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京詔神司。


    一柄傳信飛劍直接去往京城外最近的一座仙家渡口,流星渡。


    作為扶搖天下十大王朝之一的扶桑,距離京城最近的流星渡,此刻停泊著數十艘體型巨大的仙家渡船,上百艘中等體型的仙家渡船,上千艘體型苗條的機關鳥。


    京畿之地無宵禁,舉城內外燈火通明。


    渡口這邊,同樣熱鬧非凡,如同第二個京師。


    落京中有的,此處都有,甚至還有落京中因律例不得售賣的許多玩意兒,也在此處的集市上肆意售賣。


    流星渡駐紮著一隻扶桑軍,人數不多,隻有一千人。


    然而就是這一千人,足以震懾來往於流星渡的數百艘仙家渡船,以及上千隻機關鳥。


    隻因這隻千人騎,人人皆是四境之上的武夫,而千人騎的統領,名為司徒搬山,更是九境武夫,極擅長捉拿煉氣士,專門對付那些不守規矩的山上仙師。


    所以流星渡這邊,從來莫得什麽大亂子。


    一柄傳信飛劍火速落下,由麾下副將親自取飛劍送到司徒搬山營帳中,請示這位司徒將軍的意思。


    司徒搬山微微皺眉道:“昭神司那邊,又搞什麽鬼?這種破爛地方也要封誥使公孫大人親自前去,分明隨意派個山水神靈監察外加個山水祠廟督造就完事兒了。”


    那副將顫顫巍巍道:“大人,興許是這次的封誥,不太簡單?”


    “呸,再不簡單,能有多不簡單,還能是陛下的意思?”司徒搬山翻了個白眼,覺得自己這虎豹騎天天待在渡口邊忙裏忙外,一年到頭都沒個時間迴家抱孩子,那些個昭神司的文官可就清閑了,整天遊山玩水的,這裏逛逛那裏瞧瞧,記載風土人情的冊子都不知寫爛了多少本,官靴都不知穿爛了多少雙,哪像他們這些武官,整日跟他娘的坐牢沒兩樣,還特別不受人家待見。


    同樣的官品,文官憑啥子就高人一等了,武官下力氣就不受待見了?


    司徒搬山怨氣滿滿,聽的副將那是一個心驚膽戰,生怕哪個腦袋拎不清的家夥聽說了這番言論之後,去找那昭神司的大人們碎嘴,到時候上頭怪罪下來……


    念及於此,副將提醒道:“司徒將軍小心隔牆有耳啊。”


    “我小心個屁。”司徒搬山東張西望,“哪兒呢?哪兒呢?耳在哪兒呢?有本事就他娘的出來當麵說呀,背地裏放冷箭算什麽好漢?”


    那副將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這位將軍乃是喝醉了,在這邊說胡話呢。


    也對,平日裏司徒將軍就對那些個文官們不太待見,可是又礙於和諧,不能夠直接對那些文官們大不敬。


    便隻好借這個酒勁啊,把心裏麵那些怨對慢慢說出來。


    這位副將想了想,也是人之常情,便點頭問道,:“那請問司徒將軍這飛劍?”


    司徒搬山擺擺手,說了句你看著辦吧,而後跌跌撞撞地走迴營帳。


    副將取下傳信飛劍中的信,看到信上說昭神司那邊想要借一隻機關鳥去,用來乘坐兩人,飛往,扶桑王朝邊境,一個名為等君山的小地方。


    這副將此前也沒聽說過等君山,不過既然是昭神司那位公孫大人親自寫信,他怎麽也得賣人家的麵子。


    副將想了想,吩咐一位手下乘坐一隻機關鳥,在渡口報備之後,徑直飛往落京城中。


    落京昭神司門外。


    兩人身穿官服,衣冠楚楚,正在等待機關鳥降落。


    其中一人便是昭神司的封誥使,公孫栗。


    另一人,則是昭神司的山水祠廟督造,秦宵。


    這位昭神司的山水祠廟督造。看著緩緩降落的機關鳥,笑望向身旁的公孫栗道:“公孫大人,不知咱們此番要去多少時日?卑職好往家中寫封家書,免得娘子掛念。”


    那位昭神司封誥使笑罵道:“怎麽娶了媳婦兒翅膀硬了,都敢對我發號施令了,要不秦大人直接定個日子唄,我聽您說的算。”


    那秦霄立即作揖道:“卑職不敢。”


    公孫栗翻了個白眼,不再與這位手下開玩笑。想了想後說到:“這就得看那座淫祠的規模了,假如等君山的山民們已經將一座淫祠打理的井井有條,他們隻是缺一個正兒八經的名分而已,那麽咱們此行說不定七日就能返迴。”


    公孫栗接著說道,“不過咱們也得考察考察那位山精野怪的品性來曆,可不是什麽人……不對,可不是什麽妖都能成為我扶桑王朝的山水神靈的。若對方真如那位狀元郎所說,心性純良,不求迴報。那我扶桑給它一個名分又如何?”


    秦霄忙問道:“若非如此呢?公孫大人打算如何處置?”


    “如若不然……”公孫栗若有所思,沒有直接迴答這個問題。


    那隻機關鳥已經降落在兩人身前,公孫栗微笑道:“那咱們就走一趟等君山,看看究竟是什麽樣的狐狸,在等它的君。”


    ————


    大風山。


    那隻名為長亭的遊山雀,從泥土裏鑽了出來,它揮舞著翅膀跳上枝頭,眺望遠方。


    發現天空中有一隻機關鳥,正在緩緩飛向此處。


    長亭凝望天空片刻後,轉身一頭紮進地麵,消失在泥土中。


    等君山山神淫祠中。


    一隻棕色的小狐狸,正在啃食香火。


    忽然淫祠外,泥土中有一物,破土而出。


    是那名為長亭的遊山雀。


    遊山雀依靠在門檻上,催促到:“小狐狸小狐狸,好像有人來找你了!”


    小狐狸眼睛一亮,問在哪裏。


    長亭伸出一隻爪子指了指大風山的方向,“就在那邊,已經到我的地盤了,估計再過不久,就要抵達等君山了,你要早做打算啊小狐狸。”


    那隻棕色小狐狸問道,“可曾看見一位相貌清秀的年輕公子?”


    “小狐狸,沒有什麽年輕的公子。朝廷那邊隻來了兩個官老爺,看著都不年輕,穿著官服,一看就身份不低。”長亭給它潑了盆冷水。


    小狐狸努力裝作不在乎長亭說的話,隻是眼神忽然有些黯然。


    他果然沒迴來嗎。


    正當兩隻精怪閑談之際,天空中那艘機關鳥,緩緩降落。


    從機關鳥上走下兩人。


    公孫栗笑道:“在下扶桑王朝昭神司封誥使公孫栗,敢問你們哪位,是這座等君山淫祠的主人啊?”


    遊山雀長亭抖擻了下翅膀,跳上枝頭,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該勸的也勸了,該說的也說了。


    剩下的路還是得自己走。


    至於小狐狸究竟會怎麽樣,長亭也沒辦法管,他也管不了。


    用人族的話來說,就是個人自有個人福。


    秦霄抬頭看了眼那隻遊山雀,說道:“公孫大人這一隻似乎也是附近某座山上的淫祠之主。”


    朝廷的人,都隻是稱唿淫祠主人為山精野怪,稍微有禮貌一些的也就是像秦霄和公孫栗這樣稱唿他們為淫祠之主了。


    無名無份。


    那隻棕色的小狐狸昂首挺胸,站在自己淫祠正中間,說道:“我是這座淫祠的主人。”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小狐狸眼神晦暗不明。


    可能它也不願意承認,這隻是一座淫祠吧。


    公孫栗在聽聞身旁的秦霄提到那隻遊山雀的時候,隻是擺了擺手示意他不需要去管那隻精怪,眼下他們是來處理等君山一事的。


    而且處理等君山的事,都還是公孫栗看在那位扶桑狀元顏文卿的麵子上,才肯前來這鳥不拉屎的地兒的。


    否則,他公孫栗吃飽了撐的,要來扶桑的邊境,找一座山民的淫祠?


    扶桑王朝疆域極其遼闊,天下淫祠何止千百座?若朝廷真要把疆域內所以的淫祠都拆遍,那就是。出動整個昭神司的人馬,不眠不休的幹,也得幹到天荒地老去了。


    公孫栗才沒有這個閑工夫,管完整個疆域的事兒呢。


    權當那位狀元郎,欠下自己一份人情了。


    日後總會有用得著他還人情的時候。


    公孫栗笑著說:“方便讓我們二人進入這淫祠瞧瞧嗎?”


    小狐狸猶豫片刻,然後微微側過身子,給他們二人讓路。


    公孫栗笑著說道:“多謝了。若是天底下所有的淫祠之主,都像你這般配合朝廷,那麽許多事情,就會好辦了。”


    樹枝上的遊山雀長亭對此不以為然。


    小狐狸隻是輕輕點頭,看著公孫栗和秦宵走入淫祠。


    公孫栗在淫祠中前後逛了一圈後,笑著點頭道:“可以這來你是淫祠,就是咱們去年督辦的那兩座山神廟,規模跟這一次比起來都還差了一截呢。”


    秦宵深以為然。因為。去年的兩座山神廟都是他負責督造的,規模用料比起這等君山的淫祠來說,的確差上一些。


    看來等軍山的山民們是真的很愛戴這隻小狐狸啊。


    小狐狸忽然問了句:“請問……”


    公孫栗轉身,微微歪著腦袋,笑望向那隻棕色的小狐狸,問道:“怎麽了?”


    遊山雀長亭站在樹枝上,朝小狐狸搖了搖頭,示意它不要多嘴。


    小狐狸執意問道:“那位叫顏文卿的公子,他沒跟你們一起來嗎?”


    公孫栗笑道:“來了,怎麽沒來。隻不過他來之前,托我先給你一份禮物。”


    “什麽禮物?”小狐狸問道。


    “即日起,封你為等君山山神,賜扶桑正統山神祠廟匾額,願你坐鎮等君山,與扶桑山根水運同氣連枝。”


    那人一聲言語後,從懷中摸出一枚朝廷頒發給山水神靈的玉牌,徑直去往小狐狸身上。


    下一刻,玉牌砸入狐狸身體裏,與它合二為一。


    小狐狸變成了大狐狸,大狐狸又得到玉牌法力加持,如願以償,化作人形,搖身一變成了位少女。


    “顏文卿這份禮,山君可還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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