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紅為顏料畢竟有限,很快就被塗抹耗盡。


    似靈感迸發的藝術家,他又開始以唇齒為器,在她身上不由分說地鐫刻。


    氣血方剛的少爺沒有章法,吻痕咬痕胡亂落下,在每一個他停留過的地方都留下了或深或淺的殷紅痕跡。


    如果前一夜還是輕落霜雪,此刻便是狂風驟雨,吹散了一切的靦腆,淹沒了全部的嬌嗔與沉吟。


    “陳思硯……不要了……”


    直到她幾乎是哭聲求饒。


    陳思硯輕輕吻去她眼角的淚花,眸光顫動著凝望著她。


    “嗯?我是誰?現在認識了?”


    卓之涵漲紅著臉。


    她知道自己現在渾身上下,可不止是臉漲紅著。臉便更紅了。


    她拉過他的手,手指與他勾纏在一起,意圖討好和安撫他。


    “你就不能溫柔一點……”


    “不能。”他有些嚴肅地搖著頭,雖然明明眉眼間的笑意就已滿是溫柔。“說了逮到小壞蛋要好好管教,我是認真的。”


    卓之涵吸著鼻子,嘟起了嘴,低聲喃喃。


    “真是霸道……”


    他彎著眼睛一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聲音輕柔。


    “真是嬌氣。”


    兩個人的手機從剛才就一直在桌上震動個不停,像是要與他們的糾纏共鳴。


    終於歇下一口氣,生怕於小雅擔心,卓之涵摸過手機想要迴複消息。


    「你怎麽去廁所去這麽久?」


    「大家都在找你。你該不會又跟陳思硯走了吧?卓之涵你??!」


    “……”


    「嗯。我在他」


    陳思硯忽然動了一下。


    卓之涵字還沒打出去幾個,手機差點從她手中飛出去。


    他從她手中拿走手機,隨意地扔在一旁。


    “這種時候還能分心。看來是我的問題。”


    窗外,隱約能聽見遊客們高喊著“聖誕快樂”,伴著“叮叮當當”的歡慶的音樂。


    今夜的雪場沒有煙花。但歡愛之時,兩個人隻是對視,眼中也會綻開霓虹。


    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直到他終於饜足地鬆開她。


    卓之涵躲在被子裏喘著氣,看見陳思硯走到書桌前,拉開抽屜,拿出一個盒子重新迴到她身邊。


    “聖誕節快樂。”


    他輕輕打開盒子,裏麵靜靜躺著一條銀色的月牙項鏈,月牙上鑲嵌著幾枚黃鑽,而月牙將一枚珍珠環繞。


    卓之涵瞳孔不由放大:“是……要給我的?”


    “嗯,不然呢?”陳思硯有些無奈地笑看著她。


    “是給我的……聖誕節禮物?”


    “嗯。”


    看她並沒有要接到手裏的意思,陳思硯取出項鏈,掛在自己指間,展示給她看。


    “你……喜歡嗎?”他的語氣帶著試探,打量她的眼神也變得小心翼翼。


    “喜歡。”卓之涵靦腆地笑著點頭,但想起什麽,笑容又立刻從臉上消失了。“不過……這個是……真的鑽石嗎?”


    她的語氣比他的眼神還要小心翼翼。


    麵對她的問題,陳思硯明顯是愣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項鏈,眉心蹙起:“……你……想要真的嗎?”


    卓之涵猛地搖了搖頭:“如果是真的,肯定很貴,那我可不敢要……待會兒要是丟了……”


    “不貴。”陳思硯打斷了她的呢喃。


    卓之涵仔細打量了一眼項鏈,不相信他的話。


    不需要接觸過太多珠寶,她也知道,貴的東西,一眼就看得出來,貴。


    見她還在猶疑,他將項鏈在她麵前晃了晃。


    “真的不貴。五百塊。”


    卓之涵反應了一秒,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白天的時候,射箭那領的獎?”


    “嗯。”陳思硯點點頭。


    卓之涵的神色終於放鬆下來,露出會心實意的笑容。


    “這個獎品好難拿的!沒想到你還會射箭,真厲害!”


    陳思硯輕笑一聲,為她將項鏈戴上:“我隻是射箭厲害嗎?”


    卓之涵臉上一紅:“都厲害都厲害……”


    看她又想用埋頭來掩蓋自己害羞,他忽然把臉湊了過來,額頭抵住了她的,蹭住了她的鼻尖。


    “那這麽厲害的我的禮物呢?”


    “誒?”


    根本沒有準備任何禮物,卓之涵一下感覺自己有些缺心眼。


    她清楚記得這是陳思硯第二次問自己要禮物了。


    上一次還是他生日,想起那枚給出去的睫毛,她恨不得馬上就地挖個坑把自己掩埋。


    看她眼角一耷,寫滿愧疚的小臉,陳思硯歎了口氣。


    “那你……還要睫毛許……願麽……”


    她一時著急,有些胡言亂語,但說著就被自己蠢到了,語氣也逐漸減弱。


    陳思硯頓了一下,笑出了聲。


    他看著她撲閃的眼睛,輕輕搖頭。


    “不用了,這麽貴重的東西,太讓你破費了。”


    她覺得他在嘲笑自己,有些不忿。但提起睫毛,一直深埋在心裏的一個疑問重新被挖了出來。


    “那個……其實你生日的時候,我給你的睫毛,你真的有許願嗎?”


    她支支吾吾還是問了出來。


    陳思硯怔住一陣,表情顯得有些為難。他靠到床頭,從旁邊拿起水喝了幾口,就是沒有直接迴答。


    卓之涵心裏有數了。


    她挪到他身旁,認真地望著他。


    “所以,你沒有真的許願,對不對?我不會生氣,隻是想知道。因為我聽其他家傭說,你過生日都不許願來著……”


    “我……不知道要說什麽。”他顯得十分費力地開了口,把玩起她的手。“你們許願的時候,都說什麽?”


    說起這個,算是問到行家了。卓之涵立刻給他排山倒海地舉起例來。


    “可以說的太多啦!許願健康,平安,一夜暴富,狂吃不胖,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彩票中五百萬,不加班,不生病,不掛科,不便秘,放假,漲工資,老板明天就死——”


    她沒心沒肺地說著,意識到哪裏不對,趕緊閉上了嘴。


    “這麽多想要的……菩薩會不會覺得你貪心?”


    他揉著她的腦袋,故意把她頭發揉得很亂,又用手指穿梭在發隙之間為她梳理。


    “才不會!我們都是一次許願隻說一個。”卓之涵一本正經。


    “哦。”陳思硯也跟著儼乎其然地收住了笑意。“那我以後,把我的許願機會都留給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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