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林嫻驚得向後連退數步,直到靠在楊毅胸膛才停下來,迴頭一瞧,便是楊毅那堅毅的麵龐,心中的慌亂、恐懼皆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甫辛老爺,什麽事還要驚動您?”


    這怪獸不是旁物,而正是曹邵英的坐騎“五色獅獒·甫辛”,它的年歲極長,地鏡司的諸多靈犬,都算是它的後輩,平時獨居在衙門院中,有自己的獨宅,並不與“五方廄”裏的靈犬混居。


    自從曹邵英被關在詔獄三層後,甫辛便再也沒有外出,一直待在自己住所,此時現身,倒是讓楊毅有一種“物是人非”之感。


    他知曉“甫辛”的靈智極高,以前都覺得它隻是三昧境的強大靈獸,但如今楊毅在巫師道上也算是修行有成,便能感覺得出來,甫辛早就已經是達到六階的妖靈。


    “嗷……”


    甫辛輕哼一聲,抖了抖獅鬃,向著五方廄深處走去,見著楊毅未能跟上來,便是迴頭繼續輕哼一聲,好像在招唿他跟上。


    “它好像要給我們帶路?這是去哪兒?”


    “不知道,跟上便是。”


    楊毅知道甫辛在地鏡司中的地位獨特,它本是藩王進貢的靈獸,來自神秘的十萬大山之中,一直被飼養在皇家園林裏,直至修為日深,有了道行。


    傳聞曾經高帝遊覽園林時,一時興起騎乘於它,甚為喜悅,便賜名“甫辛”,本想要招來作為戰騎,但它卻並未應招,隻是待在了皇家園林之中對高帝不理不睬,直到某日與一名小太監對上了眼,自降身份跟隨了那小太監,那人便是現在的關在詔獄三層的曹邵英。


    要論年歲,甫辛怕是將近百歲,地鏡司中人,都喊它一聲“老爺”,它的派頭可比許煥還要大,有時候甚至厭棄的朝著許煥瞪眼,正因為曾經當過高帝的坐騎,又被高帝賜名,所以便是許煥也都讓著它。


    甫辛在前帶路,見二人都跟了上來,這才滿意。


    “五方廄”並不小,共有數百靈犬居住,大大小小的犬舍也有數十座,小一些的擠在一處,也有一些立過功勞,便能獨居,經過好幾次擴建整改,如今也是頗有規模,楊毅二人跟著甫辛在裏麵走了好一會兒,這才到了盡頭。


    這“五方廄”盡頭也隻是一間頗大的犬舍,用樺木搭建,摸上去有一種光滑冰冷的觸感,甫辛擺了擺頭,示意二人進去,楊毅也隻得推開犬舍大門。


    在這犬舍之中躺著一隻靈犬,隻是氣息全無,楊毅認得,它就是何不休的坐騎“雪燼”,隻是此時它大腹便便,眼中全無生機,仔細一瞧,自它產口處一條小尾巴微微抖動著。


    “它似是難產而死,甫辛老爺是要我們救它?”


    “雪燼和夜妨,是甫辛老爺最為直係的血脈,此時它心中一定很悲痛吧,需得想辦法先將小的保住。”


    “我來吧,你粗手粗腳的別弄壞了它。”


    林嫻卷起袖子,毫不顧忌髒亂直接跪坐在“雪燼”身邊,開始助產。


    “應該是臍帶纏住了脖子,然後拉扯久了,令得本就虛弱的‘雪燼’受不住,這小東西也是生命力頑強,居然到這個時候仍在堅持,可氣息已弱,需得剖腹剪斷臍帶才能活命。”


    林嫻伸手便將腿上“束刀”取出來,遭遇賊眾上門,這把刀自然要隨身攜帶,不是為了殺敵,而是為了關鍵時候解決自己,避免遭受難以忍受的淩辱,此時卻被派上用場。


    小刀輕巧的劃破“雪燼”肚皮,林嫻雖未習武,但手指極穩,絲毫沒有偏差,等割去臍帶,這才撕下裙擺,將那渾身汙濁的小東西抱了出來。


    這隻幼犬僅有一拳大小,渾身粉紅的皮膚,帶有灰色的絨毛,關鍵是未能睜開的雙眼間,一小撮白毛令楊毅頗為熟悉。


    “黑沙?”


    這典型的特征,立即便讓他想起了戰死在自在居中的老朋友,沒想到緣分如此奇妙,轉了一圈,卻又是自己救下了它的孩子。


    “嗷……”


    甫辛看著林嫻懷裏的幼犬,不由晃了晃腦袋,眼中也有了一些欣慰之色,它朝著楊毅偏了偏頭,然後轉過身去蹲下身子,隻待楊毅坐上來。


    “甫辛老爺為了感謝我們救下這個小東西,願意載我們一段時間,你需得小心護住它,我們先去宋家看看。”


    楊毅當即跨坐上去,伸手一牽便將林嫻拉到身後騎乘,隨即“甫辛”一抬身子,兩個人頓覺視野開闊,如同騎乘在了一輛寬敞的戰車之上。


    楊毅在皇京城中廝混也有不少日子,自是知曉宋府的位置,當即指點甫辛向宋府奔行,二人乘坐甫辛背上,馳騁在街巷之中,隻覺皇京城裏到處都是混亂的戰鬥,不時便能在附近傳出慘叫聲與哀嚎聲。


    街巷之中不但有著勳貴宗親的屍首,也能見到不少死狀淒慘的“天邪教眾”,隻是這些教眾皆是麵色發黑,丹田爆破而亡,不知是服了什麽秘藥,還是用了什麽“同歸於盡”的武學。


    “這皇京城裏殺氣盈天,皆被這‘妖鬼絕天陣’汲取,這些教眾臨時之際,也都是用了數倍強化自身精魄的手段,不似是為了拚命,反倒像是為了‘獻身’。”


    這種詭異的跡象令得楊毅直皺眉頭,不多時,楊毅便能瞧見宋府,隻是此時的宋府不見得比蕭府好多少,隻是不時有狂風湧起,將燃燒來的火焰吹滅了去。


    甫辛一個縱躍,飛過倒塌的府門,撞破滿是廝殺之聲的堂屋屋頂,如同天降神兵,直將兩名天邪教眾踏在腳下。


    “天佑聖輝,照見我心,舍身取義,向死而生!”


    這兩名教眾一邊口吐鮮血,一邊口誦教義,也不知是吃了什麽秘藥,頓時臉色發黑,體內的氣息開始迅速膨脹。


    “甫辛老爺,快閃開!”


    楊毅的精神屬性極高,敏銳得察覺到這種變化十分詭異,好似是某種巫術作祟,當即提醒起來。


    甫辛除了不能說話,作為妖靈,早就實現了與人的正常溝通,聞言當即向一旁滾過去,同時尾巴一甩,護住身上的二人。


    “轟!”“轟!”


    先後兩記強烈的爆炸聲自那教眾身上傳來,其威力居然不亞於神意境高手的全力一擊,要知道這兩人的實力不過堪堪四境先天罷了,居然通過獻祭生命,使得實力膨脹數百倍,雖然隻是釋放了最後一擊,卻璀璨如煙火,令人側目。


    毫無目標的兩記“人體爆炸”並未對甫辛庇護下的二人造成傷害,隻是肉眼可見的兩道紫煙從他們的身體上被抽離出去,迅速匯入“妖鬼絕天陣”的結界壁壘之中。


    此時楊毅才有時間去瞧屋內情況,隻見橫七豎八躺了十數具宋家弟子的屍體,有老有少,皆是手持利器,死狀淒慘,無不是屍體殘缺,好像受到了沉重一擊,導致毫無反抗之力。


    再瞧那許多“獻祭”的天邪教眾,想必是以“人體炸彈”的方式衝擊,才將宋家結陣防守攻破,堂屋之中人數已然不多,天邪教眾不過隻剩七八人,而被他們團團圍住的,卻也隻有宋嵐一人罷了。


    宋嵐手持“烈風雄歌”,胡亂的揮舞,這把剛剛修複不久的“名器”,卻未能發揮出多少威力,隻是帶起一陣陣的狂風,將四周的教眾卷開,或許是為了取得這把珍貴的“名器”,攻取宋府的這名天邪教壇主,並沒有強行攻殺,而是不斷派人試探,想要耗盡“烈風雄歌”的威力,避免宋嵐一時發狠,擊碎此物,平白浪費了一把好刀。


    甫辛帶著二人踏入堂屋之中,頓時引起了這名壇主的注意,他長得瘦高個子,手中用得一把長刀,正是天邪教“泉洲壇主·阮通”,他戴著一條眼罩,遮住左眼,又將滿頭亂發高高束起,眼色陰沉,對於犧牲的教眾絲毫沒有憐憫之色。


    阮通顯然是一名用刀的高手,難怪會對“烈風雄歌”產生濃厚的興趣。


    他腳步站得四平八穩,即使在“人體炸彈”的衝擊之下,也沒有絲毫搖晃,聽得甫辛落地之聲,甚至都沒有轉身,唯獨楊毅的“玄岩量天尺”頓在地上發出深沉聲音時,他才耳廓聳動。


    “好沉的兵器,能用此種兵器之人,無不是天生神力,名譜之中未見你這號人物,何必又要自己來尋死?”


    阮通轉過身來,身上強大的氣息向四周蕩開,這位“泉洲壇主”居然也是“天人境”武者,而且修為似乎還在巴蒲東之上。


    “甫辛老爺,麻煩你護住自家的小東西,我去去就來。”


    楊毅手握“玄岩量天尺”踏步而前,盡管身上還有傷,但是麵對“倉山五宿”合圍都未曾退卻一步,而是竭盡全力戰鬥,又豈會畏懼阮通一人。


    “看好那小妞,別讓她自盡了,這種血脈傳承的名器,一旦沾染傳承者的怨念和血氣,就算不自毀,也必會成為妨主的兇器。”


    阮通似乎精通兵器,囑咐了身邊的幾名教眾,宋嵐雖然有習武,但她年紀太小,還在通脈境初期,使用“烈風雄歌”尚且發揮不出一成威力,何況“烈風雄歌”又是剛剛修複不久,本就沒有積存多少威能。


    能堅持到楊毅到來,多少是有幾分運氣在的。


    “當!”


    一聲金鐵交鳴之音響起,阮通陰沉的眼色頓時收起,滿臉驚詫,對手不過三昧境的修為,他是切切實實感知到的,所以說話行事才有些肆無忌憚,可這一交手,他手裏的長刀差點被劈飛出去,虎口陣陣發麻。


    這哪裏是什麽三昧境的實力,讓阮通有一種在和宗師高手過招的錯覺。


    楊毅借著劍勢再一揮舞,卻是使得“玄鐵劍法”中橫削一式,狂暴的劍勢攔腰橫斬,帶著炎陽真氣的灼熱氣息,令得阮通的護身罡氣都被消磨的“吱吱”作響。


    阮通哪裏還敢硬接,連忙使出身法退後三步,險之又險的避開尺身,饒是如此,那炎陽真氣劃過阮通的發梢,居然引燃發絲,冒起陣陣濃煙。


    阮通隨手一拍,便拍熄了火焰,也是打出了火氣,他堂堂武學大師,居然被低一境界的武者壓製,說出去,他這位壇主的麵皮還要不要了,當即揮刀而上,隻不過臨要對上兵器時,使了個靈巧身法。


    阮通身體微微一沉,自劍勢的縫隙之中穿梭而過,好似一張紙片般沒有重量,在劍勢之中遊刃有餘,刀身一轉,已然鋒銳刺出,向著楊毅的腰側斜斬過去。


    楊毅收住兵器已是不及,這阮通極為精通兵器優勢,知道如此沉重的兵器雖然威力巨大,卻是難以變招,而且在靈巧方麵更是無法迴避的弱點,所以使出小巧功夫,專攻楊毅要害。


    楊毅卻絲毫沒有在意,揮舞尺身一沉,直朝阮通脊背下拍去,用得已經不是“玄鐵劍法”四式中的任何一式,純粹是應變而為,可正因為“玄鐵劍法”進入了“超凡境”,所以才使得隨心所欲,再也無需糾結招式如何才能發揮威力。


    楊毅這一劍勢居然快如奔雷,後發而先至,分明是先前出手之時,已然留了力氣,阮通隻覺得耳邊皆是劍勢帶起的顫音,頓時額頭冒汗,他這一刀或許能割裂楊毅的腰協,但同時他整個人要被這把沉重的兵器砸的半死。


    “分光掠影!”


    阮通忽地太陽穴一陣鼓動,用出壓箱底的絕學,頓時整個人好似一分為二,楊毅手中沉重的尺身砸了下去,好似將阮通狠狠拍在了地上,但實際上那隻是一道殘影,楊毅勢在必得的一擊,卻是落了空,阮通本人已經轉到了楊毅身後。


    “襲風斬!”


    “逆擊!”


    刀勢、劍勢頓時擊在一處,不得不說阮通的實力還是很強的,若是尋常“天人境”武者,麵對“分光掠影”接“襲風斬”這套絲滑小連招,怕是不死也要重傷,偏偏他遇上的是楊毅這麽個無視境界修為,身體反應強到令人絕望的掛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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