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硯思忖了一會兒,露出歉意搖了搖頭:“我也不是太清楚,是家裏的車,其實平時開得少。”


    表哥咂了咂嘴:“聽說你的車壞在涵涵他們家樓下了?要不我等會兒吃完飯,去幫你看看?”


    “表哥你啥時候會修車的?!”卓之涵緊張得跳起來大聲問了一句。


    “你表哥我啥不會?說這些……嗨,啥奔馳寶馬的,你哥我啥好車沒開過?”


    “……”


    一個嫂嫂也忽然抱著孩子湊了過來。


    “乖乖,快,跟叔叔拜年。”


    小侄兒在嫂嫂懷裏,對著陳思硯作了個揖。


    “叔叔新年快樂!”


    卓之涵知道這是在幹什麽,又趕緊跑到嫂嫂麵前,從衣兜裏掏出了自己事先準備好的紅包,遞了過去。


    “寶貝真乖!來,姨姨給你的壓歲錢!”


    聽見壓歲錢,陳思硯抬頭看了卓之涵一眼。


    他小心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舉步維艱地走到她身邊。


    “我沒有準備紅包。”


    他低聲說,顯得有些為難。


    卓之涵尷尬地趕緊擺手:“我知道,你不用準備!你不用管的,我和我媽媽給就好了。”


    “是我疏忽了。我來的時候,隻想著見你,不知道會遇到你的親戚。”


    他掏出手機,朝她晃了晃。


    “給你的弟弟妹妹和侄兒侄女們,微信轉賬行不行?”


    “你真的不用管……”卓之涵湊近他耳邊,壓低了聲音。“我這個嫂嫂是這樣……讓你見笑了。”


    “要發,人家小朋友都給我拜年了。”陳思硯笑了笑,語氣很堅定,但又皺起了眉頭。“你發了多少?”


    “……”卓之涵無語地歎了口氣。“我發了五百。”


    “五百?”陳思硯愣了一下。“好吧。”


    看他很堅持要這麽做,想著五百塊對於陳思硯來說也不算多,卓之涵便配合地舉起手,在客廳裏高唿起來。


    “要壓歲錢的快點過來啦!哥哥說用手機給你們發壓歲錢啦!”


    孩子們聽到這話,全都拿著父母的手機,興高采烈衝了過來,即刻便將陳思硯包圍。


    等他發完壓歲錢,餐桌那頭也在召集大家過去吃飯了。


    卓之涵挨著陳思硯坐下,看二舅把自家釀的米酒盛了出來,遞了一大碗給陳思硯。


    “這是什麽?”陳思硯悄悄問她。


    卓之涵還沒來得及給他解釋,桌上的男人們就都舉起酒碗。


    “來,歡迎涵涵的領導來做客,咱們走一個!小陳,這是咱自家釀的米酒,好得很,你嚐嚐,外麵買不到的!”


    “好。”


    陳思硯不明所以地舉起酒碗,看大家都端著碗喝了一大口,他也沒有顧慮很多便跟著喝。


    “你少喝點……”


    卓之涵在桌下擔心地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


    聽見她關心,陳思硯笑著答應她:“知道了。不過這個甜甜的,像飲料,你要不要嚐嚐?”


    卓之涵不是沒喝過,知道這個米酒是個厲害角色,趕緊搖頭。


    二舅媽忽然夾了一塊糖醋魚遞到陳思硯碗裏。


    “對啦,小陳啊,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是我女兒,劉晴晴,也在森北市上班,你們認識一下,平時沒事也可以約出來玩,多一個朋友也是好事,你說是不是?”


    陳思硯抬頭,依著二舅媽的介紹,看見了桌對麵靦腆的女孩,笑著站了起來,向她頷首致意。


    “你好,我叫陳思硯。”


    “你……你好,陳哥。快坐下吃飯吧。多吃點兒,今天的菜都是我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陳思硯坐下,拾起筷子嚐了嚐魚。


    “很好吃。晴晴小姐真是好手藝。”他說著,又望向卓之涵的媽媽。“阿姨做的飯也很好吃。”


    媽媽樂嗬地擺了擺手。


    “嗨,小陳你也太會說話了,咱們做的都是粗茶淡飯,你吃得慣就最好了。”


    陳思硯認真地搖了搖頭。


    “粗茶淡飯可養不出這麽水靈的孩子。”


    “……?!”


    卓之涵猛地望向他,在桌下踢了他一下,以示警告。


    餐桌上的大家也都安靜了一瞬,倒是陳思硯,心安理得地說完話,自顧自吃起飯來。


    “對了,之涵,待會兒記得把你晴晴姐的微信推給你們領導,大家加個好友啊。”


    二舅媽朝她遞了個眼神。


    “好……”


    卓之涵嘴上答應著,卻想起自己早就把陳思硯刪了,一下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像是看穿了她在煩惱什麽,陳思硯側過臉來看著她:“你還有我的微信嗎?”


    “……”


    卓之涵氣急敗壞,扶起筷子夾了一塊鹵肉放到陳思硯碗裏。


    “吃吧,多吃點,領導,別說話了。”


    晴晴也夾起一塊紅燒肉,遞了過來:“陳哥,嚐嚐這個吧?我是按照你們森北那邊的口味做的,你看看味道正宗嗎?”


    陳思硯禮貌地端起碗,接過對方為自己夾的菜。


    他想起什麽,也將筷子探入盤中,夾起一塊紅燒肉,轉向卓之涵。


    “我記得你喜歡吃這個。”


    紅燒肉遞到嘴邊,卓之涵愣住了。


    想起發燒的時候,陳思硯也是這樣喂自己吃飯的。


    她快速掃了一眼桌上的人,在大家驚詫的目光中一秒漲紅了臉。


    “你……你放我碗裏。”


    陳思硯衝她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才將紅燒肉放進她碗裏。


    他湊近她耳邊:“又不是沒有喂你吃過。”


    “……”


    她又在桌下踢了他一下。


    “來來,咱們再喝一個,畢竟,我們這一大家子人也難得聚這麽齊過。”


    舅舅和姨父們又舉起了酒碗,女眷們也都端起了飲料。


    就這樣不知不覺間,卓之涵看陳思硯已經喝了好幾碗米酒了。


    但他仍很清醒,所以也不以為意,反倒是卓之涵,心早已懸起。


    再一次被敬酒的時候,卓之涵心急,先一步端起了陳思硯的酒碗。


    “舅舅,我和你喝,我領導他不能再喝了。我替他喝一杯。”


    說完,不等舅舅說話,卓之涵一口氣就把米酒全“咕嚕”完了。


    “你幹什麽。”


    陳思硯似是責怪地把酒碗拿了迴去。


    卓之涵拽了拽他的袖子。


    “你真的不要再喝了,不要以為這個甜甜的就可以當水喝!”


    “哪有讓女孩子幫我擋酒的。”陳思硯不以為然,任姨父們為他又添了一碗米酒。“況且,你喝醉的時候……也太可怕了。”


    “……”


    看他不聽勸,卓之涵氣得下桌。


    幾個姨姨早就吃完了飯,領著弟弟妹妹們坐在電視機前看動畫片,見卓之涵來了,立刻把她拉到了幾人之間。


    “涵涵,你這領導,出手也太闊綽了吧。”


    “啊?”


    “他給孩子們發壓歲錢,一人發了五千!他家到底什麽條件??”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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