窯洞裏沒有母親答應我,卻走出了手拄拐杖,步伐蹣跚的奶奶,此時的奶奶已是年過七旬的老人,滿頭銀發但梳理得很整齊,她一身自家做的灰色布衣,雖說補丁很多卻也潔淨。隨著她一對小裹腳鞋的移動,彎彎的身軀一起一伏,她仰臉的當間,目光慈祥,言語清晰


    “你媽、爸下地幹農活去了”她隨口說了一句。


    “嗯!”我聲音降了個八度,應了一聲。


    我進了窯洞,把書包往櫃蓋上一丟,在水缸中勾了半瓢涼水,仰脖貫下,又走到饃盆跟前,摸出個饅頭,邊吃邊往外走。在前院過洞時候,隨手拎起了一個草筐,又拿了把鐮刀,便匆匆出了院門。


    這時,太陽早已挪動到了天空的西麵,剩下的就是逐漸跌窩了,但三、四月的天氣,已經是白天長,晚間短的時節了。


    “黑球!黑球!。


    到了東麵鄰居門口前,我便扯著嗓子,朝這家人院裏喊叫了起來。


    放學前,在班裏已經約好了,習慣了下午放學後,一同去給自養的豬、兔子割草。


    不一會,從裏院裏跑出一個左手挎筐,右手提著小鐵鏟鏟,與我個頭高低差不多,見他臉廋長、皮膚黑黑的一個小男孩,他是我要好的小夥伴之一,因為人皮膚黑,他家給他起名字叫薛黑球,當然他的小“牛牛”也的確比同齡小男孩子的黑。哈哈!取個黑字也不冤枉,據說這可是他奶給他起的,很有意思吧。


    我倆繼續往東,在走出東村口前,又喊上了“入學”、“狗子”、“社社”、“存田”、“準備”、“小社”等夥伴,彼此都是些相差兩、三歲的一幫小男孩子。那刻,個個都拎的筐,裏麵放著鐮刀或者鐵鏟鏟。下午放學到天黑前,家人安排我們要幫家裏去割草的,我們也習慣了。當然除了份內的割草外,更多的就是邊割草邊在田野裏無憂無慮,玩屬於農村孩子所特有的各種土遊戲是必須的,說真的,割草頂多也就占用其中大約三分之一的時光。在快速把筐裝滿野草後,接下來的我們,就到了遊戲的時間了。那時,不到天蒙蒙黑,是絕對不會提早迴家的。


    今天,我們是分成兩派,玩摔跤。鬆軟的麥田裏,即使被撂倒了,也不會感到有太多的疼痛,還有就是選擇凹地,這是怕大人看到,說我們破壞清清的麥苗。摔跤開始了,雙方各派一人,其他人圍個圈坐著看熱鬧。“狗子”年齡大點,勝算概率要大很多,我和“黑球”則旗鼓相當,其他幾個都是比我們年齡小一兩歲的,但別看小,有幾個摔起跤來也是很頑強的吆,雖說屢敗,但還屢敗屢戰。玩到後來,個個弄得灰土滿麵,麵地一色,臉上就剩餘地溜亂轉的眼珠子了,頭發裏竟是土沫子,但還是一抹身上的灰土,提提快要吊下來的褲子,又象兩頭對上犄角的小牛,頂著對方頭,來迴推搡,來迴轉圈圈,腿還努力地去圈絆別人的腿,此時周圍叫好聲不斷,直到絆倒別人或者被別人撩倒為止。最後實在沒有力氣了,就唿哧唿哧喘著粗氣,仰麵朝天,手腳擺成個“大”字,躺在地上眼看著天……。


    約莫天擦黑,彼此看不清了對方的臉孔輪廓了,這才用鐮刀勾鉤背著筐,說說笑笑向村子裏走去。而往往此時,家家戶戶煙囪裏早已是青煙嫋嫋,偌大村子的上半截,都縈繞在這雲煙霧裏,又一個夜晚來臨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腳印淺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大道獨行AK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大道獨行AK並收藏腳印淺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