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希圓忽然像發瘋一樣大叫起來:“別狡辯了!我昨天還在花園裏看到你和大少爺拉拉扯扯的!”


    原來不是錯覺,那時候的樹叢後是真的有人。


    卓之涵氣得手止不住地發抖,她掃視了一圈周圍,發現桌上有半杯水,想也沒想就抓過杯子,衝著李希圓的臉狠狠潑了上去。


    其他人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麽激動,寧寧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之涵,你冷靜點!”


    沒有理會寧寧,卓之涵放下杯子,目光依舊死死瞪著李希圓。


    “你才是好好冷靜冷靜吧,你自己做了什麽,你心裏比我清楚。”


    說完,她轉身,頭也不迴就離開了陳家。


    ————————————————


    再迴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看到床榻上的陳思曉終於醒來,正在喝粥,這一幕終於讓卓之涵心裏好受了些。


    陳思曉瞧見她,也很高興,舞著手大喊:“姐姐!”


    “曉曉好些啦?”


    卓之涵坐到床邊,從護士手中接過碗,習慣地舀起一勺粥在唇邊吹涼,喂給陳思曉。


    她就這樣喂陳思曉吃完東西,又把她抱在懷裏,給她繪聲繪色地講著故事。那個關於“我愛你到月亮那裏”的故事,念了太多次,她不用照著書念也能倒背如流了。


    卓之涵陪著陳思曉玩了很久,直到女孩帶著倦意揉著眼睛睡著。


    本來就沒休息好,還和李希圓大吵一場,卓之涵也感到格外疲憊,趴在床邊,眼皮打起了架。


    她做了一個迷迷糊糊的夢,夢裏的人英挺高大,身著黑色的羊絨大衣,為她披了衣物在肩頭。


    她夢見一個落在她額發裏的吻,柔軟得就像枕頭。


    卓之涵睜開眼,映入眼中的是窗外泛著點點燈火的夜色。


    她伸了個懶腰,感覺有什麽從背上滑落,低頭一看,是一條棕色的經典老花圍巾。


    帶著幾分疑惑,卓之涵俯身將圍巾撿了起來,環顧了一下四周。


    陪護的護士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眼神往外看去,向卓之涵示意。


    卓之涵捏著圍巾輕手輕腳地走出去。在起居室裏,她看見陳思硯靠在沙發上正在打電話,麵前的茶幾上攤著幾份文件。


    也許是連續幾夜沒能好好休息,累積的疲倦讓他看起來神色不悅,眉頭緊鎖。


    “不要跟我說劉總已經批過了,讓他們滾迴去重做。明天如果再交上來是這種東西,讓他們部門負責人親自上來見我。”


    還是第一次見陳思硯這麽暴躁,語氣也是如此不客氣。卓之涵心頭微微一顫,停下了靠近的腳步。


    下一秒,似是察覺到了她的存在,陳思硯側過臉來。


    他本還想對著手機再說什麽,但頓了一下,改了口:“明天再說。”


    話音一落,陳思硯就掛了電話,幾乎是以扔的方式把手機丟到了茶幾上。


    “你醒了。”陳思硯揉著太陽穴,語氣變得溫和了些。


    卓之涵小心翼翼地走到沙發邊,在他身邊坐下。


    她打量著他,沒發現自己眼眸禁不住顫抖,眼底也透著擔憂。


    “大少爺你怎麽……沒迴家休息?三小姐有我和護士照顧,不用擔心,不會有問題的。”


    “我知道。”陳思硯聲音低沉。


    像是迴答了她的問題,又像是沒有。


    還攥著圍巾的手忽然被陳思硯拉了過去,他輕輕攤開她的手掌,又從口袋裏掏出了什麽,放了上去。


    冰涼的觸感是如此熟悉。


    認出了掌心裏的領帶夾,卓之涵有些詫異。


    “今天我迴過家,劉管家把這個拿給我,說是家傭撿到的。”陳思硯的語氣平淡,但目不轉睛凝望著她。


    卓之涵被盯得有些發慌,不自覺低下了頭。


    她不想把和李希圓撕破臉的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跟他講,尤其是在他本就已經如此煩躁的時候。


    見她一言不發,陳思硯語調一沉:“你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卓之涵抿了抿嘴,結結巴巴起來:“那……那這個……大少爺要……收迴去嗎?”


    她從陳思硯犀利的目光中領會到,這顯然不是讓他滿意的迴答,趕緊改了口風:“但、但是我覺得大少爺給出去了東西……肯……肯定是不會再要迴去了的……對吧?”


    陳思硯的臉上雖然還寫著不悅,但神色稍微緩和。


    卓之涵這才敢把領帶夾重新揣進自己口袋裏,心思也重新迴到陳思硯睡眠不足的事情上。


    “大少爺,你幾天都沒休息好了,還是迴家去好好睡會兒吧?”她試探地問,思忖著,又提議:“可是疲勞駕駛也很危險……要不我打電話給易陽,讓他來接你?”


    剛說完她就後悔了,提到這個名字,陳思硯的臉色清晰可見地變得更差了。


    “要不!就在這裏的臥室休息一下?”卓之涵伸手指向旁邊臥室的門。


    見陳思硯還是默不作聲,卓之涵大腦飛速運轉,迴想起之前的成功經驗,她決定試試再哄哄他。


    卓之涵吸了口氣,努力壓製住自己想要泛紅的臉,翻轉手掌,握住了陳思硯的手。


    陳思硯微微一怔,瞥了一眼她的動作,顯然是沒想到她會忽然這麽大膽。


    “去睡一會兒吧?大少爺,要是休息不好,可就不帥了。”卓之涵夾著嗓子,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討巧,手上也稍微用力,試探地想拉著陳思硯站起來。


    讓她欣喜和意外,陳思硯配合地跟著她站了起來。


    卓之涵忍不住揚起嘴角,牽著他往臥室走:“大少爺是最溫柔最好的人!生氣隻是因為睡眠不足,等睡飽了就肯定不會不高興,所以——”


    “砰——”


    卓之涵哄他的話還沒說完,剛邁進臥室,陳思硯就在身後把門關上了。


    隻亮著夜燈的臥室裏,光線晦暗昏黃。


    本就是隔音頂好的醫院套房,這忽然關上的門,讓房間裏陷入驟然的安靜,仿佛時間都在此刻停滯。


    卓之涵條件反射想鬆開陳思硯的手,但想逃離的動作被他發現,指縫被他修長的手指倏地插進,勾纏攥緊。


    似有電流自手心傳來,卓之涵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他手臂用力一拽,將她拉近,反手將她抵在了門上。


    見她想要掙脫,他又向前抵近一步,用身體和門將她禁錮在自己的身前。


    卓之涵感覺自己喘不過氣,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


    “你又在哄我?”陳思硯的聲音中帶著沉悶的喘息。


    他的臉湊得太近,她抬頭就會碰到,以至於她根本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你是不是忘記我說過了,這種方法,隻管用一次。”


    交纏的手指輕輕勾動,卓之涵隻感覺一陣酥麻感傳遍全身,身體不受控製地軟了下來。


    “還想哄我,你得換個方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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