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要從王臨的辦公室直接空間置換迴了唐宋。唐宋的生意比以前蕭條多了,明明是正是喝茶的點,卻隻有稀稀拉拉幾個客人。無邪在戰爭前建立的物流和醫藥產業這些年倒是賺得缽滿盆滿。連首家紙源、第二造紙研究所也擴大了不少,唯獨唐宋的規模比以前縮水了許多。


    盡管戰爭還沒有結束,但或許是因為上前線的都是新生的紙人,反而對後方的生活秩序影響要少一些。可這並不代表戰爭帶來的負麵影響減少了,因為就算消耗是新生紙人的生命,戰爭同樣消耗著大量的民生資源,比如糧食,醫藥,軍火,能源。為了保證軍火、軍械等等軍用物資,國家政策開始向軍工重工傾斜。戰爭時間的延長,嚴重影響了民眾的生活質量,而且這種影響會隨著時間的延長日漸惡化。


    泛亞這邊如此,曙光和紙人自由聯邦也同樣深受其害。現在與其說在比紙人的戰鬥力,不如說是在拚雙方的造紙資源和造紙力量。曙光和紙人自由聯邦的紙人們同樣也無法支撐這種程度對人命的消耗,他們的血庫同樣在瘋狂造紙。這種行為對他們的民眾的負麵影響除了物質上,還有心理上——一種物傷其類的無奈和仇恨。


    不過簡要還是習慣住在唐宋,因為以前簡墨總是住在唐宋。


    無邪和萬千都在。


    “生日快樂!大哥。”無邪站起來送上自己準備的生日禮物。


    萬千聳聳肩膀:“生日快樂!不過禮物是沒有的。”


    從前三個人中有人生日的時候,隻要沒有特殊原因,他們都會聚在一起。無邪總會慫恿簡墨親自下廚,三個人一起吃頓飯。


    簡要笑著接過禮物,摸了摸無邪剪短的頭發:“謝謝。”


    萬千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快餓死了,還不去做飯。”


    “二哥你怎麽不做飯?”無邪瞪眼。


    “我不是買了菜和蛋糕嗎?”萬千舉起手,張開五指表明態度,“我也是付出了勞動的。”


    “你就是不想進廚房。”無邪哼了一聲,“算了,我去給大哥打下手。”


    簡要笑了笑沒說什麽,提著菜進了廚房,無邪跟在他背後蹦蹦跳跳地進去了。


    一個多小時後,四菜一湯擺在了桌上。


    萬千開了一瓶紅酒,倒了一杯給無邪,又開了兩瓶啤酒,直接把瓶子遞給簡要。


    簡要很少喝啤酒,不過他沒有推辭,直接接了過來,抽了半瓶才放下來。


    萬千自己也對著啤酒一口氣抽了半瓶。


    無邪知道兩個哥哥心裏憋著火,也不敢開口勸酒,隻道:“吃菜吧。”


    雖然是生日,但是三個人心情都很晦暗。


    “這是大哥過得第一個沒有父親的生日吧。”無邪輕聲道,“畢竟父親之前最後一次生日是給大哥過。我和二哥反倒是先經曆沒父親陪伴的生日。我先還想著,再怎麽著,我生日的時候,父親該迴來了吧。結果他沒迴來。後來我想著二哥生日的時候,父親總該迴來了吧,結果他也沒迴來。現在輪到大哥過生日了,他還沒有迴來。”她的眼睛已經紅了,“他到底什麽時候迴來呢?”


    “他應該還在歐盟。”簡要拿起紙巾遞給無邪,“歐盟的情報如今我們也掌握了一些,情況比我以前預估的要嚴峻些。他們的身份籍貫管理十分嚴格,即便是貴族,走動起來都不似我們這般隨意自如。少爺如今孤身一人,想要迴來不但要有充足的理由,還要有特殊的渠道。不是輕易可以達到的。”


    “那我們就去找他唄。現在半神工具箱與點睛紙筆已經合作了。如果我們提出在各大區主要城市互設辦事處,我想也不是不可行。”無邪想了想,“李微生那邊我來說服,將對入境人員的警惕性提高些就行了。歐盟那邊隻怕是巴不得有這樣的機會將他們的產品出口到我們這邊來。”


    簡要輕輕搖了搖頭:“無邪,李微生在這件事情上恐怕不會那麽容易鬆口。前車之鑒未遠,他心裏的陰影還在。現在不是好時機。”


    無邪沒有放棄:“李家那次不過是因為安逸太久失去了防範心,加上對方一群有備而來的貴族。如果我們要求來的人中不得有貴族,並且對他們的活動嚴格監控——加上我的能力,未必不能說服李微生。”


    簡要看著充滿希冀的小妹,不想在說什麽打擊她的話便道:“你去試試也無妨。不過也不用太強硬,我現在有一條線索可以先讓萬千嚐試跟進一下。”


    歐盟。


    西十二區。


    一覺醒過來,簡墨感覺自己才活了過來,躺在床上懶洋洋的不想動,這個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十點,他差不多足足睡了二十四個小時。


    聽著窗戶外麵已經熱鬧起來的街道,看著撒在淺藍色碎花窗簾上的陽光,簡墨忽然想起在十多年前的某個夜晚,他的初窺之賞也是站在差不多的窗簾旁邊,看著他,等他醒過來。


    不知道簡墨他們現在怎麽樣了?簡墨臉上淡淡一笑,仰頭望著天花板。把漢森兄妹送到西一區後,他就準備離開歐盟吧。雖然這個地方還有不少地方吸引他去冒險和探索,但是畢竟不是家鄉,不宜久住。


    好在裏根研究所的事情已經了。他現在隻把答應威爾遜小姐的魂筆做好,便可以離開了。


    說起來威爾遜小姐應該已經把她的原文送過來了吧?他拿起電話給前台打過去:“有人給我送過郵件嗎?”


    “稍等……609的客人,確實有一份給您的物品寄存在我們這裏,現在給您送上來?”


    簡墨給了肯定的答複後,開始整理自己的房間。


    說是整理房間,實際上他卻是在收拾行李。上次製作魂筆的時候還有剩餘的加工過的木料留下來,所以他並不需要重新浸泡防腐,直接製作就可以。順利的話,大概晚飯前就可以弄完。


    一會吃中飯的時候就跟艾達和肯特打招唿,今晚如果買到票,明天就可以準備一起離開。


    裏根家。


    “今天去孕生水研究所了?”傑夫·裏根問看起來有些悶悶不樂的兒子,半是嘲笑半是玩笑,“又被道格拉斯罵了?”


    不等兒子迴答,傑夫·裏根將手伸入洗指缽,一片薄薄的檸檬片在水麵輕輕蕩漾:“被罵也是應該的。看看你身邊的朋友,再對比下你自己。我的兒子,你不覺得羞愧嗎?”


    “有什麽好羞愧的?”約翰斜眼看著父親,“你要是能多生幾個兒子,我至於像現在這樣壓力大嗎?”


    “嗬嗬。”傑夫幹笑一聲,“康庭斯和莉莉安都是家中獨子,人家怎麽和你也不一樣?”


    “是啊,他們喜歡折騰。然後就把自己折騰到一個死了,一個失去自由。”約翰毫不留情地諷刺。


    “你倒是找點好的典型對比嗎?”


    “這好典型不是老爹你自己找的嗎?”約翰好像沒骨頭一樣窩在沙發裏,“裏根家已經是西十二區說一不二的大貴族,我這輩子就算什麽都不做也沒什麽。”


    傑夫哼了一聲:“我們裏根家的根基雖然不易動搖,但是並不是說我們就不會有沒落的可能。你看看雨果家和摩根家,這兩家之前比起我們如何?如今呢……眼看旁係為了那個位置內鬥不休,運氣好的話,出一個人才力挽狂瀾,過個幾年,重迴昔日的位置也不是沒可能,但若運氣不好,分崩離析也不過是眨眼的功夫。”


    約翰仿佛想起什麽,恍了下神,然後又撇撇嘴:“誰讓他們倒黴,找錯了欺負的對象。”


    “嗬嗬,那誰又是正確的欺負對象呢?”傑夫看著兒子依舊吊兒郎當的樣子,有些恨鐵不成鋼。“我打算清理一下這幾年積攢下來的雜碎,正好約克家的人也來了。他們素來不喜歡我們這裏的風俗習慣,做給他們瞧一瞧也不錯。”


    “約克家來人了?”約翰有些驚訝,抬頭道,“什麽時候的事?”


    “今天剛到。你若是在的話,本來可以跟我一切去接機的。”姐夫傑夫沒好氣地說。


    “今年是誰?”


    “休斯·約克。”


    “是他?”約翰忽然有了些興趣,坐直了身體,“約克家那位尊貴的王子殿下,皇冠上最璀璨的明珠?”


    “不是他還能是誰?”傑夫白了他一眼,“你若是有別人十分之一,我就可以告老退休了。且不說人家的天賦本就得天獨厚,隻看他在對人對事上的那份敏銳和眼光,完全不輸他老爹的圓滑手腕,在十幾個大貴族家族之間玩弄平衡的氣魄……別說你這種蠢貨,你老爹在他麵前都得提著三分警醒,防著一不小就被他坑了。”


    “您當著自己兒子的麵誇別人家的兒子不覺得有些良心過不去嗎?”


    “我不說難道這些事實就會變成假的嗎?”傑夫扇了兒子腦門一巴掌,“明天給我打扮精神一點,早上九點到我這來。”


    “幹嘛?去陪王子殿下吃飯啊?這也太早了吧!!”


    “你陪人家吃飯?還是讓人家當飯吃啊。阿爾傑·科林去西一區,明天從我們這過境。他這次是終日打鷹反被鷹啄了眼,嚇得列車不坐,飛機也不坐,寧願坐二十個小時的小車去。布萊迪跟我申請了最高等級保護。我和阿爾傑這麽多年比鄰,多少有點交情,就賣他一次賬吧。”


    “是嗎?你隻是看他馬上要接任調查總局副局長才想跟他打好關係吧。”約翰哪能看不出父親的真實打算。


    “難得你這個豬腦子能想到這一點。”傑夫難得一點沒生氣兒子的嘲弄,反而笑了起來。


    西十六區。


    科林別墅。


    “明天早上你們不用來送我。”阿爾傑·科林對布萊迪和安德烈說,“經過這件事情,西十六區調查局的威信跌落到新低,而我又不能久留。所以你們現在當務之急就是馬上做出一兩件能顯示成績的事情,盡快恢複局裏的威信。”


    “局長,這件事情不會就這麽完了!”布萊迪麵無笑意,“我會繼續調查下去,直到查出真相。您放心——我不會耽誤調查局的正常工作。這件事情的影響過於惡劣,您作為十六區的局長尚且不能保證安全,其他人豈不是隨時都有可能受到反貴族分子的威脅。”


    阿爾傑·科林雖然不太讚同布萊迪的想法,但也不想打擊他的積極性。他打算一會單獨吩咐安德烈,讓他督促布萊迪把重心放在重拾調查局威信這件更重要的工作上去。


    “您的車隊明天早上八點迴在您家在候著。這次我安排了八名貴族,二十個異級護送您。其中有兩名三級辨魂師,一名四級辨魂師。除此在,沿路我都安排了警戒哨兵,一有異動,馬上拿下。”


    阿爾傑拍拍布萊迪的肩膀:“不用這麽緊張。上次那樣理想的情況下,對方都沒殺我,說明對方並不打算要我的性命。再說了,出了十六區就不是我們的地盤了,如果上次那批人想要動手,一定不會選在十六區境內。”


    布萊迪顯然不是沒想到這一點:“我已經請求十二區的調查局給於您最高等級保護。隻是——”


    “隻是終究不可能像我們自己人這麽放心。”阿爾傑冷笑了一下,“那些狼崽子總罵我陰險毒辣,毒辣這點我認。但論陰險,誰比得上那個老狐狸傑夫呢?”


    從別墅裏出來,布萊迪上了車,安德烈坐上駕駛位。


    “你還沒改變主意?”布萊迪望著窗外。


    “是的。”安德烈將車鑰匙□□去,發動了車子。


    “你知道現在十六區的情勢嗎?你還要放著一大攤子正事不做,去追查那一個小人物?”布萊迪素來冷靜的聲音也含上怒氣。


    “對不起。”安德烈一踩油門,車子向前飛速飆去,“但這次火車站事情發生後,我越發覺得這個布萊克疑點重重。我必須要把這個人徹底查清楚,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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