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之涵抱著東西迴到家的時候,文一凱剛起床。


    他還在刷牙,聽見開門聲,叼著牙刷一嘴泡沫就衝出來了。


    “姐姐怎麽迴來了?不是應該在上班麽?”


    他頭發還有些亂,說話也含糊不清。


    但看她情緒不太好,他趕緊迴到盥洗池邊漱了口,邊抓頭發邊迴到了客廳裏。


    “怎麽了?昨晚也沒迴來,今天這是……”


    卓之涵搖搖頭,把手裏的東西隨意地放在了餐桌上。


    “被開除了。”


    “什麽?!”


    文一凱眉頭倏地皺緊,“砰”一聲不忿地拍了下桌子。


    卓之涵沒精打采地拉開一張椅子坐下,心裏有些難過。


    昨晚在秦家的山莊,老板誤以為她和秦可依認識,亂借著她的名義去攀關係,反倒讓秦可依知道了她所在的公司在為秦氏集團做廣告的事。


    秦可依也果然沒有讓她感到意外地,在知道這一切後,當著她的老板就說永不合作。


    除非開除她。


    她當然不能讓同事們一起努力了那麽久的成果就此付諸東流,隻好理解地主動請辭了。


    卓之涵略過了“陳思硯帶她去參加秦可依母親生日宴”的部分,大概把情況給文一凱說明了一下,將他給自己倒來的一杯溫水一飲而盡。


    “你們老板是傻逼吧?這種工作不做也罷。”文一凱坐在她身邊,衝她擠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姐姐不怕,有我養你。”


    卓之涵也深唿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像是想要把這些喪氣的事甩開。


    “沒關係,我再看看別的工作就好了,反正這本來也隻是試用期。”


    “對了,你要不把簡曆發給我?”文一凱忽然想起什麽。“昨天一個朋友跟我說,他在的公司在招人,反正姐姐也會剪視頻什麽的,要不要去試試?”


    “?”


    想著反正都可以試試,卓之涵把簡曆的電子檔在微信上發了一份給文一凱。


    “嗯。他們想簽我,我沒答應。”


    卓之涵知道,這些網紅簽了公司壓力都很大,她也支持文一凱的選擇。


    她望著麵前年輕的大男孩,餘光望見露台外的畫架,忽然好奇起來。


    “一凱,你喜歡做自媒體這件事嗎?”


    文一凱本埋頭在發消息,聽她這麽問,敲字的手忽然頓了一下。


    “姐姐為什麽這麽問?”


    “嗯……沒什麽,隻是覺得,你畫畫很有天賦,有沒有考慮往這方麵發展一下?”


    雖然他看起來像陽光帥氣大男孩,但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卓之涵感覺到,他骨子裏其實是很喜安靜的人。


    他會享受長時間在畫架前執筆的午後,也喜歡一個人躺在沙發上戴著耳機聽歌。


    吵吵鬧鬧的直播,隔著屏幕的時候或許看不出什麽,但當她守在身旁看著他直播,她能感覺到,他其實是很疲倦的。


    文一凱繼續埋頭敲著鍵盤。


    “畫畫隻是愛好,我也沒什麽基本功,都是自己憑感覺胡亂畫的。”


    他重新抬起頭,衝她有幾分得意地晃了晃手機。


    “搞定,簡曆已經幫姐姐轉發過去了,收到通知我跟你說。”


    “嗯!”


    本來還因為丟了工作而失落的心情,不知不覺中好像也被文一凱明朗的笑容治愈了。


    文一凱把手機放下,撒嬌般拉起她的手。


    “姐姐中午想吃什麽?你上次說要給我做飯的,是不是也該兌現承諾了?”


    他彎著眼睛懇求的樣子,根本讓人沒辦法拒絕。


    卓之涵雙手叉腰地站起來:“那今天就給你做糖醋小排吧!”


    “姐姐真好!”


    文一凱笑得眼睛也眯成一條線,他推著卓之涵進了廚房,將圍腰掛到了她的脖子上。


    “那,家裏有話梅嗎?”


    卓之涵從冰箱裏拿出排骨,一邊切塊一邊問他。


    “話梅?沒有,我馬上下單買一些。”


    文一凱掏出手機采購,但又意識到什麽,恍然大悟地抬起頭。


    “難道阿姨的秘密配方就是,放話梅?!”


    卓之涵故作惶恐地伸出食指豎在他唇邊。


    “噓!這是我家的最高機密,不能說!”


    文一凱輕輕撥開她的手指,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那我也知道了,是不是就代表我現在和姐姐是一家人了?”


    “想和我做一家人?”卓之涵指著旁邊的蔬菜。“先把菜洗幹淨再說。”


    她和文一凱嬉笑鬧著,一起做好一頓飯,吃完後又一起齊刷刷倒在沙發上打飽嗝。


    下午,文一凱饒有興致拉著她要教她畫畫,卓之涵也很感興趣。


    她以為自己也有可以被激發的潛力,口出狂言要給文一凱畫一幅肖像,拿著筆愣了五分鍾後,畫了一個歪來扭去的圓,又給這圓點上了兩隻黃豆大小的眼睛。


    文一凱隻看了一眼,就閉上了眼睛。


    “……你說這是我?”


    “還沒畫完!”


    她嘴硬地在自己的大作上,繼續認真補了一些雜亂的曲線。


    文一凱又看了一眼,咬了咬牙:“這是什麽?我發黴了?”


    “這是頭發!”


    “……”


    文一凱對著她的畫,拍了一張照,立刻發了一條抖音,配文“覺得這是我的扣1,覺得這是長毛的獼猴桃扣2”。


    卓之涵簡直不敢相信他會真的發出去,沒過幾分鍾,評論就被清一色的“”淹沒。


    晚上,文一凱照例直播。


    卓之涵躺在自己的房間,看見窗外有月亮。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前的月亮項鏈,想起了陳思硯。


    一整天也沒有他的消息。


    想著他出差必定很忙,她也不敢隨便打擾他,隻好試探地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在做什麽?如果在忙就不用迴了。」


    那頭很久很久都沒有動靜。


    卓之涵等得心裏焦急,抱著手機在床上翻來覆去。


    忽然,她感到手機振動了一下,趕緊點亮了屏幕。


    是陳思硯迴過來的消息。


    「我也想你。」


    她抓著手機在床上無聲尖叫,心也怦怦亂跳。


    第二天,文一凱那就傳來了好消息。


    在看了幾個她為文一凱剪輯的視頻數據後,聯係的公司對她的專業水平很感興趣,不日就跟她約見麵試,談好薪資,簽了錄用合同。


    “那我什麽時候可以來上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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