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大片的黃葉隨秋風吹落,紛紛揚揚地在半空中翻飛,仿佛群蝶翩躚起舞。


    齊淩騎乘一匹暗黃色的靈駒,手中握著一把長槍,從林間疾馳而過。他與坐騎周身環繞著淡淡的白色靈氣,猶如踏霧而行。


    在清晨陽光的映照下,那場景宛若仙人駕馭祥雲穿越天際……


    他身上的修煉創傷,雖內裏已幾乎痊愈,隻因這個時代還未有人通曉靈元縫合之術,僅剩下表皮部分還需時日自然修複。


    因此,如今的齊淩無需每日隻困守屋內,徒做無實物的劍意模擬修煉。他已經開始嚐試進行一些基礎的療傷恢複性修煉,並在馬背上檢驗近日常悟得的仙訣武技,以免陷入閉門造器的境地。


    目前看來,這般實踐的成效頗為可觀。那些經由他感悟所得的仙訣,在刺向草人靶的瞬間,已然展現出預期的威能。而且通過實戰演練,他對齊家長槍秘籍的領悟也更進一步,深入了不止一層境界。


    然而,要真正把握住那套長槍秘籍的精粹,並將其淋漓盡致地運用至實戰之中,齊淩自覺仍欠缺一種靈感觸動或突破的機緣。就好似隔著堅韌無比的靈光壁壘遙望裏麵的神器法寶,盡管能清晰感受到其中蘊含的驚人神韻,但卻始終無法觸及分毫。


    在這無人傳授道法,也未遇得半位世外高人慧眼識珠,主動助他衝破“任督”二脈瓶頸的關鍵時刻,齊淩隻能在確保修煉傷口不會惡化的基礎上,竭力增加修煉的時間和強度。


    他期望有朝一日能達到如同前世武俠小說主角般的境地:靈感積蓄至臨界點,驟然領悟至境,一舉打破桎梏,踏入更高層次的修為殿堂。


    齊淩的努力付出,子午寨上下之人皆有目共睹。眾人讚許之餘,無不盡力給予方便:要麽避開他的練功路徑,要麽預先在齊淩策馬演練槍術之處投放幾捆稻草。


    畢竟稻草微不足道,但勤奮上進的年輕人卻是值得敬佩的。更何況這位少年出身世家,相貌英俊,並且極有可能成為李巡檢愛女的乘龍快婿!


    唯獨李巡檢的獨子李源是個例外。這小子全然不顧是否會幹擾齊淩的修煉,隻要得閑便如膏藥般黏在齊淩身旁。即便是因此耽誤學業,被其父請來的夫子用戒尺懲罰,尚未待手掌紅腫褪去,便會趁人不備再次悄然靠近齊淩。


    似乎齊淩身上有種無形的吸引力,令他難以抗拒。對於真實年紀已達修真者層次的齊淩而言,本不願分心照拂孩童之事。但在受人恩惠,借用他人之地修養之際,他又實在不便強行驅離憨態可掬的小胖墩張源。


    幸好小胖子張源雖然黏人,卻也有其價值所在。至少有了他,齊淩還能得知外界近期發生的諸多事情,例如定安縣竟反咬一口,公然指責他勾結劉司倉盜取官糧,並發布公函要求坊州府將其押迴受審;又如坊州縣令收到定安縣遞來的公函後,竟然將其束之高閣不予理睬的消息等等...


    定安縣令張威以靈符傳書,誓言必為竇蓉之父給予公道的答案,此消息在修真界中悄然流傳。


    又如外界盛傳,他被離塵上仙李存孝之魂附體,獨戰群邪,蕩滌妖孽——那作惡多端、流竄各境多年的魔頭白連城及其眾多妖卒的消息,也在世間引發震動。


    至於其他種種,不勝枚舉。


    這些傳聞之中,大多數內容齊淩其實早已從小胖子的父親,子午鎮守使李遇口中聽過。如今由小胖子轉述,已是經過“二次傳遞”的信息。


    然而,即便如此,齊淩從李源那裏再次聽到這些二手情報,反而感到更為輕鬆自在。


    其原因簡單明了:小胖子李源僅負責忠實傳達信息,既不做主觀解讀,也不會對他有任何主意相告。


    相較之下,李遇在傳遞消息給齊淩的時候,總愛加上個人見解,並熱切負責任地為齊淩提出各種建議。


    可能是由於被齊淩看似年輕的表象所迷惑,李遇將自己視為修真界的長者,認為自己經驗豐富,熟知當地情況,故有義務引導這位比自己年輕十六七載的晚輩,為其撥雲見日。


    然而遺憾的是,他並不了解齊淩的實際修為與經曆,因此,他對齊淩提出的諸多建議,猶如盲人摸象般偏離正軌。


    不過,齊淩以其實際的心理年齡和修煉曆程來看,自然不會因李遇的好心卻誤點,抑或因其把自己當作晚輩看待而對其心生怨怒。


    但這樣一來,與李遇相處就顯得拘謹了許多,始終無法達到與朋友相處般的那份自如。


    相反,小胖子李源雖然黏人且不懂察言觀色,但齊淩與他相處時,卻無需費神思考。久而久之,兩人之間竟逐漸生出了幾分朋友的情誼。


    “忘年之交,忘年之交!”每當想起自己竟然能與一個十五歲的少年結拜兄弟,齊淩便不由得暗自寬慰。


    畢竟,這段友情對他們雙方而言,帶來的益處遠遠超過了弊端。尤其是對李源來說,因為他總是設身處地地設想自己與齊淩的角色互換。最近無論是研讀秘籍還是修煉功法,都有顯著的進步。


    甚至他還主動向塾師請教詩詞格律與音韻平仄的知識,此舉實屬空前之舉。以至於塾師當天感動得幾乎落下淚來。


    得知自家兒子終於有了主動求知的決心,子午鎮守使李遇也是深感欣慰,心中猶如老翁得到喜訊般舒暢。於是,他更加堅定地支持兒子與齊淩加深交往。


    跟優秀的孩子一同修行,才能更好地提升自身修為。這不僅是二十一世紀父母的理念,在十一世紀的世界裏,同樣深入人心。


    而且,那些李源不便直接詢問齊淩的問題,比如他在汴京時是否有訂下婚約,心儀的女子屬於何種類型,對於雙方門第是否在意等等,交付給小胖子去探詢,自然遊刃有餘,不留痕跡。


    這一天,一如既往。


    齊淩剛完成兩次劍陣演練,尚未等到汗水沾衣,身後已然傳來了一陣熟悉的馬蹄聲……


    無需迴首,齊淩便感知到小胖子李源已然駕馭著他那匹尚未全然長大的靈駒,前來尋求自己在修行上的答疑解惑。


    於是,他索性勒住了胯下的仙獸,將長劍收迴懸掛在馬鞍之下,靜靜地等待著李源策馬靠近。


    有些話語,他不便直接對李遇講明,唯有借助李源之口轉達。


    諸如自身傷勢已恢複得大致無礙,預計三五日內便要啟程離別坊州這片修煉之地。


    又如如今自己仍背負半途罰責,不便涉及修煉者間的婚嫁之事。


    再比如不願將寶貴的時間和修為耗費在與張縣令等人無休止的糾葛之上。


    鑒於張縣令等人目前無力對自己施加製裁,且觀竇蓉之父竇尚的態度,似乎亦無意太過得罪縣令大人。因此,齊淩決意換個修行之地以求新機,遠離這讓他深陷漩渦的定安城。


    當然,齊淩深知自己這些言語一旦傳至竇蓉耳畔,必會讓她傷心不已。


    但他想到竇蓉尚不滿十六載,在此世相當於修士界未及雙十年華的稚嫩少女。若在二十一世紀與她談情說愛,則堪稱違法之舉。於是他不得不狠下心腸做出抉擇。


    更糟糕的是,寄居在他體內的另一位先主殘魂近來又開始作祟。


    每當他眼前浮現竇蓉含苞待放的嬌軀,意誌稍顯動搖之際,心髒便似被無形之手狠狠攥緊,劇痛難當。


    似乎在鮮明地警示他,原身曾在汴梁訂有一樁與周家侯府千金的婚約。


    “齊師兄,齊師兄,你瞧我給你帶來了何物?”小胖子李源騎馬疾奔而來,聲音中已然夾雜著喘息。


    “哦?何物?”齊淩含笑側首,目光落在李源高高舉起的那個翠竹編成的乾坤籃上,心中充滿好奇。


    就在這一刻,不遠的林木叢後忽現寒光閃爍。


    一支蘊含元力的利箭幾乎擦過齊淩喉頸飛逝而去,精準地射入了小胖子李源的肩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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