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不知名小村落後,梁發與阿布來提的二人駝隊便開始深入羅布泊西部,直到此時駱駝們的強大才真正顯現出來。


    羅布泊沙漠的晝夜溫差極大,日照時間也極長,終日盤旋唿嘯的風沙更是極為猛烈;在這種梁發都隱隱有些水土不服的嚴酷環境下,駱駝們卻怡然自得穩步行進。


    要換做別的大牲口,早四仰八叉癱倒在地喘粗氣了。


    “阿布,你年齡也不大,是什麽時候去的波斯又折迴敦煌?”


    梁發灌了口水潤潤嗓子,問出一個多日來一直問過的問題。


    他素來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所以他一直沒問這個問題。


    但數日相處後二人幾乎已將所有能搬上台麵掰扯的話題掰扯完了,窮極無聊的梁發想了許久也就他媽想出這唯一一個未暢聊過的話題了。


    “嗨,不瞞大哥說,我生下來時是個他媽的奴隸。”阿布來提滿臉不在乎的淡漠神情,仿佛是在說別人的故事:“波斯那個鬼地方邪性的很,達官顯貴喜歡走兔兒爺的旱道勝過走娘們的……要不是我他媽機智早早逃離了奴隸販子之手,長到現在恐怕石斛都成向日葵了。”


    “你?你屁點功夫都不會,怎麽萬裏逃迴家鄉的?哦也不對,敦煌古城也不算你們畏兀兒人的家鄉。”


    “腦子,懂嗎,哈桑大哥,我靠的是腦子。”阿布來提說著,敲了敲自己的腦殼,一臉嘚瑟:“除非是功夫練到大哥你那種地步,否則一般的莽漢武夫還不是被高高在上的、玩兒腦子的大老奸們玩弄股掌當中。”


    “你小子倒是看得明白,活得通透。”梁發點頭表示讚同,中原大地他幾乎都走遍了,甚至關外苦寒之地他都去過,而在他接觸的那些大小勢力裏,那些話事人在打交方麵的造詣就是他媽遠不如麾下的紅棍甚至草鞋。


    但是古惑仔不動腦一輩子都是飛機,能打頂個屁用……出來混就得他媽夠食腦!


    兩人在閑扯了幾句後繼續悶頭趕路,一直行進到烈日消失於天穹,黃沙地上陰風陣陣,兩人才勒住駱駝們停止趕路,而後像往常那樣從駱駝駝著的大小包袱裏扒拉出物資,準備野地裏搭倆簡陋帳篷悶頭睡覺。


    至於駱駝們便不需要過多操心,駱駝們會照顧好自己的。


    梁發睡至半夜,忽然聽到一聲淒厲無比的哀嚎聲,似是阿布來提發出,梁發猛地睜眼,緊接著便發現自己的帳篷早就被掀了頂飄飛到不知哪去。


    瘦得跟竹竿似的阿布來提,伸手抱著那隻最肥壯駱駝的脖頸不肯鬆手,他人已被吹飛得雙腳離地了,駱駝被他雙手環抱勒得難受,不住得打響鼻吐唾沫。


    一股無比恐怖的黑灰色氣旋從不遠處席卷過來,梁發與阿布來提著實倒黴,竟遇上了沙漠中極其罕見的沙暴大龍卷!


    梁發剛想張口喊些什麽,旋即便硬生生用意識止住肢體反應——若在這沙暴大龍卷襲來之際胡亂張口,怕是馬上要被腥臭沙子灌滿口腔喉頭呀!


    (他媽的攪什麽了?怎麽會有大龍卷在這兒出現的?)


    梁發又驚又急,他倒是有自信不會在這異象天災麵前被弄至傷殘,但他卻不敢保證能保全整支駝隊……就在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時,阿布來提連同那隻肥壯駱駝已被沙暴大龍卷攪得飛起,在風中驚慌失措得胡亂唿喊了。


    梁發一個千斤馬步紮下去,硬生生將小腿埋入沙海之中,而後梁發探出大手,妄圖施展擒龍控鶴功夫將阿布來提吸攝迴來、穩定其身形,但他外放的內力在異象天災麵前就是暴風中的一個屁!


    別說將越飛越高的阿布來提吸攝迴來,他連自己的身形都開始無法保持穩定!


    (日!算了,幹脆任由這大龍卷胡搞瞎搞……看它能將老子拋飛到哪去!)


    梁發把心一橫,不再徒勞對抗大自然的無比神威,放鬆全身任由沙暴大龍卷將自己的魁梧身軀抬升起來。


    梁發將兩眼直接閉上,通過本能感覺來防備有亂七八糟的異物靠近自己身軀,每當梁發感到有氣流裹挾著異物靠近,他便直接揮拳踢腿,送出五極力量中的“風之力量”並將其柔和運轉為推送力道把異物推開……


    不知過了多久,梁發感覺風暴力道逐漸消散,便也索性放鬆全身,囫圇睡去。


    梁發再度睜眼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一座壯麗肅穆的宮殿之中,可惜的是,這壯麗肅穆的宮殿已非鼎盛時……而是被風沙腐蝕成了舊時代的殘垣斷壁。


    殘垣斷壁的狀態下都能令人感受到壯麗肅穆,鼎盛時又該是何等宏偉的人力奇跡了?


    梁發環顧四周後,檢查自身,如他自己所料,在風暴力道逐漸消散後,憑借自己強橫不似人類的怪物體質,哪怕是囫圇睡去,也絕他媽的不會受到任何內外傷。


    “阿布來提!阿布——來提——”


    “沒死的話就應一聲!”


    梁發喊了幾嗓子,四麵八方傳來的卻隻有迴聲。


    “好吧,希望那個有色心沒色膽的小老弟還活著。”梁發說罷聳了聳肩,開始對宮殿進行探索。


    梁發轉悠許久,找不到宮殿出口,卻是找到了一條地下通道。


    在尋路過程中梁發發現了大量古早時代的生活器具、戰爭工具,但偏偏他一具屍骸都沒見到。


    不光是人的屍骸沒見到,飛禽走獸的屍骸也是戟矛都沒有。


    就仿佛生活在這個龐大古城裏的所有生物一瞬間都被沙暴大龍卷帶到了別處一般。


    梁發將自己的氣勢拔升到極致,去感知探查周遭是否有活物存在,結果也是一無所獲。


    “他媽的,怕不是要餓死在這裏,莫非老子要吃自己的屎來墊肚了?”


    梁發嘀咕一句瘋人瘋語,而後無可奈何地走入地下通道中。


    這地下通道不是密封起來的,其大門已經損毀多年,所以梁發不怕有什麽陳年毒氣,渾然無懼地走了進去。


    在地下通道裏行進多時後,梁發眼前的視野終於開闊起來,他來到一處石頭祭壇前,石頭祭壇上擺放著一個巨大龜殼。


    龜殼上刻繪著幾個簡單但也匪夷所思的人體靜態姿態,似乎是一套頗具西域色彩的內功心法。


    而石頭祭壇的周遭石壁上,也都刻繪了各種各樣執劍小人比鬥搏殺的場景,令人奇怪的是這些壁畫明明記載了比鬥搏殺場景,卻流露不出半點兇狠殺意。


    梁發生性好動,先沒去看那龜殼,而是觀摩起了周遭壁畫上記載的劍法。


    這些劍法毫無疑問,比思過崖人工通道裏那些劍法更加高深精妙,但偏偏……


    “他媽的!劍技,是殺人的伎倆……無論用多麽華美的語言去掩飾,那始終是事實……”


    “可是他媽的這些劍法是攪什麽了?怎麽半點殺意也沒有?全是周全自保的法門?”


    無比古怪的劍法,令與風清揚交過手而不敗的梁發都摸不著頭腦了。


    無可奈何,梁發再將目光投注到那巨大龜殼上。


    這時梁發才注意到龜殼上除了那些匪夷所思的人體靜態姿勢外,還有數段長度不一的文字,梁發雖不是文盲,但也不認得那些彎曲扭捏的西域文字,廢了老鼻子勁後,梁發終於找到一段隸體文字。


    通過這段文字記載,梁發得知他所處的赫然是百多年前神秘出現後又神秘消失的樓蘭古城!


    而周遭那些古怪的劍法,以及龜殼上的心法,合並在一起是一套樓蘭國的皇家武學!


    其名為“無求易訣”!


    這無求易訣雖然是西域武學,但其核心理念卻引用了東方樸素思想去闡述:無欲則剛,無求則強,夫唯不爭則天下莫能與之爭……


    簡單來說,這是一套不求勝敵、也不求被敵所敗的古怪武學!


    又或者將其歸類到武學,已是對其的一種侮辱……它更像是某種常人無法理解的超然思想……


    梁發運轉五極力量“雪”之力量到極致,硬生生在極幹燥的地下環境裏凝結出一柄無比脆弱的冰晶短劍,而後梁發握持冰晶短劍開始嚐試性地推演周遭壁畫上的劍招。


    沒推演超過七招,梁發手中冰晶短劍就化作霧氣消散,梁發也不氣惱,將雙手食指中指並攏成劍指繼續推演下去。


    一直推演了一百零八招,梁發才停頓動作,收斂心神,而後在腦中將龜殼上的幾個靜態姿勢過了一遍,便開始於龜殼前逐一嚐試起來。


    梁發的身體素質強橫到變態,幾個尋常練家子根本無法挑戰的姿勢他皆是輕鬆做出來了。


    (這套西域武學當真厲害……比風太師叔自《火焰刀》中提取而出的《拜火玄功》都厲害不止一截!)


    (可惜,這套西域武學到底不符合我的本心,不符合我的癲與狂……有極大借鑒價值,但卻不能依葫蘆畫瓢全盤收為己用……)


    梁發停止了練功,歎了口氣,朝那巨大龜殼施了個後生晚輩禮,而後恭恭敬敬地跪下,朝龜殼磕了三個響頭。


    “樓蘭國不知名的前輩高人在上,後生晚輩華山梁發感激您老厚賜,未來若有機緣,梁發必定將這一套無求易訣傳授真正有緣人。”


    通過方才演練無求易訣,梁發終於擺脫了那種“自己被腦內癲功影響控製”的難受感覺,心境靈台皆是前所未有的一片清明。


    清明歸清明,但他到底還是癲的,並未恢複成正常人。


    所以從這一刻起……


    梁發便是一個清醒著發癲的極品癲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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