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上的過年氣氛也很濃厚,朱厚照沒有虧待他的員工們。


    玻璃廠的工人吃住在西山上,幾乎無法離開西山的範圍,有點不自由。


    但是抵擋不住薪水豐厚啊,平時的工資就是外麵的好幾倍,過年時又發了一大筆賞金。


    玻璃廠的員工表示,少一點自由也是可以接受的。


    況且東家承諾,最多三年就能解除居住限製。


    西山煤礦和鋼鐵廠的工人都是逃難的流民,原本離鄉背井時迷茫恐懼。


    沒想到竟然找到了一個安定的地方,全家人能一起過一個安寧祥和的新年。


    米麵油肉等年貨都是東家提供的,年底還有額外的賞錢,生活比在家鄉還要好一些。


    聽說從明年開始工資會陸續上漲,大家都對未來的生活充滿期待。


    穀大用和張永基本上一直在西山負責管理工作,雖然和朱厚照相處的時間少了,但朱厚照對他們依然十分信任。


    今天早上他們迴到東宮給皇帝和皇後拜年,皇帝給了很多賞賜。


    再看看宮裏那些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為了一些小利益勾心鬥角的同僚,覺得他們真是無趣。


    如今他們站著就把官升了,錢也賺了。


    還是跟著皇帝混有出息。


    有趣的是,皇後似乎很關心唐姑娘,問唐嵐兒在西山吃得好不好,住得怎麽樣,讓他們多照顧些。


    他們心中敬佩,果然是皇帝看上的女子,胸懷如此寬廣,還能為唐姑娘著想,有了皇後,皇帝的後宮必然穩固如山。


    穀大用和張永也沒在東宮多停留,拜完年後就迴到了西山。


    迴到西山,邱聚被兩人拉著一起去給唐嵐兒拜年,還轉達了taizi妃的親切問候。唐嵐兒微笑著接受了幾個公公的跪拜,還細心地給他們準備了紅包。等公公們離開後,唐嵐兒又獨自在房間裏發呆。她感覺周圍人的態度仿佛是在對待朱厚照在外宅的妾室。自那天遇到朱厚照以來,唐嵐兒的心情一直紛亂不已。她不明白為何得知來人是朱厚照後,自己會無意識地逆轉內力收迴手掌,結果又弄傷了剛恢複不久的身體。難道她和朱厚照真的八字不合?甚至可能相克。有時候,她幾乎忘記了自己是臥底的身份。錢夢竹人品不錯,過年時還記得她,桌上的兩個箱子是錢夢竹委托張永和穀大用帶來的。但這並不是她所期望的。可惡的朱厚照卻把她徹底拋諸腦後。現在,唐嵐兒對白蓮教充滿了愧疚,覺得自己對不起師傅。她覺得自己背叛了白蓮教,辜負了教中的培養,不僅臥底工作沒有進展,還隱瞞了土豆和玉米的事情。在西山待了這麽久,白蓮教一直期待成果,不斷催促,但她確實沒能取得什麽實質性的成果。無奈之下,唐嵐兒偷出了玻璃製作工藝,交給白蓮教。白蓮教視之為珍寶,教主還特別表揚了她。然而,現在唐嵐兒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朱厚照,隻想當個鴕鳥,能過一天算一天。而且,她還患上了心病,不願聽到或看到與“白”有關的事物。一想到“白”,就會聯想到朱厚照口中的那個......一提到那兩個字,唐嵐兒就後悔當初沒一掌打死朱厚照。那天,朱厚照赤裸的上身似乎突然披上了一件金色的護甲,然後又瞬間消失。唐嵐兒覺得以自己的眼力,應該不是看錯了,那究竟是什麽呢?她百思不得其解。難道因為他是taizi,身上有真龍護體?這聽起來太荒謬了。當時,她還趁著機會在朱厚照身上摸了一下,也沒感覺到什麽異常。隻有堅實的胸肌和輪廓分明的腹肌,那種觸感......唐嵐兒掩麵,她在想什麽呢?後悔沒殺死朱厚照的情緒又增加了+1。除夕夜,唐嵐兒是一個人度過的。小翠提出可以陪她過年,或者帶她迴家。唐嵐兒婉拒了,讓小翠迴家陪伴家人。在白蓮教時,她還有師傅陪伴,還有一些教中的兄弟姐妹。第一次獨自過年,她感到有些傷感。“咚!咚!咚!”突然傳來敲門聲,唐嵐兒問:“誰呀?”“咳...那個...嵐兒,是我!”


    朱厚照最終還是在錢夢竹的勸說下前來拜訪唐嵐兒。


    他是拗不過錢夢竹的再三請求,而不是出於對新體驗的好奇而來。


    錢夢竹說得沒錯,大年初一登門拜訪能展示他的誠意。


    畢竟此行的主要目的是道歉。


    誠意,這至關重要。


    唐嵐兒覺得真是怕什麽來什麽,為什麽朱厚照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呢。


    一方麵,想起汗蒸房裏的尷尬事件,她就感到難堪。


    另一方麵,她心虛,畢竟盜取了人家的玻璃製作技術。


    總之,唐嵐兒此刻並不想見到朱厚照。


    她想說自己身體不適,以此推脫見麵。


    但她又擔心朱厚照會召喚禦醫來檢查。


    反複思考,她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拒絕見麵。


    “少爺,您來看唐姑娘啦?怎麽不進去呢?唐姑娘,少爺來看您了!”


    唐嵐兒聽到外麵小翠的聲音,簡直想吐血,那天就是她因腸胃不適去了洗手間,才讓朱厚照有機可乘。


    今天,小翠又把朱厚照帶了進來。


    真是罪過啊!


    朱厚照走進來說:“嵐兒,新年快樂!”


    唐嵐兒看向朱厚照,渾身不自在,仿佛自己沒穿衣服一般。


    她麵無表情,沒有理會朱厚照。


    沉默……


    尷尬的沉默……


    小翠察覺到氣氛的尷尬,放下食物籃子,鞠躬退下了,為兩人創造了獨處的空間。


    “那個……過年過得習慣嗎?”


    唐嵐兒看著試圖找話題的朱厚照,轉過臉去,不理他。


    朱厚照想了想,決定直截了當,說:“嵐兒,那天的事終究是我的錯,前兩天太忙沒時間過來,今天一有空我就來了,希望你能原諒我。


    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隻要我能做到。”


    唐嵐兒連看都不看朱厚照,冷冷地說:“就當沒發生過吧。”


    你看了我一眼,我就把你的玻璃技術偷了,咱們就算是扯平了。


    唐嵐兒心裏暗自嘀咕,可能還不算扯平,因為玻璃的價值太大了。


    朱厚照心想,你這模樣真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他想起了錢夢竹關於名譽的言論,還有唐嵐兒吐血的情景,於是說:“其實那天我已經說過,我會對你負責的。”


    唐嵐兒覺得自己應該答應,畢竟這是她的任務,但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唐嵐兒說:“這是施舍嗎?太子殿下。”


    事實上,關於朱厚照太子的身份,他們心照不宣,假裝不知情。


    西山上的皇帝和大臣都來過了,唐嵐兒再裝下去也不合適。


    朱厚照見唐嵐兒揭開了身份的麵紗,也不介意,說:“身份不重要,其實我對嵐兒你也有好感,隻是不知道你怎麽想的。”


    唐嵐兒迴答:“我也不知道怎麽想的,你是太子殿下,你來安排吧。”


    唐嵐兒覺得就這樣吧,先進宮再說。


    出乎意料的是,朱厚照卻說:“你想聽聽我和錢夢竹之間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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