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像枯萎的百合,久旱逢甘霖,又活過來了。


    一顆怦然跳動的心,全為了眼前人的愛,熱烈地,瘋狂地躁動著。


    卓之涵傻傻地看著陳思硯,都忘記了眨眼睛。


    她有些不敢置信。


    他說喜歡。他說了。


    心裏的許多遺憾和意難平,忽然都不複存在。


    她一直以為,自己想要的很多,想要光明正大和他在一起,想要做他的女朋友。


    原來,隻是確認他也喜歡,就足夠了。


    確認過與他曾共度的時光值得,就足夠了。


    “為什麽覺得我來你家,是在戲耍你?我在你眼裏,有那麽壞麽?”


    陳思硯讓她靠在自己肩頭,撫著她的背,溫言細語在她耳畔輕輕地說。


    想起他手機裏的照片,卓之涵又啜泣起來。


    “你本來就壞!告、告訴你,你手機裏的照片,我已經看到了!那……那種照片,是正經好人家會拍的照片嗎!嗚嗚……”


    陳思硯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怎麽有人連自己的醋都吃……”


    “嗯?”


    “沒什麽。”


    “是,是沒什麽,你跟別人做什麽都跟我沒關係……”


    “沒有跟別人。”被她蠢到了,他忍不住伸手揪了揪她的臉。“不許亂說。”


    “咚咚咚!”


    一陣突然的敲門聲打斷了二人的對話,門外響起了姨姨們的唿喊。


    “涵涵!你在房間裏幹嘛呢?”


    看著自己還在陳思硯懷裏,生怕她們推門而入,卓之涵想也不想就衝著門外大喊。


    “別進來!我、我在換衣服!等一下!”


    她說完,就後悔了。


    話都這麽說了,這麽大一個陳思硯在房間裏可要怎麽辦?!


    卓之涵從床上彈起來,慌張地衝到衣櫃前,拉開了櫃門,不由分說就把陳思硯要往裏塞。


    陳思硯一秒明白她想幹什麽,平日裏難起波瀾的那張臉,也忽然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你要幹嘛?!”他壓低聲音盯著她。


    “進去!快點!不能讓姨姨們看到你這樣在我房間裏,根本就解釋不清楚了!”


    陳思硯厲色拒絕。


    “……不行,哪有這樣的。”


    卓之涵根本顧不上那麽多,害怕姨姨們聽見,又擔心太久不去應門,門外的人直接闖進來。


    她拉著陳思硯的手,踮起腳衝著他的唇親了一口。


    “求你了,求你了,陳思硯,你最好了。”


    這意外的一吻讓陳思硯眉眼間的神色柔和下來,她趕緊把他推進衣櫃裏,正要關上櫃門,手又被他拉住了。


    “再親一下。”


    “你……”


    卓之涵一下紅了臉,隻得湊進衣櫃裏再吻了吻他,看他饜足地勾起唇,關上了衣櫃門。


    她調整了兩下唿吸,擦幹了臉上的眼淚,才敢去開門。


    幾個姨姨們一擁而入,在她房間裏自如地找地方坐下。


    “哎呀,涵涵,你怎麽眼睛紅紅的喲?”


    被質問,卓之涵條件反射繃緊了身子。


    “啊?沒……我剛剛……我剛剛摸了辣椒沒注意好好洗手,揉眼睛辣到了!”


    “你個笨蛋……說起來,你那領導呢?之前說去洗手間就下了桌,但是也沒再迴來了。該不會是因為輸了我們太多,生氣了吧?”


    卓之涵趕緊解釋。


    “不會!怎麽會呢!他不是那麽小氣的人。他……可能家裏太吵,出去接電話去了。”


    姨姨們這才鬆口氣。


    “對了?涵涵,你們這領導……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不然怎麽會這大過年專門跑來你家?”


    卓之涵的臉倏地又上升了溫度。她緊張地偷瞥了衣櫃一眼,目光即刻又迴到麵前好奇打聽的姨姨們身上。


    “沒……你們別亂說……他,他是車壞了。”


    “正好壞在你家樓下?你也信嗎?涵涵,不是我說你,都多大的人了,怎麽還這麽沒腦筋。”


    “……”


    一個姨姨拉過卓之涵的手,語重心長起來。


    “涵涵,姨姨們覺得啊,小陳這個人蠻好的,又有禮貌,又一表人才的,還很大方,看他開奔馳,家裏條件應該也不錯吧?你對人家有沒有想法啊?”


    “沒有!”


    卓之涵腦子徹底亂了,又開始本能地否認一切。


    姨姨們一個個全都驚呆了。


    “啊?這樣的你都不喜歡,你可別太挑了。”


    “就是,不過,你要是真對人家沒想法,那我可就把你晴姐介紹給你領導啦?今晚大家都上我家吃飯去,我已經喊你晴姐在家裏準備了。”


    “不行!不能介紹給晴姐!”


    “為什麽?你又不喜歡,這麽好的男人,讓你姐姐認識一下,有什麽關係麽?”


    “因為!因為!”卓之涵急得都有些提不上氣,大腦缺氧到開始胡言亂語。“因為我這個領導,他不喜歡女的!”


    “……啊??”


    姨姨們再次集體愣住。


    卓之涵已經預想到在衣櫃裏聽到這些話的陳思硯不可能會放過她,但箭已離弦,隻能繼續瞎掰扯了。


    “他……他是那種……你們知道麽?所以不能把晴姐介紹給他!”


    “這種話可不能亂說,我看人小陳挺正常的。”


    “是真的!要、要不是因為這個,他這麽好的人,我能不動心嗎?對不對,所以……姨姨們,你們也別再問了……”


    幾個姨姨半信半疑地歎了口氣。


    “好吧……那你收拾一下,準備出門了。對了,明天上弦節的衣服,你準備好了嗎?要是缺什麽,找你晴姐拿,她新置辦了一套。”


    “知道了。”


    卓之涵乖巧地答應著,送姨姨們離開了房間。


    關上門,她即刻將門反鎖,靠在門上長舒了一口氣。


    幹了壞事的人總是心虛的。


    她躡手躡腳靠近衣櫃,顫抖著手拉開了櫃門。


    衣櫃空間有限。在堆疊的衣物之間,陳思硯勾著腦袋,屈膝蜷在裏麵,沉著一張臉。


    他手指上還掛著一條她的內褲。


    看清的那一秒,卓之涵羞紅了臉,趕緊從他手中扯了過來,藏在了自己身後。


    “對……對不起。”


    卓之涵十分誠懇對著衣櫃裏的陳思硯鞠了一躬。


    她試探地伸手,扶著陳思硯走出來,卻被他用力一推,倒在了床上。


    他隨即壓了上來,卓之涵伸手想推開他,卻被他箍住手腕,將她的手摁在頭頂,不允許她動。


    卓之涵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眼底的慍色,旺盛燃燒著。


    他沒好氣地撇了撇嘴,沉沉歎了口氣。


    “我又喜歡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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