腹智囊鍾度田急匆匆從外麵走進了餐廳。


    “\"團總大哥,出大事了,馮忠魁被殺了。”他對陳府德說。


    “那個沒人性的小人,殺了就殺了,有什麽大驚小怪的?”陳府德對這個沒人性的馮忠魁被殺,根本沒什麽可惜。


    “大哥,那狗雜種死了就死了,可殺他的人和殺他的理由,不得不引起我們的重視。”鍾度田說。


    陳府德素知鍾度田的智慧,他這樣憂慮肯定事非尋常。


    “誰殺的?為什麽殺他?難道還有紅匪出沒?”陳府德不得不重視。


    “章雲鳳,賴永蘭殺的。”鍾度田邊說邊遞給他一張寫了字的牛皮紙。


    “這是什麽?”陳府德邊接過邊問。


    “這是留在馮忠魁身上的帖子。”鍾度田迴答說。


    陳府德也是識文斷字的人,他打開一看,心裏不禁有些驚懼。


    這紙上用木炭寫道:


    兩軍交戰,雙方你死我亡,都是常事。但有連坐亂殺親屬者,必以殺對殺,絕不賒欠。你要殺我,千難萬難,我要殺你並非困難,凡殺我親屬的畜牲,十年八年必複血仇!


    落款是任河遊擊隊章雲鳳、賴永蘭。


    最醒目的是一個又粗又黑的大叉。


    “你怎麽看?兄弟?”陳府德問鍾度田。


    “其他人的威脅,我們可以不用理會,但這兩個人一身本事,說要殺誰就會殺誰!她兩個是本地人,千軍萬馬都難抓住,但她們鐵了心要殺誰,那可難以逃脫。”鍾度田把心裏的顧慮講了出來。


    “還有,我們之前雖然為匪,做事可以隨心所欲。現在大哥我們都為官了,如殺匪屬,確實會被人責難。何況招惹了這兩個母大蟲,讓她們打了黑叉可不劃算。你看,馮世魁還在我們眼皮底下被殺了,今天才發現。”鍾度田接著又說。


    陳府德邊聽,邊思索,繼而點了點頭。


    “這樣,我們對那些匪屬先留一手,但周團總的人可想不了這麽透徹。先看看他們會不會被這兩隻母大蟲盯上再說。”陳府德耍了個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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