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此事?這夏縣令有如此魄力?”


    “敢與我等大族為敵,以吾觀之,這縣令仕途不遠矣!”


    “好官,好官啊!上任第一日便撒錢,我等小民有福了!”


    “呸,什麽官?分明是匪!縣衙被屠戮,俺可親眼看見!”


    “噤聲!這等言論,怎可輕說?小心汝之腦袋!”


    “哎呦!汝等速看,這小縣令麵上有刀疤,必非良家子!”


    ……


    沿路眾人竊竊私語,不一而足。遼東之人,說話口音頗重,但是好歹也是漢語,夏凡隻需聽個隻言片語,也能推測個大差不差。


    公孫度的招很簡單,很樸實,但是很有用!


    自己不露麵,卻讓兵士聲稱夏凡麾下,奪城殺官,目的就是為了撇開幹係,為日後討賊光複埋下伏筆。


    同時,讓夏凡以真麵目遊街示眾,鬧得人盡皆知,不僅是為了坐實造反之事,更是為了激化當地世家豪族跟夏凡的矛盾,不給夏凡消化這座縣城的時間。


    公孫度時時緊握這個把柄,就不怕夏凡耍小聰明。


    “哎,遇到了一個不小的危機呢!真讓人頭疼!”夏凡騎在高頭大馬上,不由心中一歎。


    自古危機二字,便是危險伴隨機遇之意。


    若能化解危險,那今日之後夏凡便可以無損的代價管轄一城,這絕對是一個天降的誘人餡餅!


    “隻是這口餡餅,該怎麽咽下去呢?”


    夏凡一路思索,全然沒有注意到這時街角處投來的一抹陰狠目光!


    “好賊子,侵吾管氏之城,殺吾宗族親人,此仇不共戴天!主簿,聯絡三大家族與吾堂哥,這遝氏城,他夏凡,入得,出不得!”


    這咬牙切齒之人,正是慰問孤寡女性迴來卻驚聞縣令易主的管廣!


    ……


    一番遊街結束之後,是夜,公孫度將三百兵士悉數撤出城內,北奔襄平而去,留下一封竹信,解釋道:“既為同盟,自不可為鳩占鵲巢之舉;今遝氏諸事已畢,我等全數撤離,以示坦蕩!”


    夏凡冷笑一聲,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公孫度城中必然留下了無數探子。


    “公孫度搜刮走縣衙積蓄,滅殺官吏,又帶走守兵,眼下遝氏城要兵無兵,要錢無錢,明有牢中眾多俘虜心生怨念,暗有世家豪族心有不甘虎視眈眈……這個窟窿皆須我等自填,當真無恥!”


    空蕩的大堂中,隻有夏凡和典韋、黃忠、太史慈三人,其餘部下都被安排去了城門和監獄。


    黃忠上前一步,請罪道:“若非為救治犬子,主公便不會親至遼東,便無此禍端……”


    “黃兄,此乃慈之過也!若非吾遇那公孫賊人,便無賭鬥一事……”


    夏凡打斷道:“二位勿要自責,今日遭遇非汝等之過,此乃宿命也!”


    “宿命?”太史慈不解。


    夏凡衝典韋點頭,於是典韋說道:“吾等之主公,可預知天命,公孫度當為遼東之王。主公欲逆天改命,以遼東為基成就霸業,便與那公孫度注定勢如水火。”


    太史慈剛剛歸順沒幾日,典韋自是心中警惕,沒有把夏凡穿越者的身份道明,而是換了個說辭。


    黃忠也心領神會,沒有糾正。


    對此,夏凡倒是哭笑不得:別家穿越者,都是往自己臉上貼偽裝;自己這邊,卻是屬下替主公分憂了!


    “你們啊……罷了,都是好意,也不能揭破讓他倆下不來台,等時機到了再說吧!”


    太史慈歎道:“隻是這局,該如何破解?”


    夏凡笑道:“不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至壞者,我等造反之事天下皆知,屆時我等退守海島,靜等天下大亂之時再出手即是,無非是損些聲望罷了!”


    這一點,夏凡還是看得很透。


    亂世,手中有兵才是王道!


    至於聲望、名氣,說到底隻是錦上添花之物,卻不是不可或缺的。


    地痞流氓脾性的劉邦,乞丐起家的朱重八,不一樣可以成就帝業?


    夏凡話鋒一轉,問向一名親衛:“信可送出?”


    “稟主公,早在奪城之時,水猴便趁混亂離去,料想此時已送至。”


    夏凡點頭道:“不錯!俟明日黃昏時分,我等渤海健兒至此,守城固縣,再無擔心。隻是今夜似乎有些不太平……”


    ……


    渤海群島,北方島嶼。


    孫邵不愧是內政幹臣,十餘日便建章建製,理出了一些適用於渤海群島的各項民生政策。


    “編戶齊民所用之夏氏數字,吾已習得,隻是主公所說編碼規則又是何意?”


    “還有這六部二十四司,權責劃分還得主公最終定奪……”


    “主公臨走之時,令吾設立軍校,隻是這先生該請何人?”


    孫邵苦笑一聲:“舊時常因有才難施而心中怨懟,今日方知萬般諸事毫無頭緒,無計可施,何其……”


    “報!”


    一聲急促的唿喊聲突然傳來,硬生生逼退了孫邵話到嘴邊的“諷刺”二字。


    “孫縣令,主公有信至,令你明早即刻啟程,不得有誤!”水猴交代完,便不顧形象得躺在地上,唿唿喘著大氣。


    這一路奔馳,水陸交替,著實把他累壞了。


    “縣令?”


    孫邵一頭霧水,接過絹帛,很快讀完,頓時哭笑不得道:“主公,這……事態竟如此詭異演變,真不知是福是禍!”


    水猴此時起身笑道:“自然是福!孫大人如今乃主公親封首位縣令,可見主公何等重視!”


    孫邵搖頭道:“這遝氏縣,我軍毫無根基,治理起來,談何容易?況且,主公師出無名,得之不正,縱使我等費盡心血治理得當,若此事曝開,恐徒為他人做嫁衣也!”


    水猴見孫邵一副推三阻四的模樣,頓時不屑道:“枉主公信重於你,言汝或可為丞相,區區一縣之地,尚不及天下之萬一,卻令汝心生退卻,倒是讓人好生失望!”


    孫邵自動忽略掉話中的嘲諷之意,驚喜問道:“主公說,吾有丞相之才?”


    “哼,定是主公玩笑之語,汝可不必當真!”水猴沒好氣得迴道。


    “哈哈哈哈,好!蒙主公如此看重,邵又豈能畏難藏拙?遝氏縣,縱然千難萬險,吾必將其治理為一塊福地,成主公龍起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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