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雲舒寧耳邊湊去,用盡最後的力氣說道:“這迴你要怎麽辦?雲大小姐,我要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記住今日這個畫麵。”


    她大笑著朝後仰去,重重地砸在地上,再也沒有了聲息。


    雲舒寧麵色發白,匕首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她不是沒有給人做過腹腔手術,可她從未用她手上的那把刀“殺”過人。


    那種被拉扯著將刀尖猛刺入肉裏的觸感,讓她忍不住轉身幹嘔起來。


    安靜的人群中猛地迸發出一聲尖叫。


    “殺人了,殺人了,鎮國公府的大小姐殺人了!快來人啊,快去請大理寺的人來啊!”


    “啊,死人了,林柔安真的死了!”


    “……”


    雲禮和蓮兒還發怔著,見四周人群騷亂,才迅速迴過神來。


    蓮兒趕緊跑過去,替雲舒寧順著氣:“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雲舒寧臉色發白地搖頭,她看向雲禮,道:“四哥,我沒有殺她,我本是想攔著她,可她卻趁我抓著她的手時將匕首捅進了自己肚子裏,以此來構陷我。”


    雲禮急的團團轉:“我的傻妹妹,你和四哥解釋什麽,四哥眼睛不瞎,當然看見了。你該擔心的是這些圍觀的百姓,林柔安早有準備,從他們的視角看去,就是你將匕首捅進了林柔安肚子裏,有這麽多的‘人證’在,這場大理寺之行你怕是避不開了。”


    雲禮表情又哭又笑,一會抓著頭發道:“還好,還好寧兒你沒有受傷,否則爹和娘一定會打死我的。”


    一會又抓狂道:“可你因為這件事情要被大理寺帶走,爹和娘更不會饒了我,啊啊啊老天爺,這是注定了我左右都會挨揍是吧?”


    雲舒寧緩了一會兒,胃裏的不適感逐漸消失,身體也舒適了許多。


    圍觀的百姓早就嚇跑了不少,隻有零零星星的那麽幾個人遠遠地站著,交頭接耳著不敢湊近。


    蓮兒掏出帕子將雲舒寧手上的血跡擦幹淨,眼淚啪嗒啪嗒地掉。


    雲舒寧垂眸看她:“哭什麽?”


    蓮兒哭的更大聲了:“這林柔安真不是個東西,自己想死,還要借此來構陷小姐你,聽說那牢獄又冷又髒,還有鼠蟲出沒,小姐身嬌體貴,怎麽能受得了。”


    “不必擔心,仵作還沒有蠢到辨別不出來是他殺還是自殺的程度,去這大理寺也不過是走個過場,錄個口供而已。”


    雲禮抱著手臂,似是胸有成竹。


    此刻唯一讓他擔心的點在於,若是雲忠和宋嬈迴來了,他該怎麽向他們交代。


    啊,估計那三個哥哥也少不了給他一記爆栗。


    他歎了一口氣,抬眸一看,身體猛地一抖,作勢就要往府內跑,卻被一聲厲喝給停在原地。


    “雲禮,你這個臭小子,給我站住!”


    馬車還未停穩,宋嬈就從上麵跳下來,焦急地走到雲舒寧麵前:“寧兒,沒有嚇到你吧?”


    “沒有。”雲舒寧已然恢複了平靜。


    “那就好,”宋嬈鬆了一口氣,抬手一巴掌就打在雲禮的頭上,“你這個當哥哥的是幹什麽吃的,竟然能讓人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構陷寧兒,等你爹爹迴來,看他怎麽收拾你。”


    “娘,兒子真不是故意的啊。”雲禮癟了癟嘴,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雲舒寧開口道:“娘,這件事情和四哥沒關係,就連我也沒有反應過來,清者自清,我相信大理寺會還我清白的,您和爹爹就別怪四哥了。”


    話音剛落,大理寺的人也到了,先是恭恭敬敬地朝宋嬈行了個禮:“雲夫人,且要勞煩雲小姐跟我們走一趟了,那具屍體我們也會一並帶迴,若雲小姐是被構陷的,定會用最快的時間還小姐清白。”


    宋嬈一臉不舍地看著雲舒寧,最終歎了口氣。


    雲舒寧拍了拍她的手,雖然她知道這件事情和自己並無關係,但在看到大理寺來人要帶走她的那一刹那,心裏還是隱隱湧上了一種委屈的感覺,她不願家人再跟著擔憂,強忍下心緒,沒有絲毫猶豫地跟著他們走了。


    雲舒寧和大理寺的人剛離開不久,雲忠等人便快馬加鞭地從宮中趕了迴來,與他們同行的,還有江煜。


    他臉色鐵青,目光陰翳,周身縈繞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視線在觸及宋嬈站在門口望著遠處抹淚的身影時,身上的氣壓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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