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暗殺!”


    蕭麥從七瓣七蕊花中獲得靈感,將雙劍合並,右手趁機探入袖口,取出一枚飛蝗石。


    “嗖——”


    陳五羊正張開雙臂,與雙劍角力,麵對飛蝗石,躲閃不及。


    “咚!”


    一聲悶響,飛蝗石正中陳五羊眉心,直接打得他額頭崩裂,鮮血嘩嘩地往下流,染紅了整張臉。


    “好硬的一張臉!”


    蕭麥暗歎,他這一記飛蝗石,完全可以打死人的,擊中陳五羊,居然隻是讓他破相——他聽到了皮肉破裂,與鮮血流淌的聲音。


    另一邊,陳五羊雖受傷流血,但他的武功,施展時內力不必經過臉部經脈,所以破相後仍能戰鬥。


    然而,麵門破裂,內功無法循行麵部經絡,血肉得不到強化,再來一顆飛蝗石就頂不住了。


    於是,陳五羊被迫變招,但蕭麥動作更快。


    “地火雙鋒!”


    蕭麥縱身一躍,雙腳猛踢尺劍頂端。


    黑火劍法中,將上半身的力量,稱為“天火”,下半身的力量,稱為“地火”。踢一腳為地火單鋒,踢兩腳為地火雙鋒。


    人的腿部力量,通常遠勝手臂,蕭麥以掌代腳,瞬間擊潰了陳五羊的防線。


    “咚咚!”


    雙劍猛擊中陳五羊的胸口,若是開鋒,他這下早就死得不能再死。


    與此同時,隻聽得“哢嚓”幾聲,羊皮被震裂為更多條縷。


    蕭麥眉色一沉,意識到,羊皮越多分裂,神通威力越大,粘在兵器上還好,若粘在皮膚上,直接就能揭下來一層皮。


    古代有種刑罰,名為“披麻戴孝”,先把人打得血肉模糊,再用沾了動物膠質的麻布貼上去,等膠質凝結牢固後,就能揭下來一大片皮肉。


    蕭麥揣測,陳五羊的“殺人羊皮”,大概跟“披麻戴孝”一個效果。


    他不由懷疑,敵人心理究竟有多扭曲,才會覺醒如此變態的神通。


    “必須趕在神通威力充分發揮前,將之消滅!”


    蕭麥雙腳落地,接過尺劍,直接乘勝追擊。


    陳五羊見蕭麥又來攻,因疼痛而扭曲的臉上,硬生生擠出一抹惡笑。


    他控製著八條羊皮,像手掌裏握著八條長滿吸盤的觸手。


    控住蕭麥的尺劍,僅需兩條羊皮,剩下的六條羊皮,就能把蕭麥全身血肉一層一層剝下來。


    “嘭——”


    雙方接戰的瞬間,蕭麥變換招式,使出大開大合的“烽火連城”。


    雙劍又快又猛,轉動幅度又大,好似兩隻風火輪,與羊皮的每次接觸,都是一擊脫離,使其無法黏連。


    十幾招下來,陳五羊就覺得自己完全跟不上蕭麥的節奏,隻能憤恨地看著他。


    蕭麥瞅準戰機,在奮力豁開每一條羊皮後,左劍狠狠劈砍陳五羊臉上。


    “撲——”


    劍鋒割裂臉頰,沒入口中,出來時擊碎了一整排的牙齒。


    緊接著,右劍一記力劈華山,砍在了陳五羊的天靈蓋上。


    “哢嚓——”


    “撲通!”


    一劍碎顱,力分腦漿,陳五羊向下重重一跪,兩隻膝蓋砸破擂台,深深陷入其中。


    “誅惡,基礎獎勵:強化點+75;隨機獎勵:強化點+25,武技+33,經驗值+1700。”


    蕭麥收迴尺劍,甩幹血跡,再以手帕擦拭。


    裁判則趕緊上前查看,其實查不查看已無所謂,紅白之物流得遍地都是,人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謔——”


    擂台之下,是連片的驚歎聲,見到這般驚險刺激的戰鬥,生猛殘酷的死亡現場,眾舉子隻覺得頭皮發麻。


    他們穿過了詭門,簽下了生死狀,知道今天一定會有死傷,但沒想到,第一戰就有死亡。


    “捕門選拔,原來這麽殘酷?”


    “我現在走還來得及嗎?”


    “上天保佑,千萬別讓我遇見蕭麥啊!”


    當然,有人耳驚目駭,就有人胸膽開張。


    薑達,一個手腕上沒有綢帶的少年,穿著款式普通,質地普通的麻衣布衫。布料的連接處,是臨行前,養母親手所縫的細密針腳,身後背著養父為他辛苦打造的烏鐵劍。


    見蕭麥的無鋒尺劍,潛入陳五羊的頭顱中時,他隻興奮得全身發熱,好像有一股怪力,提著薑達的脊梁骨,讓他躍躍欲試。


    可惜,捕門武舉擂台,沒有挑擂模式,他隻能默默祈禱,能夠抽中蕭麥,與之暢快一戰。


    離他不遠處,則是兩個將近三十歲的漢子,在全場少年人之中,顯得有些鶴立雞群。


    這二人腕上,纏著黑色的綢帶,斂藏在鬥笠下的眼神,比綢帶更黑暗,黑暗之中,又是凜冽的刀光。


    更遠處的連廊上,五大指揮麵對這樣的結果,都選擇了默不作聲。


    陳五羊是高勝寒手下的悍將,今日折損,對強圉隊是個不小的打擊。


    誰都不敢在這個時候說話,免得觸怒高勝寒,遭其記恨。


    另一邊,裁判檢查完陳五羊的屍首,就讓人搬走屍體,清理血跡,修補擂台上的破洞。


    下完命令,他雙手都在顫抖,望向蕭麥,忍不住抬起手,厲聲嗬斥:“為何要用暗器!”


    蕭麥波瀾不驚地說道:“你交代的規矩裏,沒說不能用暗器。”


    裁判狡辯道:“這種人盡皆知的規矩,還要我專門交代嗎!”


    蕭麥則言:“那裁判怎麽不一開始就叫停?”


    “你!”裁判啞口無言,索性直接攤牌,“蕭麥,你是不是以為,全天下就你一個是英雄?陳五羊,是翊武營陳營長之子,得罪了他,還想在京城立足嗎?”


    (注,江湖武俠世界中的“營長”,權職相當於現代軍事體係中的軍長。)


    蕭麥愣了一下,反問道:“裁判跟我說這些,有點多餘吧?”


    “……”


    裁判一想,確實。


    得罪翊武營營長,對他而言,是天塌下來一般的大事,可對蕭麥來說——債多不愁,獅子多了不癢。


    對,沒寫錯別字。


    裴繼業的家眷,該打也打了;當朝皇帝的兒子,該殺也殺了。


    仗著朝廷還沒下海捕文書,直接跑捕門大本營參加武舉。


    這般狂徒,跟他談陳營長的勢力,著實有些滑稽。


    其實,朝廷很多時候,是最不講法律的地方。就算你明麵上是個良人,憑你吃餃子不蘸醋,進門先邁左腳,也能把你抓進大牢關個三年五載。


    抓肯定是能抓的,但各方勢力,眼下還在觀望。畢竟蕭麥背後有李疏狂、姚倩淑,這種縱橫江湖,天下無敵的大人物。


    裁判拿蕭麥實在沒辦法,隻得往台下一指,色厲內荏道:“給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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