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之涵察覺到自己臉有些發熱。


    “你……你別亂說!”


    她側過臉,皺起眉頭,故作生氣。


    他逗趣地笑起來,把手中的紙箱子丟到門外,拎著行李箱,領著卓之涵來到收拾好的房間裏,指著鋪著新床單和新被褥的床。


    “姐姐晚上就睡這裏吧。”


    接著,他又帶著她來到另一扇門邊。


    “這裏是衛生間,我已經下單了洗漱用品,應該一會兒就送來了。”


    卓之涵往衛生間裏探頭望去。盥洗台麵上,明明有洗發水和沐浴露,而且男女款的都有。


    她意識到了什麽。


    “一凱你是不是……有女朋友啊?”


    “沒有。我沒有。”


    文一凱立刻迴答,伸手把女士的洗發水和沐浴露全部挑出來,一並扔進了垃圾桶裏。


    “我一個人住,也沒有女朋友,你別想多。”他鄭重其事地重複了一遍。“不過那些都是別人用的。姐姐來了,我當然要給你買新的。”


    “……”


    這夜到淩晨過後,卓之涵才洗漱好鑽進被窩。躺在陌生的房間裏,卓之涵心裏仍然忐忑。


    她爬起來輕輕給房門上了鎖。


    窗外薄雪簌簌落了一整夜。


    也許是身心都太疲憊,卓之涵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是接近中午。


    剛推開房門,她就聞到了燒菜的香味。


    她拖著還籠在睡裙裏的身體,好奇地走到廚房邊。


    灶台上架著鍋,不知燒著什麽,蒸汽從鍋蓋的氣孔竄出來,給這個冬日平添了一絲煙火之氣。文一凱穿著一身白色的家居服,套著圍裙,正背對著她在島台邊切菜。


    好像聽見她的動靜,文一凱忽然迴過頭來,對她彎起眼睛:“姐姐醒了,睡得好嗎?”


    “你還會……做飯?”卓之涵感到很意外。


    “那當然。”文一凱得意地歪起腦袋。“姐姐先去洗漱吧?待會兒就可以吃飯了。”


    “好。”


    卓之涵聽話地往衛生間走,剛擰好毛巾準備洗臉,就聽見門鈴響了。


    她往廚房瞅了一眼,隻聽見鍋鏟聲,不見文一凱出來應門。


    “叮咚——”


    門鈴又響了一遍。


    卓之涵猶疑了一下,還是一邊擦著臉一邊往門走去。


    她剛擰動門把手,門就被從外麵拉了開,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站在外麵。


    卓之涵覺得她很眼熟,像是某個她曾經刷到過視頻的顏值博主。


    對方看見她,瞬間垮下了臉。


    “你是誰?”


    女人質問一句,不等卓之涵迴應什麽,就推開她不由分說地走了進來。


    “一凱?”


    女人喚著,順著炒菜的動靜往廚房走去。


    下一秒,卓之涵就聽見鍋鏟被放下的聲音,好奇地跟了過去。


    “你怎麽來了?你怎麽進來的?”


    文一凱嫌惡地瞥了一眼,就再沒抬頭,忙著將鍋中已經炒好的菜盛進盤子裏。


    像是對他的態度感到意外,漂亮的女人指著廚房門外的卓之涵質問起來:“這女人是誰?”


    “是誰都跟你沒關係,讓開。”


    文一凱越過她,端著菜往餐桌走,經過卓之涵,抬眼望向她:“姐姐下次不許給不認識的人開門了,聽見沒有?”


    卓之涵尷尬地趕緊點頭。


    意識到他倆的氛圍並不愉快,她轉身就想躲迴衛生間去,卻被女人嗬斥般地叫住。


    “你站住!”女人一把拉住她,又扭頭望向文一凱。“昨天晚上就是她在這裏,是不是?所以你不接我電話,也不準我過來。”


    文一凱將盤子放在餐桌上,冷眼瞥了過來,目光落在她拉住卓之涵的手上。


    “放開她。”


    他語氣狠厲,沒有給她拒絕的餘地。卓之涵感到自己的手霎時間就被鬆開了。


    女人鬆開她,又走上前拉住了文一凱的手,態度也軟了下來:“到底怎麽了嘛?你生我的氣嗎?我哪裏做得不好你跟我說,我改。”


    文一凱抽出手,又露出了那副不耐煩的模樣。


    “你能不能走,我還要炒菜。”


    “炒菜?”女人愣了一下。“你還做飯給這女的吃?文一凱!你怎麽這樣!明明和我在一起的時候——”


    女人話沒說完,文一凱就打斷了她。


    “首先,我沒有和你‘在一起’。”他翻了個白眼,拖著她就往大門邊走。“大家都是成年人,隻是你情我願睡過幾次覺而已。”


    “你……”


    “其次,我不會打女人,但如果你還敢像這樣不請自來,我會破例打一次。”


    文一凱將女人拖到門邊,打開大門,將她推了出去。


    他想關門,但女人迅速將手伸進門縫來卡住了。


    她身體緊繃著,氣急敗壞,連頭發都在顫抖,從門縫往裏狠狠瞪了卓之涵一眼。


    “你就因為這女的?要趕我走?她有什麽?論身材,論長相,我哪點不比她好得多?”


    “……嗬。”


    像是聽到了什麽非常好笑的話,文一凱十分冷淡地嗤笑一聲。


    “你算什麽東西,也配和我的姐姐比。”


    他用力把女人推開,“砰”一下關緊了門。


    但他再迴過身來時,眉眼間已重新含起溫柔的情意。


    看卓之涵捧著毛巾,嚇得愣在原地,他想起什麽,趕緊走上來,難為情地撓了撓脖子。


    “下次……下次再對女孩子溫柔一點,剛剛一時情急忘記了,姐姐別生氣。”


    “……”卓之涵不知道該說什麽,趕緊舉了舉手中的毛巾。“我……我去梳洗了。”


    她躲迴衛生間,才敢大聲喘氣。


    文一凱對她的態度有些刻意,叫人很難察覺不到。


    如果是以前,麵對如此熱情的帥弟弟,她一定會激動得小鹿亂撞。但是現在,她的心裏,對這些事情根本提不起絲毫興趣。


    廚房裏重新響起了炒菜的動靜。卓之涵梳洗好,老老實實坐到飯桌邊瀏覽著租房信息和招聘信息。


    她篩選了一些專業對口的崗位,投遞了簡曆,又約了兩套房子看房。


    就這樣盯著手機屏幕不斷翻閱著,忽然,一條信息在屏幕上方彈窗,消息發送人顯示著“陳思齊”。


    「你這壞女人跑哪去了?他們說你家裏出事了?缺錢嗎?」


    這臭小子,原來也還會關心人?


    看來也不是完全沒良心。


    卓之涵臉上揚起了一絲笑意,慢慢敲字給他迴複過去。


    「原來臭屁又乖張的陳家二少爺的心,還是能捂熱的嘛。」


    「問你話呢。不過看你這輕鬆的語氣,家裏應該是沒出什麽事情。」


    「嗯,家裏沒什麽事。你的腿好了嗎?什麽時候拆石膏呀?」


    「那你為什麽突然要走?」


    陳思齊直接選擇性忽略了她的關心。


    卓之涵輕輕籲了口氣,故作輕鬆地迴複了過去。


    「不想再幫你寫作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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