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李逍遙感覺似乎有人正猛的搖著自己,這才一點點醒了過來。


    “逍遙!逍遙!醒醒!”李大娘用了好些功夫才將李逍遙喚醒,“大晚上的怎麽睡到我房間了,還不迴你自己房間去!”


    “啊嬸嬸!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李逍遙見到嬸嬸後正要說些什麽,可是突然感覺腦中一片空白,竟然想不起來要說些什麽,殊不知是昨日服下那苗人給的忘憂散藥效發作,竟將這一日的經曆全都忘了。


    “什麽事?”李大娘看著李逍遙有些莫名其妙,頓感不悅,“你八成是晚上睡覺不老實又夢遊了!趕快迴去睡覺!”


    李逍遙迴到房中,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也難以入睡,感覺好像有什麽事被忘在腦後,又感覺腦中總是閃過一名少女的麵容,似是相識又說不出其姓名,難不成真的是做夢夢的太深?


    “哎呀!差點給忘了!那騙我酒喝的醉道士說今日晚上要在十裏坡頂山神廟傳我劍法,反正睡不著,不如會他一會?”心動不如行動,李逍遙起身穿好衣服,並未走向房門,而是躡手躡腳來到床尾。


    床尾鋪著一塊地毯,李逍遙將地毯撩開,隻見地毯下麵的底板,似乎和其他區域有些不同,隻不過不仔細看很難發現。李逍遙扣住地板縫隙,用力向上一抬,竟然將地板翻開,露出的密道直通樓下的雜物間。


    原來李逍遙生性不受拘束,為便於夜間偷偷外出玩耍便在自己房間的地板上修了通往樓下的密道,因為一樓的樓梯口緊挨著嬸嬸的臥房,走在年久失修的老樓梯上即便萬分小心也很難不發出聲響,這直通客棧後門的雜物間便成了李逍遙外逃的必經之路。


    李逍遙帶上自己的木劍便小心跳入密道,踩在樓下雜物間的櫃子上後小心將密道蓋板合上,隨後輕輕下到地麵上,不敢發出一絲聲響,從後門來到後院後這才放下心來。


    李逍遙離開客棧後便沿著村中小路向西南走去,可剛走出一個路口竟見到三名身著黑袍的人麵向自己走來,仔細看了看才發現竟然是住在自家客棧幾名苗人之中的三人,便熱情的上前打了招唿,其中為首的黑臉男子黑龍微微一笑,隨後走上前來問道,“小兄弟,求到靈藥了麽?”


    “靈藥?什麽靈藥?”李逍遙因忘憂散的藥效將這一日的經曆盡數忘了,因此被問的一頭霧水,“這個時辰怕是村裏的洪大夫早就睡了,幾位大爺是要抓藥麽?”


    “嗬嗬,無妨。”黑龍聞言點了點頭,看了看四周後對李逍遙說道,“小兄弟,我們幾人有事出去一趟,你晚上無需給我們留門,明日早晨正常開門便可。”


    “不知幾位,這三更半夜的要去哪啊?”李逍遙想著這幾人出手闊綽,若是用得上自己定會給不少賞錢,便問了一句,哪知其聞言頓時冷言道,“小兄弟!知道那麽多對你無益,做好你該做的便可!”


    三人隨後便向東走去,邊走還邊小聲嘀咕著,“要不是這小子看著機靈,昨天早就賞他一顆金蠶蠱了...”


    “算了,客人的事少打聽。”李逍遙心想幾人大半夜的肯定不是去做什麽好事,自己還是躲得遠遠的為好,隨後便徑直向十裏坡方向走去。


    半夜三更的十裏坡無比漆黑,盡管月色明亮可也照不透這山中路徑曲折和草木叢生,李逍遙因為走得匆忙還忘記帶上火折子,隻好摸黑向山頂走去,一路上時有山鳥和刺蝟從草叢樹叢中竄出,倒是讓猝不及防的李逍遙嚇了一跳,趕忙加快上山的步伐。


    聽聞這十裏坡頂的山神廟數十年前也是香火鼎盛之所,可畢竟是一荒坡小廟,守廟道人羽化之後便無人打理廟中事宜,因此此處便逐漸荒廢,如今那廟中供奉的山神銅像也不知被偷運到何處,至於是換了個道場來受人參拜還是被當做廢銅賣掉則無從得知,一塊寫著“有求必應”的木製牌匾斜臥在廟門外的石階上,如今也已被青苔覆蓋了大半,盡顯淒涼之感。


    此時,一群身著苗疆地區服飾的人正聚集在山神廟前,隻是其著裝製式及刺繡的圖騰和客棧中住下幾人略有不同。


    “施將軍,這幾日我們發現江南一帶竟然出現了拜月教徒的蹤跡,難不成他們和我們的目的一樣?”一名身著白衣的士兵說道。


    “哼!這群賊人忒也狡猾!”被稱作施將軍的男子憤然說道,“拜月教的人三日內絕對在此地出現過,我已經聞到他們的味了,這次行動關乎我族和苗疆地區的安寧,兄弟姐妹們一定都要全力以赴!千萬不能讓他們搶在我們前頭!”


    幾人正議論著,突然感覺廟中的石柱後似乎有動靜,施將軍發現後立刻警覺起來,持刀向石柱方向喊道,“誰在偷聽!趕緊給我出來!”


    “哎呀,不要緊張嘛,是我啦!”隻見一名頭戴珍珠冠,身著五彩衣,腰佩彎刀、手持木杖、一身銀飾叮當作響,看起來十四五歲上下的苗女從石柱後麵跳了出來,此人正是西南苗疆地區白苗族族長之女,小名喚作阿奴,她的突然出現讓在場的所有人大吃一驚。


    “少...少主!?”施將軍滿臉驚訝道,“您、您怎麽會在這裏?”


    “哎呀,阿娘每天都在和長老們討論大事,也沒空理我,我想出來跟你們還有蓋大姐他們做些事情阿娘也不同意,那我隻好偷偷跟出來嘍!”苗女莞爾一笑,來到眾人中間繼續說道,“哎,真是的,大晚上的怎麽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難不成就在這破廟裏睡呀?”


    “迴少主,我們此次出行本就是秘密行動,而且在途中又發現了黑苗拜月教的人,而拜月教最後留下的痕跡便是此處,所以,施將軍便集結我們在此商議下一步的計劃。”說話之人衣著與眾人不同,為一身漢人打扮,十八九歲年紀,麵容俊朗、體態健碩,此人便是自幼效力於白苗族的漢人將軍唐鈺。


    “你總是一本正經的,難道本少主會不知道嘛,真是無趣。”阿奴皺了皺眉說道,正欲向施將軍打聽下一步的打算,突然從廟外匆忙跑來一名女兵著急說道,“有一個男子正在往這邊來,不知是敵是友!”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撤!”施將軍一聲令下,眾人便一齊快步走出山神廟,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十裏坡的山路草木叢生,加上夜半時分視野不好,李逍遙廢了好些力氣才來到山頂,此時衣襟已被汗水浸濕,看著眼前荒涼的山神廟長唿出一口氣,可算上來了。


    李逍遙見山神廟外並無人影,便走進廟中找了一番,可仍是不見人影,頓時感覺被戲耍了,便用力揮舞著木劍砍向廟中地麵磚縫生出的雜草,口中怒道,“臭道士!臭酒鬼!騙了我的酒還騙我大晚上白跑一趟!”


    “仗劍紅塵已是癲,有酒平步上青天,遊星戲鬥弄日月,醉臥雲端笑人間。”


    李逍遙隻聽見廟外傳來及其雄渾的聲音,急忙轉身跑出廟門,隻見先前在自家客棧見到的醉道士正腳踏長劍從空中緩緩落下,雙腳落地後那柄長劍“噌”的飛入劍鞘,動作連貫幹淨利落。


    “年輕人何必那麽心急,貧道何曾失信於你?”道士在地麵站穩後取下腰間佩戴的酒葫蘆喝了一大口酒,又打了一個酒嗝,“不過你說兩句也實屬應該,貧道昨日在紹興狂飲那花雕陳釀,不想竟睡過了頭,如今遲來一日,想不到你竟還等在此處,足見你學藝之誠心,及你我之緣分!”


    “遲來一日?約好的不就是今日麽?”李逍遙思索著,八成是這醉道士喝暈了頭自己記錯了時日,不過也好,自己順著其說下去便可。


    “若不是嬸嬸看的緊,晚輩原本還想為您帶來幾瓶好酒佳釀!”李逍遙恭敬的對醉道士說道,兩眼始終緊盯著那把生了鏽的長劍。


    “嗬嗬,那倒不必,貧道喝遍天下美酒,要不是那日酒癮犯了,才看不上你家那摻了水的酸酒呢!”道士笑了笑,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隻覺得有一絲似曾相識的感覺。


    “哈哈,前輩見笑了!”李逍遙得知自家摻了水的酒竟被識破,笑了笑來打破尷尬,“鄉下小店沒啥美酒佳肴,怠慢不周還請前輩見諒!”


    “嗯,這句話才像個樣。”道士晃了晃左手長劍,又望了望右手酒葫蘆,隨後說道,“我一生從不虧欠別人,今念在你我有緣,加上你前日賜酒之恩,我便破例教你幾招!看好了,我隻耍一遍!”


    說罷,道士再次喝下一大口酒,道了聲“好酒!”隨後閉上雙眼在地上走起步來,其身形似酩酊醉漢般,步伐忽快忽慢,每一步落地處似是隨心所欲,又好像有意為之,似是融合了周易卦象,又如星辰變幻之軌跡,著實變幻莫測,李逍遙見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其中步驟,用力記著其踩過的方位。


    “動無常則,若危若安,以退為進,似醉實醒,體迅飛鳧,飄忽若神,”,道士忽然停下腳步,右手將葫蘆擲到一旁樹杈,隨後一把將長劍抽出,腳下依照方才的步伐倒序而行,卻又不似完全一致,手中長劍舞動,更是如雷霆之勢,在黑夜裏發出陣陣崩鳴。


    隻見其手中劍鋒忽而橫削忽而直刺,激起層層氣浪竟讓周圍樹木搖曳起來,接著變換掌勢,劍身便在其手中轉過幾個劍花,將地上塵土都吹得四散開,待轉了七八周後握緊劍柄淩空躍起,瞬間便向四麵八方各刺出數劍,落地後其身形又變得舒緩起來,將劍鞘插在地上,將長劍背在身後,扭頭看了看李逍遙說道,“我這幾招如何?你練幾手給我看看!”


    李逍遙應了一聲,隨後便拿起木劍走到山神廟前空地中央,剛要開始練習,那道士一把便將其手中木劍抽了去,仔細看了看說道,“喝,你這木劍的款式倒是不俗!”隨後又將木劍丟還給李逍遙,李逍遙接過木劍便依照記憶在空地上練習起來,其腳下踏著步伐、手中比劃著劍勢,雖不能和道士一模一樣,且隻是有其形貌而氣勁則不及一成,但動作招式倒也學了個五六成,道士看在眼中滿意的點了點頭,“初學乍練便能練成這般模樣,可見天賦不錯!當今江湖中劍客無數,所修行劍術大體上分‘練氣’和‘練劍’,前者上限極高但進展緩慢,因而多數人見苦修無果便轉而練劍,後者前期進境雖快卻極易被力道和招式束縛,今日我傳你‘以氣馭劍’及‘劍氣同修’的禦劍之術,至於領會多少全憑造化,聽仔細了!”


    “劍本凡鐵,因執拿而通靈,因心而動,因血而活,因非念而死。禦劍之術在於調息,抱元守一,令人劍五靈合一,往複循環,生生不息...”道士念完一段口訣後,其周身頓時靈力充盈,足下更是真氣波動使其淩空浮起,待離地三丈有餘,長劍緩緩飄離手中,繞其周身旋轉,這便是以氣禦劍之法門,隨後道士以指代劍立於麵前,全力向前方空地劈下,隻見這一招如天崩地裂之勢,竟在其麵前劈開一條十餘丈的裂口,招式餘力竟將遠處幾棵樹也砍成碎塊,隨後其接著單手向天一指,那長劍竟一飛衝天消失在天際,隨後便見到本來月明星稀的夜空竟出現群星閃爍之景象,細看才發現竟是以真氣化作的劍芒竟有如此神威,不過片刻之後,無數劍芒如雨直下,盡數落在道士和李逍遙周身的地麵上,揚起一陣煙塵,隨後地麵上千百把氣劍緩緩升起,於空中又匯聚為一把長劍飛迴那插在地上的劍鞘中,道士這便將劍從地上拔了出來。


    李逍遙做夢也想不到今日竟能遇到劍仙傳授自己武功,於是納頭便拜道,“前輩!請您收我為徒!晚輩願意孝敬您下半輩子,隨您行俠仗義,雲遊四海!”


    “算啦算啦!貧道一生漂泊,暫無收徒打算,你學了我幾招粗淺功夫,日後勤學苦練,待有所成方可行走江湖,護佑黎民蒼生!”道士說完便轉身向遠處走去,背身說道,“你我若是有緣,日後自有相見之時,迴家去吧!記得我跟你說的話!”


    李逍遙趕忙追了上去,可剛跑出兩步,那道士竟念起口訣淩空飛了起來。


    “前輩!還不知道您尊姓大名呢!”


    “禦劍乘風來,除魔天地間,有酒樂逍遙,無酒我亦癲,一飲盡江河,再飲吞日月,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劍仙!”


    雄厚的嗓音飄蕩在山林之間,無數夢中的山鳥被這聲音驚醒,成群結隊的雜亂無章的飛舞著,將本應寂靜的十裏坡變得聒噪了起來。


    李逍遙望著遠去的道士背影,心中暗下決心,定要將這功夫練好,以後自己便可以此行走江湖行俠仗義。隨後便開始迴想起今晚所學的招式以及口訣,用自己那柄木劍反複練習起來,不知重複了多少遍,終於掌握了流轉體內真氣的法門,並能夠將真氣凝聚為三把有形無質的氣劍。


    “唿,終於練出點樣子了!這一晚上沒白來!”李逍遙看著自己神功初成正有些沾沾自喜,突然發覺東方已泛起魚肚白,這才想起自己竟然一夜沒有迴去,這若是被嬸嬸發現了勢必會被一頓痛罵,想到此處趕忙向山下跑去。


    下了十裏坡後快要到村口之時,李逍遙放慢腳步準備休息片刻,就在此時身後傳來女子的聲音,轉身看去見是一名苗族打扮的少女,其年紀不過十四五歲,可手持法杖、腰佩彎刀,看起來倒是有些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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