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時分,天色微明,紫禁城的宮門緩緩開啟,一天的朝會即將開始。


    身著朝服的文武百官從京城各處出發,他們或乘坐轎子,或騎馬,踏著晨露沿著石板路向皇城匯聚。官服按照品級有序,緋紅、寶藍、墨綠等顏色區分一品到四品的官員,衣服上的飛禽走獸繡飾,標誌著各自的等級與榮譽。


    所有人到了宮門處都得下馬、下轎,將身上的武器細軟盡皆上繳,進入午門後,官員們按文武分列東西,武官居東,文官居西。隊列整齊劃一,肅穆而莊重。


    朝陽初升,金色的光芒灑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映照出耀眼的光輝。隨著鍾鼓樓上第一通鼓聲的響起,朝會正式開始。


    皇帝身披龍袍,頭戴皇冠,由內侍扶持緩步登上禦座。身後跟隨著身穿華服的侍衛和太監,氣氛頓時變得威嚴而神聖。


    文武百官齊刷刷跪下,行三跪九叩之禮,口中高唿“萬歲!萬歲!萬萬歲!”聲音迴蕩在空曠的廣場上,禮畢起身,官員們各按品級站立於大殿門外兩側,靜靜等待聖聽。二品以上大員,親政的皇子才有資格在殿中議事,此刻太子朱高熾、漢王朱高熙,趙王朱高燧也依次在殿內候旨。


    皇帝朱棣用銳利的鷹隼一般的眼環視群臣一圈,沉聲開講:“朕今天講三件事,第一件,我欲北巡迴去看看老家燕京,狩獵長城內外,聽說關外的各部族又有點不聽話,我先去看看真實情況,著老二朱高熙陪同。”


    漢王拜倒在地,口唿:“兒臣領旨!”


    “其二,著太子朱高熾監國,一個戶部不夠你管,你在家都躺平起來了,這次朕北巡,給你個國家讓你管管,你可不能再懈怠,否則為你是問!”


    太子拜倒在地,瑟瑟迴應:“兒臣領旨謝恩!”


    “宣三寶覲見吧!”朱棣朝身邊侍應太監使個眼色。


    “宣內官監掌印太監馬和覲見!”


    殿外等候已久的三寶太監快步進殿,匍匐在地,頭深深磕在攤開的兩手間,至真又虔誠響亮的聲音道:“臣馬和恭祝聖恭安!萬歲萬歲萬萬歲!”


    “朕安,馬和啊,朕聞你最近造船進度加快了,克服了很多困難,這很好,還要繼續努力,早日替朕南巡西洋,揚我國威。從你十二歲跟隨我至今,辦事穩妥,忠心不二,不僅多次護我周全,在靖難之役還立下赫赫戰功,封你個王也不為過!”


    大殿內眾臣紛紛點頭附和,三寶太監微微抬起頭,眼眶已經濕潤。


    朱棣說到動情處,聲音也有些發顫:“三寶是國師姚廣孝所取,意為佛教中的“佛、法、僧”,今日始,朕賜你姓鄭,這次下西洋是一次和平使命,“和”字代表祥和、和諧,和而不同,天下大同!今後你就叫“鄭和”吧,另賜京郊府邸一座供你使用。”


    還沉浸在過去的一幕幕中的三寶太監,聞聽大主子賜名姓,還有豪宅要贈與,微微抬起的頭又立即用力地磕下去:“臣鄭和肝腦塗地,無以報皇上天高地厚之恩!隻願生生世世為大明盡忠,任皇上驅馳!”


    “起來吧,鄭和。”朱棣溫和地說道,“朕知道你的忠心,也相信你的能力。這次西洋之行,缺錢著太子立辦,不夠就從朕的棺材本裏挪。缺人找漢王軍隊,朕的錦衣衛、十二監、四司、八局裏調。”


    鄭和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臣遵旨!臣定不負皇上所托,誓將大明的聲威傳播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趁我北巡之前,太子、鄭和,還有六部和漢王,你們擬定一個具體可執行的法子報上來。”


    “臣等遵旨!”


    “兒臣遵旨!”


    周府府邸,周惟一翹著二郎腿正在院子裏的躺椅上曬太陽,搖椅吱呀吱呀聲她自己聽著悠閑動聽,而旁邊站著一臉焦躁不安的周大公子周錦堂卻覺得是聲音巨大的鼓噪之聲,背著手在旁邊不停地踱來踱去。二十萬兩白銀的巨額債務逼得周公子門都不敢出,府門外兩條街的茶攤上有三撥人都是要債的債主,他們恨不得衝進府裏生吃了這位花花公子哥,隻是懾於他老爹的權勢而不敢造次而已。


    “宮裏來信了,宮裏來信了!”胡管家手裏舉著一封信,信封上寫著:義女小蝶親啟,落款寫著:義父鄭和。


    “我就說嘛,鄭和才是我義父響徹數百年的大名。”周惟一邊拆信邊想,奇怪,我周惟一為何在曆史上無名無姓呢?是不是既沒有當官又沒有幹出什麽事業?那我現在所處的時代又是什麽呢?百思不得其解。


    不想了,先看鄭和信裏說些什麽吧!


    小蝶:


    見信如麵!


    自船廠一別,為父對你甚是想念。現今蒙聖上恩賜國姓鄭,改名鄭和,實乃為父之榮幸,亦是聖上之重托。聖上另賜大宅一座,然為父上無父母需奉養,下無子嗣可繼承,且即將出海西行萬萬裏,此宅對為父無用矣。如你需要,為父可即刻贈予你,以避風雨。


    為父居於深宮之中,出入不便且事務繁雜,故命人傳書與你,並附帶一些你愛吃的糕點,願你喜歡。若有空閑,可多書信往來,以解思念之情。


    鄭和


    周惟一讀罷書信,心情很是開心,打開錦盒,拿出精美的糕點,連連招唿周錦堂:“周大公子,快來一起吃吧!”


    周錦堂撇撇嘴說:“這是你義父賞你的,我可沒這口福!”嘴上這麽說,心裏想的卻是,我哪有什麽閑情逸致吃東西啊!


    “胡管家,來,你也來一起吃!我義父信上還說要把皇上賜他的豪宅贈予給我呢,你們說我是要還是不要呢?”這句話一出,周錦堂和胡管家趕緊圍了過來,一人拿起一塊糕點塞進口裏,不約而同地說:“要!”


    “我不要,我在你們家住的挺好的!我想好了,我打算找義父要一個更寶貴的東西!”周惟一盯著周錦堂的眼睛堅定地說。


    “胡管家,幫我準備紙筆,我要給我義父迴信。”


    漢王府的密室中,燭光搖曳,投射出兩位王爺的影子,隨著他們的對話,影子似乎也在密謀著什麽。趙王朱高燧的眼中閃爍著不易察覺的狡黠與野心,而漢王則顯得更為深沉,他的目光如同深淵,讓人琢磨不透。


    “二哥,這次北巡可是你的好機會啊!”趙王朱高燧的話語中帶著一絲試探,他的手指不自覺地敲打著桌麵,似乎在等待著漢王的迴答。


    漢王輕輕擺了擺手,他的動作緩慢而有力,每一個細節都透露出他的從容與自信。“不急不急!老爺子身體硬朗著呢,我們哥倆還需韜光養晦,繼續厲兵秣馬吧。”漢王的聲音低沉,仿佛是來自地底的迴聲,讓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趙王的臉色微變,他知道漢王的心思深不可測,但他也清楚,現在的局勢對他們來說並不樂觀。“老大前年當了太子,現在老爺子又命他監國,勢力日漸做大,長此以往,我們倆加起來也不是他對手啊!況且還有太子長子朱瞻基,我們那大侄子現在也已七歲了,老爺子寵愛有加,還命那個黑衣和尚做他的老師。這一切都於我們不利啊。”


    漢王的眼神微微一凝,他知道趙王說的是實情。他們的大哥,太子朱高熾,已經牢牢掌握了朝政大權,而朱瞻基的出生,更是讓老爺子看到了家族的未來。這一切對於他們這些有著野心的王爺來說,無疑是巨大的壓力。


    “兵部和兵權在我手,拱衛京師的北鎮撫司又在你手,剩下的戶部、吏部、禮部那幫老東西和太子翻不了天!至於那個小娃娃更是不足道哉!這次我隨老爺子北巡,你可要睜大眼睛,有風吹草動,隨時密報給我。”漢王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的目光如同利劍一般銳利。


    趙王朱高燧點了點頭,他知道漢王的話中之意。他們雖然現在處於劣勢,但隻要把握住機會,未必不能翻盤。他深知漢王的智謀和手段,如果能夠得到他的支持,那麽他們的勝算將會大大增加。


    “放心吧,二哥,我會密切關注京城的一切動態。隻要有機會,我們就能一舉扭轉乾坤。”趙王朱高燧的聲音中充滿了信心,他的眼中再次閃爍起了野心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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