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之涵忽然劃掉應用,不想再看了。


    她爬起來,趴在床邊,望向窗外。


    今晚月色很好。在入冬時節,還能有像這兩天這樣的晴朗天氣,和清朗的月色,實屬難得。


    看著這樣的月亮,心情不自覺也變好了一些。


    卓之涵掏出手機,對著月亮認認真真拍了一張,忍不住發了個朋友圈。


    「今晚月色也很美,心情也變好了。」


    也許是深夜了,大家都已入睡,並沒有多少人給她點讚和迴複。


    但很快,一條消息彈了進來。


    她一看那個熟悉的頭像,心顫動了一下。


    雖然發朋友圈的時候,就在想,陳思硯會不會看見。


    但他真的發來消息了,自己心裏又亂亂的。


    卓之涵點開了消息。


    「還不睡。」


    卓之涵眨了眨眼睛,“啪啪啪”敲起鍵盤,沒注意到自己嘴角已經上揚。


    「大少爺不也還在遊艇上玩得正開心麽?」


    「你怎麽知道我在遊艇上?」


    「給你身上安監控了。」


    卓之涵發完消息,又發了一個邪惡的笑的表情包過去。


    「所以在心情不好什麽?監控裏看到什麽不愛看的了?」


    卓之涵悻悻歎了口氣。感覺自己的心思好像歪打正著地被陳思硯說中了。


    看她沒有迴,陳思硯的消息又來了。


    「給你看點你愛看的。」


    她還沒明白他的意思,忽然,視頻電話就彈過來了。


    卓之涵嚇了一跳。她現在趴在床上,穿著睡衣,頭發也不知道亂不亂,陳思硯和秦可依還有一幫朋友在一起,居然敢給她打視頻?!


    視頻電話在無人響應一段時間後自動斷掉了。


    陳思硯發來一個問號。


    卓之涵趕緊解釋。


    「我在床上呢,蓬頭垢麵的……」


    「你是不是忘記,你發燒燒得神智不清的樣子,我都見過。」


    「……」


    視頻電話再次彈來,她沒有理由拒接,隻好提心吊膽地按下了接通。


    視頻那頭,背景裏有很多人嬉笑打鬧的聲音,但是似乎都隔得很遠。


    鏡頭內,隻有陳思硯一人,他正靠著欄杆,頭發被吹得有些亂。他穿著羊絨大衣,圍巾裹得高高的,樣子有些……好笑。


    卓之涵有點想笑但抿著嘴忍住了。


    她極力壓抑的笑意被他一眼看穿。


    陳思硯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冷死了。”


    還從沒見過他這樣,笑意實在沒壓住,卓之涵“噗”一下笑出了聲。


    她趴在床上,靜靜看著屏幕裏的陳思硯。也許是因為她這邊太暗了,看不清人,她看見陳思硯擰著眉向屏幕湊近了,幾乎整張臉都要懟在鏡頭上。


    卓之涵條件反射地將手機拿得離自己遠了一些。


    “你是企圖要爬進屏幕裏來麽?”


    陳思硯眯著眼睛,嘴角抬了一下。


    “想看看你在做什麽。”


    他忽然的認真讓卓之涵有些毫無防備地紅了一下耳朵。


    “對……對了,你要給我看什麽?”


    陳思硯的目光望向手機後,接著,他戳了戳屏幕,畫麵便翻轉到了後置鏡頭。


    是煙花。


    卓之涵看見滿屏的煙花,在海岸上的夜空裏綻開著。


    “是不是你愛看的?”陳思硯的聲音離手機話筒很近。


    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根據他的語氣,卓之涵能想象到他表情平靜。


    卓之涵不願承認,卻又好奇:“為什麽覺得我愛看這個?”


    她聽見對麵傳來輕笑聲。


    “我生日的時候,記得你盯著煙花看了很久。”


    “誒……”


    “是不是喜歡看煙花?”


    “嗯……”


    漆黑的房間裏,卓之涵感到自己的心藏在睡衣裏怦怦跳著。


    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事情,陳思硯那時候竟然就注意到了,他甚至記得?


    “要許願嗎?許願愛好者?”


    陳思硯忽然把鏡頭翻轉到了前置。


    “……才不要。”卓之涵對著屏幕努起了嘴。


    他眉頭一挑,顯得有些意外。


    “你那時候盯著煙花看很久,還以為在對著煙花許願。”


    “這煙花是慶祝秦小姐生日放的麽?”


    陳思硯搖搖頭:“不知道。也許是吧。”


    “對啊,我為什麽要對別人的生日煙花許願……”


    她低聲嘟囔著,語氣聽起來稍微有些不快樂。


    陳思硯若有所思,望向屏幕裏的她:“嗯。那……現在心情好些了麽?”


    卓之涵點了頭,正想迴答,就聽見視頻那頭傳來了由遠及近的唿喊。


    “思硯!你怎麽躲在這!大家找你好久了,快點快點,要去給chloe唱生日歌了!”


    她不等陳思硯反應,隻是聽見那唿喊,就感覺惴惴不安,立刻掛斷了視頻電話。


    沒有了視頻那頭的聲響,房間裏一下歸於一片死寂。


    隻聽得到心還在亂跳的聲音。


    卓之涵躺在床上,想不明白。


    她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和陳思硯的相處,在她心裏,總感覺是要背著所有人偷偷摸摸的。


    如果不能光明正大,是不是就意味著,這本來就是錯的。


    ————————————————


    不知是哪一夜,忽然悄聲帶來了初雪。


    整個陳家的花園銀裝素裹,大家也換上了冬季製服。


    世鋒集團的金家人要來陳家下聘訂婚的事情,卓之涵是之前在午飯的時候,從八卦姐妹團的嘴裏聽來的。


    為了做好今天的接待,幾日前開始,所有住家員工就把整個陳家上上下下打掃了一遍,小到連落地窗沿都擦得一塵不染,聖誕的裝飾也提前開始布置了。


    卓之涵領著陳思曉正在花園裏堆雪人,忽然看見前院大門打開,三輛轎車駛了進來,穩穩停在主宅大門口,她就知道,金家的人來了。


    最先迎出來的是劉大宇,很快,甄淩和陳甫顯還有陳思黎便都來了。


    知道要去迎客,卓之涵趕緊給陳思曉拍了拍手上的雪,牽著她來到大門邊。


    第一輛車上,下來了一對衣冠赫奕的中年夫婦。


    第二輛車上,下來了兩個西裝筆挺的年輕男人。


    看清他們的臉後,卓之涵倒吸了一口涼氣。


    金旻。


    雖然不應該感到意外,但想起上一次與他見麵的場景,他輕佻的話仿佛仍在耳邊。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對方也看向了她。


    趁著陳家父母在和金家父母說話的空檔,金旻不動聲色挪到她麵前,衝她抬眉一笑。


    “好巧啊,小姐姐,又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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