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裏黑暗無光,曉蝶混混沉沉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到侍衛前來提審犯人的時候,方料想是天亮了。


    距離吃藥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時辰,想是藥效還沒發作,雖然從昨晚她心裏便早做好了毒發身亡的準備,但是她一個年輕的女孩,活生生等待死亡的感覺,讓她如何不恐懼?


    一出地牢,刺眼的陽光照耀著地上厚厚的白雪,反射出來的光亮讓她一時無法適應,她連忙緊閉了雙眼,任由強壯的侍衛拖她一路前行。等到感覺自己被拋到雪地上時,她睜眼看去,如今身在一處空曠的場地,場地四周都是拿著戟的士兵,顯然是審訊的場所。


    她趴在地上,冰涼的雪隔著囚衣傳來陣陣涼氣,她抬頭望了一眼太陽,陽光刺眼卻又冰冷。明天太陽依然會升起,她心下悲傷,自己卻是再不能見了。


    今日退朝後,待朝臣散去,楓剛要起步迴太子府,卻聽溫嶠叫住他。


    “不知左相大人有何要事?不在朝上說,每日隻等著散朝後又多出事來?”楓心裏不耐煩,語氣自是不善。


    溫嶠卻似懶得與他做口舌之辯,衝他躬身道:“太子殿下,老臣一早便安排了人提審犯人,還請殿下和浩侍衛前去一同觀審。”


    楓眉毛一挑道:“之前不是說隔幾日再審麽?丞相大人如何又臨時改了主意?”


    那藥算來如今隻怕還沒生效,楓聽他今日便要審訊聶曉蝶,心下頗為吃驚,盡力忍了不然臉上露出驚詫的神色。


    其實昨晚溫若琳去探視過聶曉蝶之後,立時便有消息傳遞出宮去。


    要不是已經過了宵禁,溫嶠當時就恨不得跑進宮來看看是什麽情況。


    之前太子沒有殺人滅口,他有些托大了,雖說安排了人不許人探視聶曉蝶,但阻得了別人,如何阻得住太子?


    隻怕什麽時候太子想明白過來,隨時都能派人去牢裏殺人滅口。


    想到這點,溫嶠昨晚竟是一夜未能安眠。


    到了今早上朝之前,他趕忙先去了一趟牢裏,聽說犯人還好好的活著,這才暫且放下心來。後來又聽說昨日夜裏進去牢裏的是太子妃和浩總領,為防夜長夢多,隻有盡早提審了犯人,才能免得後顧之憂。


    所以溫嶠今日先斬後奏,提早先把犯人提到刑訊場,這才趕過來上朝。


    溫嶠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皮笑肉不笑道:“如今前廷政事繁忙,既然陛下交代了老臣處理此事,老臣琢磨著,那還是及早處理完了為妙。”


    楓心裏忍不住暗罵溫嶠老奸巨猾,正琢磨找個什麽理由拖延兩天,卻聽溫嶠又道:“今早老臣聽看守說昨夜太子妃去牢裏審問過犯人,相信必是殿下也如老臣一般,擔心犯人有什麽閃失,未免太子殿下為此事寢食難安,此事也當速審速決,真若那犯人死在牢裏……”


    他說到這裏,話聲停頓,原本眯起的眼睛睜開來,一雙泛著精光的老眼卻盯著楓,話中似有所指。


    楓心中一動,溫嶠說的不無道理,若聶曉蝶死在牢中,此前探視過她的隻有太子妃和浩,太子妃是溫嶠的孫女,他自是不會往她身上查,就憑他那天拿出的那條假汗巾,想必他自是會想辦法將此事栽贓給浩。


    想到這,楓衝著溫嶠微微一笑。


    “也罷,丞相所言也並非沒有道理,那便依了丞相之言,今日便審吧。”


    刑訊場上


    “聶曉蝶,你可想好了麽,本相勸你還是及早招認了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溫嶠的一聲斷喝,驚醒了趴伏在地上昏昏欲睡的聶曉蝶。


    她被押來此處已是過了一個多時辰,一直沒見人過來審訊自己。便是地上冰涼難耐,她腦中昏昏沉沉,竟是不自覺的趴伏在地上睡了過去。


    她勉力睜眼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才想起如今自己身在何處,朝著聲音來的方向看了看,依稀認出來是那日在牢裏見過的那個老頭。


    她順著溫嶠再往他身旁看一眼,頓時渾身一顫,太子正端坐在溫嶠旁邊的椅子上,他身邊站立的那人,不是浩又是誰?


    溫嶠見她一副迷迷瞪瞪的樣子,心下有些不耐煩,但是念著那日在牢裏,她答應過自己指認浩便是苟合之人,所以才耐了性子忍耐著,等她迴答。


    曉蝶將目光轉迴到溫嶠身上,一副無辜的神色。


    “大人您是要小女招認些什麽?”


    溫嶠見她到了如今還在裝糊塗,心下有了幾分惱怒,但又怕她反悔,隻好壓製了怒氣,盡量將語氣放的溫和些。


    “你隻管招認那汗巾的主人是誰就是!”


    “哦,是了,是小女腦子糊塗了。”曉蝶張開幹裂的嘴唇衝著溫嶠笑了笑。


    她轉了轉身子,衝著太子伏地叩首道:“稟太子殿下,那汗巾是浩侍衛的。”


    她這話一出,審訊台上的三個人頓時神情各異。


    溫嶠手撫捋著胡須,一臉得意,果然如自己所料,哪有人不怕死,這生死關頭,必然會明哲保身。


    楓卻是一臉詫異的神色,昨日溫若琳迴去跟他說的是聶曉蝶自知死藥卻甘願服下,即是如此,想必她是寧死也不會出賣浩的,為何今日又當著溫嶠的麵指認了浩?


    浩的臉上,卻露出多日不見得輕鬆的表情。當曉蝶說出他的名字時,他非但對她沒有怨恨,心裏卻有一絲解脫。這個女人承擔了太多,他不願她一個弱女子,再那麽默默的承受下去。


    “聶曉蝶你且看看,你所說的那汗巾的主人,浩侍衛可在此處?”溫嶠如今勝券在握,語調都比剛才要得意幾分。


    他說完這話,誌得意滿的斜了浩一眼,卻因為浩臉上輕鬆自在的表情頗感詫異。


    在他設想中,如今的浩應該是一臉死灰狀,或者立時開口否認,卻完全不曾想過他會是這般反應。


    “左相大人,如今那幾個在押的侍衛還沒提審到場,你卻讓犯人如何指認?”楓知溫嶠意指的是浩,心下惱怒,卻又不得發作。


    溫嶠心道,也不急在這一時,等把那些名字裏帶浩的侍衛都提審過來,令聶曉蝶從中確認了是浩總領,這才會令眾人心服口服。


    想到此處,他立時安排了人,將之前關押的那幾個禁衛軍從牢裏押解到審訊場,令他們排成一排立在曉蝶眼前。


    曉蝶伏在地上抬頭,假意挨個看了,卻又搖搖頭表示不是。


    溫嶠冷冷道:“聶曉蝶,你再抬頭看看,除了眼前這些人,那人可否在這刑訊場裏?”


    他這話明擺的就是指太子身邊的浩,浩心中一動,與其被他這樣含沙射影,令曉蝶為難,還不如自己站出去倒是爽快,他剛要邁腿出列,卻聽跪在地下的聶曉蝶衝著太子楓道:“稟太子殿下,臣妾並不認得什麽浩侍衛,那汗巾是臣妾從太子府院子裏撿到的,當時隻以為是太子殿下的汗巾,所以才拿迴屋藏掖著,不叫人看到。”


    她這話一出,溫嶠,楓,浩三人自是一頭霧水。


    “那你剛才怎麽又說那汗巾是浩侍衛的?”楓奇道。


    曉蝶裝作懼怕的看了溫嶠一眼,方才答話道:“臣妾原本不知,是那日被押去牢裏,眼前這位老爺跟小女說,那汗巾是一個叫浩的侍衛的,隻要臣妾今日招認了,便可放臣妾出去。可是剛才這位官爺又說讓臣妾指認什麽浩侍衛,可眼下這些人臣妾並不認得,如何能為了自保誣陷他人?”


    她說罷這話,兩眼直勾勾的看著溫嶠,衝著他假意哀求道:“這位官爺,是您那日說的,隻要小女招認名字了,便保小女周全。”


    溫嶠被她這幾句話說的一時愣在那裏,腦中幾個念頭飛快的轉著。


    沒想到自己一個老鷹,到老倒被眼前一個小麻雀啄了眼,是自己想的不周全,她若想要招,自是早就招了,何必之前受了那些審訊。原來她在牢裏答應自己,卻是給自己設了一個套。


    溫嶠衝著楓咬牙切齒道:“太子殿下,這賤婦誣陷本相,看來不用重刑她是不能招認了。”


    不等太子說話,他又轉頭衝著台下怒道:“來人,給這賤婦上夾棍。”


    楓站起身,不悅道:“左相大人,你這是準備屈打成招嗎?本王自是不知,左相大人除了威逼利誘,便是刑訊逼供。”


    溫嶠怒目看著太子,惱羞成怒。


    “太子殿下莫不能信這妖婦所言?老臣聽說,昨夜除了太子妃,連浩侍衛也進去了牢裏,這些誣陷本相的話,豈知不是別人教唆她的?若不用刑,她豈肯招認?”


    浩的拳頭忍不住攥緊,對著眼前這個老奸巨猾的溫嶠,再看看地上狼狽不堪半死不活的聶曉蝶,他恨不得不再去想任何事,隻想一個拳頭把溫嶠放倒。


    楓暗暗伸手按住浩的拳頭,若想殺了溫嶠實在易如反掌,但朝中他黨羽眾多,邊疆鎮守的又是溫嶠的兒子,殺他一人,隻怕會引起更大的禍亂,如今隻能隱忍。


    溫嶠不待楓再開口,又衝著行刑的獄吏吩咐一聲,兩個獄吏忙去旁邊架上取夾棍去了。


    溫嶠眯了雙眼恨恨的看著聶曉蝶


    “不要弄死她,要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惡狠狠的從牙縫中迸出這幾個字。


    聶曉蝶突然打了一個激靈,隻覺得胸口一陣收緊,便知昨晚那藥效當是如約而至,一想到不必再受那酷刑,緊繃的神經頓時鬆懈開來。


    她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楓身邊的浩,見他怒發賁張,拳頭緊握,顯然是為了自己即將受刑而難過,她嘴角輕輕一劃,周身淩亂已是不見,臉上綻出一個再是溫柔不過的笑容。


    溫嶠瞥見她臉上的笑意,隻當她是在蔑視自己,更是恨的牙齒都癢了,疊聲催促給她上刑。等到刑具取來,曉蝶已經癱軟在地上,溫嶠狠狠道:“現在你才知道怕了,已是晚了!上刑!”


    兩個獄吏一邊一個給她腿上上了夾棍,手上剛一使勁,就聽原本癱軟在地的聶曉蝶一聲慘叫,自後再無聲息。


    行刑的獄吏忙丟了夾棍上前試她鼻息,卻點滴皆無,慌忙跑到溫嶠麵前稟報道:“左相大人,這犯婦倒似死了。”


    溫嶠自是不信


    “不過是剛上了夾棍,怎可能就死,必然是裝死,給本相拿水潑醒她。”


    下麵人忙去取了一盆涼水,劈頭蓋臉的潑在她身上,卻沒見她發出一絲聲息。


    楓與浩靜靜的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是心知肚明,曉蝶如此,必是那死藥的緣故。


    親眼見剛剛還活著的花季少女瞬間香消玉殞,浩如今腦中空空蕩蕩,仿佛周圍的一切已是停頓。


    溫嶠因發怒紅了眼睛,他親自去火盆中取了一根燒紅的烙鐵,準備烙在曉蝶身上。


    “左相大人,您這是在做什麽?酷刑審訊還不夠,這是準備虐屍嗎?”楓忍不住站起身,衝溫嶠一聲怒吼,眼下溫嶠的行徑簡直是喪心病狂。


    “稟殿下,以前犯人中也不是沒有這樣裝死的。”溫嶠不情願的丟下烙鐵,剛才他一時心急,自己親自上前這般,確實是有失體統。


    地上曉蝶的身子上被潑了水,就那麽濕漉漉的躺在泥濘的地上一動不動,浩看著她的屍體,眼中仿佛要噴出火來,楓衝他微微搖搖頭,浩強忍著悲痛,扭過頭不去看她。


    楓諷刺道:“本王倒是覺得,左相大人您一早把犯人從牢裏提出來,丟在此處,昨日又剛下了雪,本王也聽說她之前大病未愈,在尚宮局又受過刑,您今日這重刑再一上,隻怕是強壯的男人也未必禁受得起,何況她一個小女子。”


    溫嶠沉默了片許,他有點懊惱自己早上過於心急,早知她這身子這般不中用,當是吩咐人將她先押到個屋子裏才好,倒是自己疏忽了。


    “依照規矩,還是需要仵作驗罷方能確認。”溫嶠咬咬牙,依舊不死心。


    楓點點頭,衝著身旁太監吩咐道:“去傳仵作過來。”


    溫嶠忙上前一步道:“殿下且慢,這種事豈能勞煩殿下,臣自當令資深的仵作前來驗屍。”他特意將資深兩個字說的音量大些。


    “這麽說,你是信不過本王?”楓冷哼一聲


    “老臣不敢,隻是此事有些蹊蹺,還是慎重些好。”溫嶠這話雖然沒有直接承認太子所說,卻也沒有否認自己的疑心。


    “左相,請注意你的言辭!”浩忍不住上前一步,低聲嗬斥道。


    楓用手阻攔了他一下。


    “便依左相之言就是。”他此刻反倒是冷靜下來。


    溫嶠原本還要反語相譏,見楓主動攔了他,倒也不好再發火。


    他秘密囑咐下去,不時便有兩個年歲大些的仵作拎了箱子前來。仵作未進刑訊司之前,門外便有人交代了他們裏麵的人都是什麽身份,進去之後,他們忙向跪下向太子殿下行了禮


    “你們仔細驗了,免得左相大人心存疑惑。”楓衝著地上跪著的仵作吩咐一聲,眼睛卻不滿的斜了溫嶠一眼。


    仵作原本都是最低賤的階層,若不是窮苦不堪,誰家孩子會去做了這等工作,沒想到今日竟然得見太子,自是戰戰兢兢,跪在地上的兩人聽太子吩咐了,忙異口同聲的答應。


    已經有太監抬來了木凳,將地上的聶曉蝶抬到凳子上躺平,浩見昨晚還活生生的一個人,便如死貓死狗一樣任由他們擺弄,心裏憋悶難當。


    仵作上前,見是個女子,不知她的身份,隻好小心的檢驗起來。


    一人先是用了一張棉紙試她鼻息,棉紙紋絲不動,他高唱一聲“聲息具無”,另一人忙在紙上記了。


    之前試鼻息的仵作,又翻開聶曉蝶的眼皮,見她瞳孔放大,已無生機,便又唱到:“瞳光散漫”


    看了這些,他從身上解下背著的箱子,取出一枚銀針,朝著聶曉蝶的指甲縫紮了進去,若是活人,任她祥裝的再好,這一下必然出聲,便是暈死過去,也立刻能醒過來。針紮進去寸許,聶曉蝶身子依舊是沒有任何反應。


    另外一個仵作將這些都一一記了,忙去眾人麵前稟報道:“已經細細驗過,確實人是沒了”


    “左相,人也是你親自安排的,如今可有異議?”楓冷冷的看了溫嶠一眼。


    溫嶠沒有搭腔,他親眼見那銀針紮進聶曉蝶的指甲裏,都說十指連心,若真是裝得,任誰也忍不得一聲不吭。


    他咬牙忍住怒氣,搖搖頭算是沒有異議,心裏卻惱怒不已。


    “你們去吧”楓對下麵跪著的仵作道,兩人得了令,忙再磕了頭去了


    “左相大人,既然死無對證,此事就這樣了了吧。”楓說著話站起身來,準備就走。


    “殿下,雖然這犯婦死了,但是牢裏還關押著那些侍衛,依老臣看,不如再審訊那些人就是了。”溫嶠老謀深算,他知道浩一直對屬下都愛護有加,想通過審訊侍衛,逼浩自己招認。


    “左相,你是要屈打成招嗎?”浩眼中如今已是冒出火來。


    溫嶠不緊不慢道:“浩總領,如果不查出與那聶曉蝶苟且之人,以後王室血脈如何得到保證?”


    楓聽溫嶠這話,心念一動,便道:“左相大人如何確定一定有苟且之人?本王倒是聽她招認這汗巾是她撿來的,況且,到了宵禁之後,這些侍衛都不得進入內宮,如何有那苟且之事?”


    “殿下豈能信這犯婦一念之詞,況且便是宮內宵禁之後,浩總領不是依然可以出入這內宮嗎?”溫嶠正是想找機會說出這後麵一句。


    “以本王之見,是否有苟且之事也好判斷,令宮裏的嬤嬤驗一下她的身子,若她依舊是處子之身,那邊說明原無苟且之事,若非處子之身,後麵如何審訊,便依左相大人之言便是了。”楓說著話斜眼看了浩一眼,見他臉上神色不改,心裏把握滿滿。


    “便依殿下之言。”溫嶠口中答應,心下卻是疑惑,如何封了寶林之人,如今竟然還能是處子之身,之前聞說楓與溫若琳感情不好,他便當他寵幸其他姬妾,沒想到這許久了,眼前那個女人竟是還沒有被寵幸過。


    楓見他同意了,便令王萬石去傳宮裏驗身的嬤嬤,不時,嬤嬤便到了刑訊司。


    “你可好好驗了,若是有所欺瞞,便是欺君之罪,不但你自身難保,全家都是連坐之罪。”待那嬤嬤向楓行過禮後,溫嶠不往上前恐嚇一番。


    那嬤嬤雖不知他是誰,但是見他在太子跟前如此囂張跋扈,也是嚇得戰戰兢兢的答應了一聲。


    王萬石忙令人將聶曉蝶的屍體抬到一間房中,屏退了眾人,隻令那嬤嬤進去。


    過了良久,那嬤嬤方才從屋中出來。她麵向太子跪了,口中稟報道:“稟太子殿下,奴婢細細的驗過了,她還是處子之身。”


    溫嶠聞言心中一驚,不信道:“你可細細驗過?”


    那嬤嬤道:“奴婢豈敢欺瞞殿下與大人。”


    她不知溫嶠的身份,隻是見他裝束,知他是個官員,口中便稱了大人。


    溫嶠聞言麵色冷峻不發一言,若是宮裏的仵作,他倒擔心是楓特意安排,隻是這驗身之事,原本是自己說要審訊那些侍衛,楓才突發的提議,眼前這嬤嬤神態不似有所欺瞞。


    “若是左相大人不信,不如再從自己府中請個人過來驗驗?”任誰都能看出,楓臉上表情如今已是十分的不耐煩。


    “老臣不敢,老臣也是為王室血統擔憂。”溫嶠自是也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如果自己再步步緊逼,隻怕惹惱了太子將來更是不好相處。


    “既然沒有苟且之事,犯人如今也已經死了,此事依左相大人看該當如何處理?”


    溫嶠心想此事已經如此,再想把浩拖下水也是無望,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便道:“老臣自當釋放這所有的侍衛,隻是覺得,此事也是一個預警,老臣認為,浩總領宵禁之後還能隨意出入內宮,始終是不妥。倒不是老臣對浩總領有疑惑,隻是這宮裏人多口雜,這次又發生了這種事,人言可畏!”


    令溫嶠沒有想到的是,楓這次沒有出言諷刺,卻迴頭衝浩道:“左相所言也不無道理,浩,你把逍遙牌還了吧。”


    浩依言從腰上解下令牌,遞給楓。


    “左相您這下放心了吧。”楓輕笑一聲,轉身帶著浩如風一般的走出這刑訊司。  溫嶠一臉陰沉,看著楓逐漸遠去的背影,眼中露出一絲兇狠的目光。心中暗想,且容你繼續囂張,等到日後老夫自然會讓你知道,誰才是這朝上真正的主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長恨歌之愛恨情殤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風卷殘雲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風卷殘雲兮並收藏長恨歌之愛恨情殤最新章節