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東宮深處,太子朱高熾正躺在一個躺椅上,悠閑地曬著太陽,品著茶,閑的無聊,他又起身挪動著肥胖的身體,攆上一隻小狗,費力地把它抱在懷裏,近來這位太子心情不太美麗,雖然貴為太子,大明的儲君,不僅沒有一點實權,反而是各個部門都伸手找他討要銀錢,誰讓他管著戶部,誰又讓大明帝國一年的稅收總額才區區兩千多萬兩銀子,而花錢的地方倒是比比皆是,漢王的刀兵征服夢,大太監的航海夢,還有老皇帝的遷都大業,任意一個都是延誤不得的百年大計,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兩天他正準備撂挑子不幹了,在家養貓逗狗落得個逍遙自在。小狗毛發光滑,眼睛裏閃爍著聰明的光,朱高熾用手背輕輕的撫著小狗後背,眯著眼接著曬太陽。


    就在這時,三寶太監匆匆走來,上前跪拜行禮,然後恭敬地問道:“太子殿下,三寶來給您請安!”


    太子朱高熾看著三寶太監,微微一笑,然後說:“難得你那麽忙,還一片孝心,還記得我這個太子,唉,能安好嗎?到處都在打我的主意,我隻是管著戶部,我又不是財神爺,前段時間為了籌集軍餉,我跟老爺子說國家沒錢,老爺子讓我帶頭捐款,我都上街賣家具了我。”


    朱高熾見馬三寶不說話,就微笑著對懷裏的小狗說:“我封你為內閣大學士!但是你可不能像別人一樣找我討要賞賜哈,這個我可真沒有!”太子一番話看似戲言,又頗具深意。


    三寶太監話在嘴邊,又說不出口。


    “三寶啊,我知道你難,你的事業我肯定第一個支持,但是錢是真沒有,你還是找老爺子解決吧。啊?” 太子說完,就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三寶太監聽到太子的話,心中不禁一緊,他知道朱高熾的困境,也明白自己前來的目的並非小事。他深吸一口氣,終於開口說道:“殿下,您的難處,三寶感同身受。但今日前來,實有要事相告。”


    朱高熾微微睜開眼睛,看著三寶太監,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殿下,皇上有意讓您監國。”三寶太監緩緩道出此行的目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嚴肅。


    太子朱高熾聞言,眉頭微微一皺,監國之事非同小可,這意味著老皇帝對他的信任,也是對他能力的一種考驗。但他心知肚明,自己的地位並不穩固,一旦出錯,後果不堪設想。


    “三寶,你我兄弟多年,你知道我不是那塊料。”太子歎息一聲,顯得有些無奈。


    三寶太監卻是搖了搖頭,“殿下,您英明神武老成謀國,眾皇子裏能主持大局的舍您其誰。靖難之役若非你苦守順天,還給軍隊提供源源不斷的軍需物資,恐怕咱們的墳頭草都幾尺高了。如今皇上願意讓您監國,正是證明您才華的時候。三寶願輔佐殿下,共克時堅。”


    朱高熾沉默了片刻,他知道三寶太監的話中有話,這個太監雖然是個宦官,但其智慧和能力不容小覷。他曾經多次在朝堂上為自己解圍,這次恐怕也是來幫助自己的。


    “三寶,你有何打算?”太子問道。


    三寶太監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殿下,大明雖大,但國庫空虛,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進行一係列的改革。”


    “改革?”太子疑惑地重複了一遍。


    “是的,改革。”三寶太監點了點頭,“我們可以從稅收製度入手,整頓地方官員,清除腐敗,增加國庫收入。同時,我們還可以發展海外貿易,開拓新的財源。”


    朱高熾聽後,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他知道三寶太監為下西洋已經準備了一年多。


    “三寶,說說你的西洋具體計劃,重點說海外貿易,開拓財源這一段。”太子沉聲說道。


    三寶太監微微一笑,“殿下,我近日得一神童相助,幫我解決了數道難題,西航的日子指日可待,屆時用我們的絲綢、茶葉、瓷器,可換迴大量奇珍異寶,萬國來朝的景象定能實現!”


    “你這樣,我先讓戶部從牙縫裏擠一擠,先調撥五十萬兩解你燃眉之急吧?”朱高熾擺擺手說。


    “謝太子!”三寶太監頓首就拜。


    “謝什麽?!於公於私都是我該做的!你去忙你的吧!”朱高熾說完再次閉上眼睛,。而三寶太監則默默地退了出去,留下太子一個人在陽光下沉思。


    “唉,等會!神童?什麽神童?”太子朱高熾猛地睜開眼,卻發現三寶太監早已領令去戶部搞銀子去了,不由得搖搖頭,這世上哪來的神童啊,錢才是最神通廣大的神。


    周府府邸,“一品丫鬟”莊小蝶還在鏡子前試穿著下午買了的幾身衣服,門外傳來幾聲輕叩,還有胡管家的聲音:“小蝶,收拾好了就隨我去用飯,老爺、夫人和公子等你一起吃飯呢?”


    莊小蝶聽聞,連忙應了一聲:“好的,胡管家,我這就來。”她對著鏡子整理了一番發髻,又仔細檢查了穿著是否得體。今天下午買的衣服中,有一件湖藍色的綢緞長裙特別合她的心意,襯得她的皮膚更加白皙,身姿更加婀娜。


    走進餐廳,一股飯菜的香氣撲鼻而來。周知府和夫人王氏已經坐在上首,周錦堂則站在窗邊,手持一杯茶,望著窗外的夜景沉思。聽到腳步聲,三人都轉頭看向莊小蝶。


    “小蝶來了,快來坐吧。”王氏溫和地說道,示意她坐到旁邊的空位上。


    莊小蝶微微一笑,走過去恭敬地行了個禮,然後坐下。餐桌上已經擺滿了色香味俱佳的菜肴,但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隨意動筷。


    周文淵開口道:“小蝶,從今往後你就當是我們家的一員,不要再以主仆相稱了,今天錦堂表現還不錯。這些新衣服可還滿意?”


    莊小蝶忙迴答:“多謝老爺關心,衣服都很合適,我挺喜歡。”


    周錦堂這時也轉過身來,目光落在莊小蝶身上,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小蝶穿上新衣,更顯得如花似玉。”


    莊小蝶臉上泛起一抹紅暈,低頭夾菜吃飯,掩蓋著自己的嬌羞,這若是放在現代有人這麽誇,也不至於單身三十年啊,哈哈!雖然知道是恭維之詞,周惟一的內心還是很受用的。


    飯桌上的氣氛漸漸熱絡起來,周文淵和王氏詢問了一些逛街的趣事,莊小蝶一一作答,言辭得體。周錦堂則不時插話,言談間流露出對莊小蝶的讚許和關切。


    莊小蝶見時機成熟,便起身行了個禮說:“大家對小蝶如此厚愛,我有個不情之請,也想改姓為周,叫周惟一。請老爺夫人準許。”


    “就依你,今後我們就是一家人!”周老爺說完,一桌人都笑了,牆角一直小心伺候大家吃喝的胡管家雖然也陪著笑,但他的笑裏帶著一絲令人不易察覺的苦澀。很正常,幾天前還是粗衣下人,位居自己之下,轉眼就成了老爺的座上賓客,連他這個老上級也變成了她的下人了,心中難免不忿不滿不情願。


    餐後,周文淵和王氏先行離開,周錦堂卻留了下來,對莊小蝶說:“小蝶,不,惟一妹妹,我想和你說會話。”


    周惟一,輕聲應允。兩人一同走出了餐廳,漫步在月光下的庭院中。周錦堂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惟一妹妹,你可要救救你哥啊?”


    周惟一嚇了一跳,她停下腳步,詫異地問:“你一知府大公子,這麽誇張?我可沒那麽大本事!”


    周錦堂歎了口氣,拉起周惟一的手:“外人隻看我錦衣玉食,紈絝子弟,但其實我是有夢想的好嗎?”


    周惟一撇撇嘴歪著頭問:“錦衣玉食已經很牛的存在了,你還有什麽夢想,說給我聽聽?!”


    周錦堂聞言,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妹妹,實話告訴你,我現在已經債台高築快走頭無路了。”


    周惟一想想如果放在魂穿之前的後世,自己給大佬公子提鞋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是跪拜在地,苦苦哀求救他與水火了。想想都刺激和有挑戰性,隨即豪氣幹雲地說:“瞧你這點出息,快點站起來,否則就滾蛋,不要叫我妹妹。”


    周錦堂搖了搖頭,堅持跪著,聲音裏帶著一絲絕望:“妹妹,我這次真的是遇到大麻煩了。說來也是奇怪這兩年做生意,做什麽虧什麽,賭個骰子,手氣又臭,恨不得喝涼水都塞牙。”


    周惟一聽後,心中不由得一緊,她蹲下身,認真地看著周錦堂:“你告訴我,到底欠了多少?”


    周錦堂低下頭,聲音幾乎在嗓子眼裏擠出來的:“光在如意賭坊就欠銀四五萬兩。沒辦法,瞞著我爹借的“驢打滾”也有十幾萬兩,現在每個月僅利息就一萬多兩。”


    “加起來二十多萬兩?!”周惟一倒吸一口涼氣,她皺著眉頭,心裏暗自換算著這個數字意味著什麽,明朝一兩銀子買五十斤大米,按現代四塊一斤大米計算,二十萬兩白銀擱到自己生活的年代,就相當於負債四千萬。周惟一暗暗心驚,這的確算是一筆不小的錢,心裏思索著對策:“這事是不是老爺和夫人都不知道?”


    周錦堂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絕望:“我哪敢啊?再說就算抵了這個宅子恐怕也還不上,關鍵是這欠銀還在利滾利,壓得我是喘不過來氣啊,說了不怕你笑話,出了府門,要債的都能把我給撕了!”


    周惟一頓了頓,然後堅定地點了點頭:“我不幫你誰幫?看在買衣服的份上,看在你是我哥的份上,我盡我所能吧!你容我好好思考一晚,明天再商議解決辦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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